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丫头也很郁闷,亲哥和他不亲了,好在嫂子还亲,程万里也宠溺她。
白天跟着程万里玩,后者对他有求必应,打狗撵鸡骑脖颈儿,玩得好不热闹。
程万里的收藏品,往常宝贝得厉害,给四丫头祸祸起来一点也不心疼。
家里他是老幺,上边只有一个长姐,这次可算是过足了当哥的瘾。
四丫头注定不是能消停下来的,白天有程万里带着,恨不得揣兜里宝贝着,晚上还得粘着她嫂子,不搂着她嫂子不肯睡。
周扬这个郁闷呦,作孽啊!
白天想,夜里哭,做梦都想四丫头赶紧去念书。
恨不得育红班开始就寄宿,他的苦大仇深,让程方圆失笑。
只有等夜深了的时候,四丫头睡踏实,他才敢蹑手蹑脚的和媳妇温存一会,动静还不敢闹大了,习惯了之后,还有一种偷情的刺激感,也算是因祸得福。
但到底不够尽兴,夏天又正是好时候。
程方圆长腿俏臋,肤白肉嫩,他又是正当年的小伙子,精力无处发泄。
整个假期,憋得眼睛通红,瞅谁都像要吃人。
三伏天过完,气温往下降,总算是要开学了。
街道有育红班,但是一家子都得上学,怕照顾不过来,干脆就选了个夹在北外和师范中间的附属幼儿园,好照应。
四丫头要上学,唯一不舍的就是程万里,对小丫头的感情,他一点也不比亲人差。
别看他干啥啥不行,可带小孩真有一套,小孩赤诚,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程万里从四丫头身上又看到了那老头的影子。
又觉得这世界上多了一个和他真心相知的人,好不快活。
才处出感情来,就又被拆散,这笔账又算到了周扬头上。
周扬大概也心知肚明,反正两权相害取其轻,对他小舅子的怨念,早已经不在乎,虱子多了不怕痒。
董齐给周扬发过几次电报,在港岛已经站稳了脚跟。
听取了周扬的建议,他一边围绕着日元可能贬值的猜测,大肆购买从事出口型的日企股票,很是赚了一笔。
目光精准,出手果断,他在港岛投资界名声大振。
刚经过73年的石油危机股价暴跌,港岛经济不景气,整个股市的氛围都倾向保守,所以他的几次出手就更显得神奇。
内地人到港岛很难获得人家的认同,董齐愣是凭借着几次出手,让一帮港岛本地人将其奉若神明。
他还捎回另一个好消息,港府最近正在咨询股民的意见,有意建立联合交易所,他如今也算投资界不大不小的山头,港府也特意派专员跟他聊了聊。
联合交易所,应该就是周扬熟悉的港交所,这是好事。
日元还会再贬几年,周扬把自己的想法跟董齐说了,让他继续往里投,争取尽快完成原始积累。
虽然六百万美金已经翻了一番,他并不满足。
港交所的建立,就说明股市开始繁荣,股民多了,想喝汤的也就跟着多,他现在小有身家,已经不满足喝汤,期盼着啃骨头吃肉。
一千多万美金还不够,最起码放到几年后的日元动荡事件,一千万美金,连喝一口浓汤的资格都没有,想舔盘子还得捡人家舔过的。
紧迫感随之袭来,压得他慨叹时不我待,猛搓头皮。
留光头习惯了,长出点头发茬就想剃,要不然摸着麻麻赖赖一点都不圆润,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儿。
好像魔障了,程方圆说他剃头上了瘾,最后伙同李佳,婆媳俩重重压力之下,周扬只好妥协,退一步,留了那么一丢丢的头茬,反倒看着更怪异。
开学这天,他打扮的人模狗样,先一大家子把李佳送去报道,都安置妥当了,各自往学校走。
回了华清,刚进宿舍,又是一番寒暄。
今年是他们这一届最长的一次假期,寝室几个都抽空回了老家,再见面都觉得恍如隔世。
晚上开班会,他皱眉,惊讶的发现班里少了点什么。
老巴说,“班头去了美帝,刘成亮去了法兰西,蒋红梅去了英伦,老在图书馆泡着那对,双双东渡,人越来越少了。”
他慨叹,班级里他虽然不是最活跃的那个,但年岁最长,把别人都当成弟弟妹妹,冷不丁的少了几个,心里怪不好受的。
周扬扭头问王评选,“老王,你家那口子咋回事?”
王评选嘿嘿笑着挠头,老白讲过话头说,“老王算是得偿所愿了,暑假去了姑娘家见家长,恐怕是定下来了。”
不声不响的,挺有效率。
王评选臭屁极了,拱着手说,“同喜,同喜!”
“你喜什么喜,你跟老幺还差一段距离,跟在屁股后边吃灰吧。”吴双林扶着眼镜挤兑。
周扬说,“老吴,你回趟家变性子了,我记着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寝室这几个,巴特尔稳重有大哥样,王评选毛躁臭屁,白明亮闷骚,吴双林可一直都挺规矩,就是闷头学习。
“嗨,别提了!”
吴双林苦笑,他这趟回老家专门赴港岛考了留学语言考试,结果没过,怎么能不郁闷。
看来他是没有出国的命了。
开完班会,他们几个一合计就要到门口搓一顿。
刚出教室,他一愣,“欧阳学姐,假期不见,你可变得更漂亮了。”
欧阳咯咯笑着,朝剩下几人点头,嗔怒道,“一假期没见,你是不是专门练了嘴皮子。”
停一会,她又说,“不对,肯定是太阳太大,晒得,你的脸皮又厚了,还不止一层。”
把校报递给他,欧阳接着说,“本来打算让明月给你,到了你们院学生会才知道明月也出国了,只能我亲自上门。”
他吃惊不已,嘀咕道,“柳姐也出国了?”
接下报纸,好好打量一会,小心翼翼的收起来,说道,“可得藏好了,这辈子兴许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又寒暄了几句,和欧阳分手。
王评选问,“老幺,这位美女是哪个?不会是你新发展的对象吧?”
还没等他解释,老白怒了,瞪着牛眼说,“别胡咧咧,那是我心中偶像,孤陋寡闻,不会连欧阳学姐的大名都没听过吧?”
他们俩急头白脸的争辩,谁也不让着谁。
出校门,他一怔,皱着眉。
巴特尔指着门口停着的小汽车,和一个个大腹便便的油腻男人,说道,“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所谓企业家,以找翻译和顾问的名头到各大高校泡姑娘,也有目光短见识浅的往上凑。”
周扬恍然,社会开始浮躁,现在就有人动这种心思。
恐怕也不是姑娘家目光浅见识短,没准还把这些“企业家”当成凯子,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不过这件事到底是姑娘家吃亏,对学校影响也不好,容易带坏风气,扭曲整个社会的价值观,他问,“这种情况就没人跟学校反应?”
“当然有人反应,可腿长在自己身上,学校也分不清哪个是真企业家,哪个是假干爹。”
随即他释然,是这个道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忽然他眼角一紧,不远处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伸手虚托着姑娘的腰,把姑娘迎进车里,看背影,那姑娘像是王爱红。
心跟着揪起来,握着拳头往过冲,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几个兄弟跟着往上冲,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走到一半,他泄气的刹住脚步,王爱红不会穿这么过分的裙子,而且他忽然想起来,王爱红这会应该到了太平洋对岸。
总算松了一口气,马上心又提起来,有点发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