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婶婶敢保证,以后你长大知道了,你肯定会想追杀你轩哥的。
三娘扶额,好笑的看着两个小家伙道:“包子快好了,轩轩,带弟弟去洗手。娘在木盆里舀了热水了,这会儿还温着正好,快去。”
“知道了娘,小宝,洗手手吃包子去喽!”两个小家伙下了炕,手拉手的洗手去了。
三娘笑着也跟了过去。
包子蒸好后,小宝和轩轩一人啃了一个半,剩下的三娘用个筲箕装着。刚装好,灶房的光口突然一暗,门口出现了个高大身影,三娘吓了一跳。
下一刻,已经被抱进一个熟悉的怀里。
他的胸膛,总能温暖得让人安心。
“饿不饿?”三娘任他抱着,两只手顺势环着他的腰。卫辞抱了片刻,才闷声道:“饿,卯时才回来的,想你了,点完兵就赶紧回家来了,饿得都没力气了。”
“你傻呀!不会在营中吃些才回来……”她话还没说完,他抱着她的臂膀紧了许多,打断了她,在她耳畔低声道:“我想你了。”
这一仗有些凶险,余扇不听指挥,差点导致整个队伍着了羌人的道。
差一点,他又回不来了。
三娘笑着在他怀里蹭了蹭,道:“我也想你,不是说饿了吗?我蒸了包子还热的,我给你拿。”推了推,没推开,三娘刚要抬头望她,两片温热的唇已经落了下来。卫辞吻得很用力,似要将她吞吃入腹,三娘挣扎了下也就随他了。
她这个夫君啊,离开桃花镇后就矜持不起来了。
屋里,两个小家伙偷笑着把小脑袋伸了回来,小宝好奇的问:“哥哥,叔叔为什么要咬婶婶的嘴巴啊?”
轩轩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道:“小宝还小,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轩轩其实也不知道,以前看到大人咬嘴巴时,他亲娘亲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好深奥噢,小宝听不懂。
卫辞这半月都没怎么好好睡一觉,吃了几个包子后,直接躺在两个小家伙边上睡着了。轩轩摸了摸他下巴上冒出来的青胡渣,吧唧了一口,懂事的带着小宝到隔壁房间里去玩。
轩轩很乖,知道爹累了,不能吵他休息。
隔壁房间也有个小炕,三娘给他们烧热乎后,铺了床被子让他们在上面玩,她则坐在旁边缝小宝娘昨日教她做的棉袄子。
听说北境的冬天很冷,雪也会很大呢!
晚间的时候,小宝娘的男人也回来了。三娘也是第一次见他男人,看着敦厚朴实,或许是因为卫辞的原因吧,来接小宝的时候,他望着三娘的目光都带着敬意,方刘氏还给她端了碗蒸好的扣肉来,说是营里分发的。
三娘接了肉道了谢,相互客气寒暄了两句就各自回了家,有些奇怪夫君这个先锋少将怎么什么也没有发得?将东西端进灶房放好后,进屋看了眼,隔壁的轩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了过来,正窝在卫辞怀里,父子俩正睡得香。
画面温馨得让人不忍扰醒他们。
三娘轻手轻脚的关了门,点了油灯进了灶房。
记忆深处,这才是她一直想过的生活,有夫有子,有一个温馨的小家。
卫辞是被一阵饭菜香叫醒的,他一起身,怀了的小家伙也跟着醒了。小脸睡得红红的,眼朦胧迷糊的睁开了眼睛,卫辞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抱着一起下炕走到了外间。
外间的四方桌上,三娘已经炒了好几个菜端进来。见他们俩一起醒了,笑嗔道:“也不醒得早些,饭菜一做好,你俩倒一起醒了。”
“本来还能再睡会儿的,奈何娘子做的饭菜香气扑鼻,为夫也很无奈啊!”说完,还苦恼的摇了摇头。
“贫嘴。”三娘娇睨了他一眼,把筷子分好放着。
“轩轩帮娘搬凳子。”小家伙见了,挣扎着要下地帮忙,卫辞只好回身去给他穿鞋。穿好鞋后,小家伙立马屁颠屁颠的就去帮三娘拉凳子。
媳妇儿子热炕头,也算体验一把了。
卫辞凝望媳妇的一举一动,只觉得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美好。妻候他归来,儿环绕膝下,粗茶淡饭,温馨美满。这是他曾经想都不敢去想的画面,不想竟有一天在这贫瘠的小村庄里实现了。
桌上的油灯滋滋燃烧,倒映着一家三口的背影,温馨融洽。
“还愣着干嘛,天冷了饭菜都凉得快,赶紧过来吃。”
“好的,我的娘子。”卫辞眸底带笑的走了过去。
四菜一汤,一盘腌豆角,一个土豆丝,一碗方刘氏送来的扣肉和一碗炒熏肉,加个蛋花汤,在北境算丰富的晚膳了。
坐好后,三娘给父子俩一人打了碗汤,看到扣肉,突然抬头盯着他问:“夫君,你怎么没发得扣肉回来?”
“什么扣肉?”卫辞有些怔愣,然后盯着那碗扣肉反问:“今日营中有发扣肉?”他怎么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了,镇北王还没发肉犒赏三军前,他就先跑回家来了。
此刻,军营中。
上官透、李白玉兄弟众人提着壶酒坐在篝火旁,叹道:“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兄弟,说好今晚不醉不归的,一回过头来,这阿辞跑得比谁都快,太过分了。”
“玉哥你就别酸了,换你有个貌美如花的媳妇,和聪明可爱的儿子等着你回家,你怕是跑得比辞哥还快。”有人打趣道。
“去去去,你哥是那种人吗。”李白瞪了他一眼,往嘴里狂灌口酒,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大呵道:“来来来,喝酒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喝!”
“是啊!今朝有酒今朝醉!”
一旁的上官透苦笑了下,面无表情的提起酒壶仰头便灌,苦酒劲浓,溅到眼中,辣得双眸通红。
李白玉灌了口酒后,发癫似的又高念起诗来:“劝君金屈卮,满酌不需辞。花发多风雨,人生足别离。能喝的时候就大口的喝吧!来,喝!”
仰头又一口灌下半坛子酒。
一旁的另几人静静地望着猛灌酒的两人,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们一众兄弟里,最有故事的就是他二人。
都道酒入愁肠,能化作相思泪。又道人有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酒有了,故事与人却不能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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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三娘正准备收拾碗筷去灶房洗,卫辞却抢先了一步,带着小家伙一溜烟钻进了灶房里。
本以为就几个碗的事,便也随父子俩了。正准备重新把炕烧暖些,灶房传来‘噼里啪啦’的破碎声,惊得她跑出去一瞧,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干嘛呢?”
只一眼,她问的这话就有些多余了。
只见大的拿着个扫帚,小的抓着块抹布,颇有企图‘毁尸灭迹’的架势。见她进来了,知道犯错了,都乖觉的站到了一旁。
三娘瞅了眼灶台上还完好的碗,不多,就剩两了,就这么睁眼功夫,家里的碗都败干净了。
这要搁在郸州或桃花镇,这碗一屋子一屋子的砸都没问题,问题是现在他们在北境,一个贫瘠荒凉之地,卖锅碗瓢盆的得城中集市上才有,而集市三日一场。不巧,今日白日就是赶集,下一场得大后日才有。
就是这么廉价的东西,都真的是有钱都没地儿买。
这儿境况卫辞还是很了解的,赶紧说道:“娘子不用担心,明早我带轩轩去营中拿几个回来先用着。”
小家伙一听,仰着小脸不解的问:“爹,为什么要带轩轩去拿?”
几个碗爹你拿不动吗?
他当然不会说怕丢人,打算抱着儿子去转移视线,忽悠道:“因为你干爷爷想你了,爹带你去看看他老人家,到时记得懂礼貌叫人。”
离上次见到镇北王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轩轩都有些不记得了,但还认真道:“嗯,轩轩记住了,那明日轩轩起早些,陪爹去看干爷爷。”
“真乖!”忽悠完了小家伙,才讨好地望向媳妇。
父慈子孝的画面,要是不是整齐的站在灶房里就好了。
“瞧把你俩能的。”瞪了两眼过去,三娘拿过他手里的扫帚,开始赶人:“出去出去,一个个笨手笨脚的,尽给我添乱。”
父子俩没敢再说话,大的提着小的,小的捂着偷笑的小嘴,麻溜的滚回了屋里去。
等三娘把灶房收拾干净出来时,轩轩正抱着他的小枕头往旁边的小房间里走,三娘忙问:“轩轩,大晚上你要去哪儿?”
“娘,轩轩是小男子汉了,不能再跟娘一起睡了,轩轩要自己一个人睡,娘晚安!”小家伙说完,抱着枕头就进了房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三娘连忙跟进去,卫大公子已经先一步给他把小炕暖了,被褥也都铺垫好了。轩轩一进来,直接将小家伙提起丢进被子里去,小家伙还一丝挣扎也没。
“不是,夫君,轩轩才四岁。”
你确定这点大的孩子能一个人睡?能放心?
“娘子多虑了,四岁已经不小了,为夫两岁时便独寝了。”虽然也是被他爹忽悠的,但他现在能理解。想与媳妇如胶似漆时,旁边多个小东西着实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