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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无处可归
    “苏·艾琳?”



    隐约听到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响从这废弃仓库里传来,正有些无聊地站在原地,用脚踢弄着长在地上那些杂草的壹式慢慢抬起头来,一边朝着那扇虚掩着的门一点点走过去。



    左手小心翼翼地抬起,用他食指的指尖轻轻拨开那一道缝隙,但即便壹式的动作已经十分小心了,但还是不可抗地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吱”的声响。



    “嘶......”



    壹式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抬起的左手也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生怕打草惊蛇的壹式没敢乱动,但紧接着,他又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从这门里头传来,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壹式微微歪了歪头,透过被他轻轻打开的门缝朝里面半眯起眼睛看去,但仓库内不仅光线十分昏暗,再加上还垂挂着许许多多的透明软门帘,让壹式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只能透过眼前那一片片透明软门帘隐约看到正中央的地方似乎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玻璃缸。



    “......嗯?”



    就在这时,半眯着眼睛的壹式忽然口中下意识地发出一声迟疑。



    因为这一刻,壹式似乎看到有个老头正站在那巨大玻璃缸的另一头,而且,他举起的右手中好像还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刀,刀尖指着他面朝的方向。



    壹式微微一怔,接着,他便顺着那刀尖指向的方向看去。



    “苏·艾琳?!”



    因为此时此刻,壹式和苏·艾琳之间不仅隔着一个大水缸和半个仓库的距离,还有许多透明软门帘一层层的隔绝在他们中间,所以从壹式的角度望过去,根本看不清站在那里的那个像是人一般立着的影子究竟是谁,只能隐约看到有一道白色的影子。



    但当壹式的目光扫到那一道白色的影子的瞬间,壹式便知道那一定是苏·艾琳,于是想都没有多想,壹式一把用力推开挡在他身前的这扇生锈小铁门,大步冲到了这间废弃仓库里头。



    当壹式透过那装满了无色液体的巨型玻璃缸,看到另一头那老人举刀就要捅向苏·艾琳的时候,壹式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咚!”



    下一秒,壹式就听到一阵沉闷的响声响起,像是什么人摔倒在了地上所发出的声音。



    “苏?!”



    壹式在这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差点一片空白了,但他还是立马三步并两步地撩开这些阻挡他视线和前进道路的透明软门帘,绕过那放在中央的玻璃缸,走到了另一边。



    不过接下来所看到的这一幕,却让壹式急匆匆的步伐顿时愣在了原地。



    原本持着刀一脸杀气腾腾的老人,此时却像是胸口中了一箭似的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刀掉落在了一旁的地上,而老人面上的五官也因为痛楚而变得狰狞扭曲。



    另一边的苏·艾琳倒是一脸镇定地站在那老人的跟前,毫发无损。



    “壹式,你怎么进来了?”



    苏·艾琳看到壹式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却是有些神情复杂地看向壹式问道。



    “啊?我在外面听到里面有声音,然后就瞄了眼,结果看到这老头拿着刀对着你,所以就......”



    壹式说着说着,视线不由得往此时此刻,那倒在地上就像是一条被冲上了沙滩的搁浅鱼似的老人看去,他忽然有些不明白,刚刚还拿刀想要捅苏·艾琳的老人,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倒在这地上了。



    苏·艾琳顺着壹式的视线,斜了眼倒在地上还留着半口气的老人,没有接过壹式说了一半的话。



    虽然此时的苏·艾琳看出了壹式眼中所流露出的疑惑,但她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提醒了壹式一句,让他先离开这废弃仓库,随后,便拿出了她的翻盖机,转过身拨通了给辉伊的电话。



    “喂,辉伊前辈......嗯...我抓到凶手了......”



    壹式望了眼苏·艾琳打着电话的侧影,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老人,迟疑了片刻后,还是听从苏·艾琳的指示离开了这间废弃仓库,重新回到了他刚才的位置在外边有些无聊地等着。



    虽然壹式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又究竟是在等着什么。



    大约过去五、六分钟之后,一阵开门声才从壹式的背后传来,壹式回过身,便看到了从废弃仓库里走出来的苏·艾琳,此时的苏·艾琳依旧是一脸镇定的表情,脸上完全没有流下刚和凶手对峙过的丝毫痕迹。



    但壹式却觉得,此时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苏·艾琳,与早些时候和自己一同啃着三明治的苏·艾琳有些不同了。



    走出这间废弃仓库的苏·艾琳看向回过头来的壹式,没等壹式发话便率先开口道。



    “辉伊前辈他们大概十几分钟后会赶到这里,到时候你再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就可以走了。”



    “啊?啊、好...谢谢......”



    壹式看向苏·艾琳,愣了愣,随即才反应过来似的点点头。



    苏·艾琳要是不说这句话,壹式差点都忘了自己现在对苏·艾琳而言,其实只是一名嫌疑犯而已。



    “不用谢我啊,毕竟一开始察觉到这老人有问题的,不也是你自己嘛。”



    苏·艾琳说完,冲着壹式浅浅一笑,壹式看向苏·艾琳对着自己所露出的笑容,原本想要问出口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地被他给咽了回去,因为壹式感受到了,从苏·艾琳这个笑容中所传递出来的疏远感。



    大约十二、三分钟之后,一阵不算响亮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这才打破了壹式和苏·艾琳两人之间长达十分钟的沉默气氛。



    “人在里面,已经无法反抗了。”



    苏·艾琳看向从驾驶室上走下来的辉伊,上前一步道。



    “好。”



    辉伊应道,说着,又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壹式,补充了一句。



    “干的不错。”



    说完,辉伊绕过站在他跟前的苏·艾琳,领着他带来的人手在这废弃仓库周边一带拉起了警戒线,随即便进到里面抓人去了。



    壹式瞄了眼站在自己边上的苏·艾琳,而苏·艾琳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是看向着废弃仓库那边的方向,直到辉伊押着那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的老人从废弃仓库里走出来的时候,壹式才稍稍歪了歪脑袋,朝着苏·艾琳的耳畔小声问了句。



    “为什么你不亲自逮捕他?不是你抓到的人吗?”



    “这是辉伊前辈的案子。”



    苏·艾琳只是简简单单地这么回答了一句,随即,便带着壹式与他们一同回去了中央局驻下层区的大楼。



    出乎壹式意料的是,那位名为达尼·戈斯林的老人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便把什么都给招了,直接为壹式省去了让他做笔录的时间,只是将脚腕上那戴着的脚环摘下来还给了苏·艾琳之后,苏·艾琳便告诉壹式,他可以走了。



    “抱歉耽误你的时间了。”苏·艾琳十分官方性地微笑着对壹式说道。



    “啊、没事......”



    壹式站在中央局的大门口,看着站在门里送自己出来的苏·艾琳,却是根本没有要转身离开的意思。



    “还有什么事吗?”苏·艾琳看向站在门口不走了的壹式,疑惑地问道。



    “事情倒是没什么......”



    壹式有些吞吞吐吐地对着苏·艾琳说道,毕竟眼下让他走,他也不知道身无分文、也没有原主记忆的自己能够走到哪里去。



    见苏·艾琳还是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壹式咽了口口水,试探性地笑呵呵问道。



    “那个,你们中央局里,还有多余的监所借我住几天吗?”



    “哈?”



    不出所料,一听到壹式这话,苏·艾琳便露出了一脸怀疑自己听错了的神情看向壹式。



    “我、我可以帮忙搞搞卫生,洗洗衣服什么的......”



    壹式看向苏·艾琳继续说道,不过说着说着,这声音便是越来越小了,小得几乎连他自己都快听不到了。



    不过此时看到眼前这般模样的壹式,苏·艾琳也总算是明白壹式想要表达的意思,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把中央局当什么地方了啊......”



    “......好吧。”



    壹式长长地叹了口气,果然这方法是行不通的的啊。



    然而就当壹式已经放弃要在中央局里打个地铺这个想法的时候,站在大门内的苏·艾琳却是忽然喊住了他。



    “哎你等等!”



    “嗯?”



    听到苏·艾琳喊住自己,以为是自己可以在监所里要间单人房住一住的壹式立马停下脚步回过头去,整个人看向苏·艾琳的眼神都顿时不一样了。



    见壹式两只乌黑的眼瞳发亮般扑闪着看向自己,苏·艾琳不禁抿唇一笑,对着壹式招了招手。



    “我有个主意,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