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城墙之上,向着面覆轻纱的蓝衣女子离去的方向看去,北冥颜眸光中透出了不见底的深邃。
温润儒雅,这位少年天子脾性极好,所有人都觉得宣帝北冥海选择他来继承皇位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或许他是一个好人,但作为一个帝王,他的性格或许太过软弱了些,根本无法与顾家相抗,更别说是帮助先帝完成打压顾家、收回权力的遗志。
宣帝北冥海驾崩的突然,北冥颜匆匆继位,这继承人到底是不是宣帝钦点,又是否有人暗做手脚,世人不得而知,甚至就连宣帝的死因,也成了一个谜……
“皇上,天气寒凉,把披风穿上吧!”一个看上去大概四十左右的太监手执黑色披风,走到了北冥颜的身后,这个人正是北冥的贴身大太监,名唤吴清。
“好!”随手将披风接下,北冥颜淡淡应了一声。
“皇上今晚准备去哪位娘娘的宫里?”趁着北冥颜穿披风的功夫,吴清不经意问道。
没有回应,北冥颜只是凝立着远方,蓝衣女子的身影早已经在视线中消失,这一刻,连北冥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看向何方。
若是这位少年天子此时双眸中的幽深,被人看见,想必世人对他定然会有另外一番认识。
“回书房吧,今晚,朕想一个人呆着!”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北冥颜终于开了口,话音落下,他便从城墙上转身离去。
皇宫御书房。
北冥颜对着手中一方绣着梅花的白色帕子发呆,因为这方帕子,让他和她结下了不解的缘分。
“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他知道她很喜欢梅花,或许,梅花的高洁也正是她所特有的品质。
她是个十足的美人儿,又有着不同俗世的高洁,似乎与他后宫中那些追名逐利的女人完全不同,他又怎么会丝毫不为所动。
或许就在初遇的那一刻,北冥颜的心就已经沉沦,只是……她好像从来就不属于他,就像这方帕子,本也不该为他所有。
明日,她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而这方手帕,也该是时候物归原主了,双眸中闪过一抹悲色,北冥颜将拳头收紧,那雪白的帕子当即被揉作一团。
十里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路旁铺撒着数不尽的玫瑰花瓣,就连树木的枝叶上都挂满了红色绸带。
人潮涌动,城中百姓比肩接踵,争相探头看着这场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大而又特别的婚礼。
北冥尘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身骑白马,在众人的视线中缓缓而过,如墨的黑发在头顶高高盘起,如剑的双眉下,一双桃花眼炯炯有神,鼻梁高挺,厚薄适中的双唇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五官如雕刻般立体,仿若从画中走出,如此绝美的男子,只是见上一面,便如春风拂面。
若不是北冥尘臭名昭着,任凭谁也没有办法将如此美貌绝伦的男子和“残忍暴戾”这样的词语扯在一起。
鞭炮声夹带着人们的纷纷议论声不绝于耳,可这漫天的喜庆热闹,跟坐在花轿里的何沐晚似乎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大红盖头下的俏丽容颜,此刻染上的只有一片清冷。
晚宴过后,待宾客全部散去,北冥尘微醉,晃悠着身子,他快步向着新房而去。粗暴的将房门推开,看见坐在床头等他的新娘子,北冥尘嘴角勾出邪魅一笑。
走上前,北冥尘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秤杆,轻轻一挑,何沐晚头上的红纱当即滑落。
双眸湛湛有神,秀眉端鼻,樱桃小口赤若牡丹,俏丽若三春之桃花,清丽如九秋之菊花,虽然早已经见过,但今日新娘装扮的何沐晚看上去似乎格外的美。
素来妆容清淡的她,难得一见的用了稍微浓烈些的装扮,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乘着几分酒意,北冥尘竟不觉看呆了。
直到被何沐晚眼神中的哀伤刺痛,他才回过了神,“心爱之人,亲自下旨,将你指婚给了别的男人,这样的滋味不好受吧?”唇角一勾,北冥尘嘲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