“当真是无畏?无所畏惧?”
她沉默好一阵,这才说道:“不见得。”
“噢?”
“许多时候,只是人自己跟自己较劲罢了,人要懂得接受,懂得放下,不要对他人太过于期待,也不要对自己抱有太大希望,顺其自然吧。”
“你想通了?”
她点点头:“是的。”
回到那一日。
在顾凯芝面前,她把关于教学的所有想法,跟他说得非常清楚。
每日上午,统一安排文化课,由周铭负责教授,识文断字,晓百家姓,以及一些基础知识,每日下午,则是一项其他课程,拳法,医术,还有实践课。
实践课很有意思的。
她邀请芳草来给大家上算数,孙大教大家如何识破路障陷阱,孙二教大家如何做菜,还有孙小猴,他要给孩子们分享销售经验,手工课等等,对了,周沛霖也要教学,她想了好几天,最终决定跟大家分享一些茶叶知识。
此外,洪大叔,洪大婶,他们都会轮流来。
四人是拒绝了好几天:“东家,不行,这不行啊,我们都是粗人,大字都不认识一个,能教孩子们什么?不行,真的不行!”
“大婶子,你会烧柴吧?我就不会。”
“二婶子,你不是买菜厉害,总能找到钱最低,菜又最新鲜那家?”
“还有德子叔,你晓得怎么修车轱辘!”
不是要非常专业的知识。
每个人能够分享一些经验,对于分享者本身来说,就不是一件简单的小事。
“……大致就是这样。”她望向几人,目光落在顾凯芝脸上:“顾公,你觉之如何?”
“啥?”
“虽然我现在不能卖洗涤皂,但是,我自认为有几分天赋,时间长了,不练习,再好的天赋也得浪费,那多可惜啊,你说是吧?”
“耶,你现在说话,懂得讲套路了哦?”
“套路?”
“你继续说嘛。”她一边吃晚饭,一边笑眯眯等他讲述他的“创业思路”。
没错。
十岁的孩子啊。
已经开始谈“创业”了。
哭笑不得。
不晓得孙小猴一天哪里来那么多想法,反正,她是看出来了,他特别,真的是特别想要卖点东西。
由于开学后,主要是待在学堂里,他的销售对象集中在了各位同窗身上,准备贩点小东西来卖。
“大姨姐,你如何怎么样?”
“你手头是有几个闲钱,可是其他孩子呢?你想赚点他们的钱,可是他们没有钱啊。”
“所以说啊,我们大家伙一起卖点什么,在实践课的时候,走出学堂,去外面街上,卖点什么小玩意,一来能锻炼他们的能力,二来,他们能有点收入啊,多好的事情啊!”
“请问,你有什么好项目吗?”
“什么是项目?”
“你们要卖点什么小东西,小玩意儿,有本钱吗?”
孙小猴看了看她,在她旁边坐下:“还没想好,首先得要你同意,我才能那么做,不然,我找好了……项目,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放下筷子。
“小同志,你有想法是好的,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几点,创业的道路上,失败也是常事,在开始之前,你要尽量想得周全详细,因为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要有勇气,也要有勇有谋。”
“我不怕失败!”
“失败是成功的母亲,确实没啥好怕的。”
“那你同意了?!”
“没有。”
“为什么?!”
,居然没有一次,偶遇过美男子,既,顾明澈。
放眼整个淮安。
要知道,他的颜值,那可以绝对是前三甲。
看看。
看看还不成吗?
嘿嘿,顾明澈先看见了她。
“柳掌柜?”他走来,向她作揖。
同是作揖回礼。
“顾公子安好。”
“瞧着柳掌柜向这边来,此时,可是要出城去?”
“不出去。从这儿经过,看见个眼熟的身影,这不就过来看看。”
“可寻着那人?”
她就看着他,眨了下眼睛。
对方有些发愣。
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肩头,弹了下看不见的灰尘,接着指向城口方向:“顾公子好不容易回一趟淮安,不跟故友叙叙旧,怎么领着人在这儿干苦力?”
顾明澈一侧脸颊正沾着灰。
他双手衣袖卷起来,衣袍一角夹在腰间。
“父亲事务繁忙,我本该分担一些。”说着,他露出一丝苦笑来:“我不想丢了他的颜面。再说了,监督巩固河坝的一事,由我提出,再苦再难,也得上阵。”
“那是得硬着头皮上,就……你们几个人?”
“城外有些,就是人手不够。河坝要巩固,城墙要修补,还有城南,沿河一带的街道,那边的沟渠都得再清理一次。偏偏这几日,时不时下些雨,只希望这雨不要像前几日青苔镇那方,据说,青苔镇已连着下了半个月的雨,多是倾盆大雨。”
“为什么在这里搭棚子?”
城内一侧搭建了草棚。
草棚底下正有工人劳作,一看便知是在搅拌泥浆。
“是的啊,而且这里到河坝最近一侧,至少得三刻钟。”
“我昨日才接手,倒不曾得知这泥浆干得这样快,父亲只说这泥浆不同其他,以其他的泥浆来看,风干需得半日以上,有些泥浆还得好几日。”
“用来巩固河坝,自然得速度快。”
“如果是这样……”
“为什么没在城外?”
“昨日是在城外河坝边搭建草棚,棚子刚搭好,突降大雨,你看,说不得……”
他昂起头来,正巧,几滴雨落在了他的脸上。
“早些年间,闹了一次虫灾,那时我尚小,却记忆犹新,漫天的飞蛾……”
眨眼的功夫。
来到了城外。
他忽然回过神来:“抱歉,是我失礼了,没个留神,独自说了许多,你怕是得烦我得很。”
“不会。”
“多有失礼,还望……”
“我喜欢听你说话。”
对方再次愣住。
她又对着他眨了眨眼:“月底或者月初,我铺子就该开业了,你到时候可要赏脸来瞧瞧。”
“铺,铺子,什么铺子?”
“学府路上的铺子。”
“咳咳。”他低下头去,干咳了两声:“还不知柳掌柜的铺子竟开在学府路上。”
“你要这样说,我就有几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