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转让事宜交给董齐,他找了律师,让律师和对方掰扯去,他只负责收钱。
程万里又不高兴了,他如何也想不到,就是那几张纸上的名字随意的一变,本来名义上属于他的数百万美金就长着翅膀飞走了。
没再坚持着说什么打死不便宜小鬼子的胡话,但也没软蛋的说真香!
涉及到外商,办事效率快的惊人。
没到中午就办完了,董齐找的那个王姓律师很郁闷,有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屈辱。
不过随即他就释然了,这也算职业生涯中一个辉煌的业绩,仔细想想,躺赢的感觉还蛮爽的。
零零总总十一个商标,打包的售价共六百三十万美金,按照官方汇率也有九百万人民币,周扬的身价直接翻了一番。
下午,在家里摆了一桌,招待董齐和王律师。
程万里算是被动的出了一回力,又以半个主人的身份上桌。
周扬的酒量渐长,但也仅限于啤酒,他可能是个假的东北人,白酒还是喝不了多少,二两是极限。
好在程万里没白混,酒量还可以,勉强能跟董齐有来有回。
饭菜上齐全了,周扬举杯,“先敬王大状一个,辛苦。”
王律师说,“受不住,我没出什么力,我敬你,周先生。”
一杯酒下肚,大伙开始动筷子。
王律师问,“周先生怎么会注册这些商标,可别说是恰巧,也别说是神仙托梦。”
“可能是运气吧。”
这个事解释不通,他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者。
董齐说,“周先生谦虚了,运气就是实力的一部分。”
“这话我爱听,运气来了就得庆祝,要不下回就不来了,喝酒。”
菜过三巡,程万里问,“姐夫,他们真这么有钱?”
周扬凝重的点点头,“绝对比你想象的还有钱。”
七八十年代的东洋,何止是有钱,简直就是有钱,21世纪有段子说,人家有两个兄弟就为了争坐一辆出租车,当场玩竞拍,最后竟喊道一百万日元的高价。
大概到这个地步,才会说我家里穷的就剩下钱了,真是人生寂寞如雪。
“周先生,你是学经济的,大概应该知道东洋为什么成功吧?”
他默然,董齐话里的成功和周扬在大礼堂所说的成功又是两个有区别的概念。
“我想因为成功,所以成功吧!”
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董齐揉着下巴说,“周先生说的妙,因为成功,所以成功,太贴切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还不是颜值即正义的时候,现在流行成功即正义,再过几年,社会上会冒出一茬又一茬的成功学大师,滔滔不绝的传授成功之道。
放在发达国家身上,他们发达了,所以成功,成功了,自然什么都是对的。
哪怕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也总有些有心人将其归结到成功学范畴里。
一些观点例如“因为人家马路是靠左行驶,所以人家成功”,“人家的拉丁文字简单好学,利于知识传播,所以人家成功”“因为人家的头发不是黑色的,视觉的冲击使人的心情变化,从而促进社会和谐,所以人家成功”。
他们华清也不能免俗,正计划着把学分的统计标准,由甲乙丙丁之类换成abcd或者是学分绩点,这两者本质上是一样的,对学生的成绩和学校教学质量没有一点帮助,向人家看齐吧!
总之风马牛不相及,因为所以,科学道理。
等到咱们自己也成功的时候,回头一看,成功的原因如此简单粗暴,远没有那么花里胡哨,就是因为成功了,所以成功了。
王律师说,“周先生的话有道理,发人深省,足以下酒。”
他早年间在人大获得法学学士学位,又留英获得了法学硕士学位,妥妥的法学界大拿。
“咱们落后人家太多了。”王律师感慨一句,接着说,“玛格丽特执政英伦三岛,一个女人都能治理一个国家,咱们开放的脚步还不够大,思想还不够开化。”
他嘴里的玛格丽特应该就是周扬印象里的铁娘子,撒切尔夫人。
程万里嘟囔着说,“那可不是啥好事,咋还越来越回去了?想当年咱们那位可是坑.......”
尽管他小舅子整天胡打烂凿,可眼光还是有的。
周扬说,“玛格丽特上台肯定是一种进步,但也没必要把西方想的太完美。不是我思想阴暗见不得人家好,王大状你想想,西方社会是什么社会?咱们国人到那边不好过吧?”
王大状点头,唉声叹气起来。
“说白了,西方社会的本质是白人男权至上的精英社会,一个女人能上台执政,这就说明这位比男人还男人,更能代表固有阶级的利益。”
如果说铁娘子上台是开局火箭,那么接下来美帝观海同志执政就是四个二带俩王。
英美同宗同源,这一手继承的彻底。
同样,观海同志执政虽然说明美帝社会更加自由,但也不能忽视观海同志的努力,观海同志让美帝主流社会接受的唯一方法就是比白人更白人,比主流更主流,比之前任意一届总统更能代表资本家的利益。
每诞生一个观海同志,美帝黑叔叔就痛失一员大将,这是避免不了的悲剧。
就好比路灯下每有一对情侣打啵儿,就会对一只单身狗造成一万点暴击伤害,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公平。
突然他问道,“到了港岛,想好做什么投资了没有?”
其实这根本不算是一个问题,国内开放,市场需求极大,至少这一阶段内,投资实业都稳赚不赔。
除了石油。
董齐把他的想法稍微一说,然后询问周扬的意思。
“我看,你可以围绕着日元投资。”
董齐问,“周先生的意思是?”
“恩,我有预感,日元会贬值,还会是大贬特贬。”
周扬说的很笃定,董齐惊诧不已,他出身银行系统,在金融业摸爬滚打小半辈子,自然知道货币贬值意味是什么。
尤其是大贬特贬四个字。
“周先生,你的依据是什么?”
“如果你能看到他们的报纸,就绝对不会这么问,极度膨胀的国民自信,目空一切的狂妄姿态,必然鼓动其挑战美帝的主导地位,咱们的老邻居一直有下克上的传承,又爱好赌国运,想通过日元贬值,扩大出口顺差。可以说是民间绑架政要,也可以说是政要裹挟民意,总之祝他们武运昌隆吧。”
周扬有点忍不住想笑,七十年代末开始,日元就开始大幅度贬值,他们国内也有清醒的敲钟人说,太快了,要出事,别惹洋大人生气。
一直到广场协定之前,他们都享受着这种闷声发大财的快感。
可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一举一动又怎么能躲过无数双眼睛,尤其是和他们带头大哥的顺差越来越大,美帝不肯吃亏了,于是乎半强迫半忽悠的说道,升吧!
国内的老百姓也高喊“让它升!”,货币升值意味着国民财富增加,百姓有钱,日子好过,老百姓自然知道选哪个。
于是举国上下都加入到这场狂欢当中,最开始敲钟的那些人反倒说,升值的速度有点慢,不用这么保守。
八十年代中期到末期,总算如了他们的愿,日元搭上火箭,直接升值到天际。
等再摔下来的时候,直接摔断腰椎骨,一直到二十一世纪都没缓过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