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离歌又突然想起胡萝卜还在自己手中,无奈,她只能折回,慌乱的把胡萝卜塞进何沐晚的手中,她简单的福了福身子,小跑着快步离去。
“喂,不是你想的那样!”何沐晚想要开口解释,可却发现离歌已经走远了。
“这丫头,怎么跑的这么快!”一脸黑线,何沐晚径自喃喃补充道。
看着这主仆二人的举动,北冥尘唇角轻勾,一跃从地上站起来,他凑近何沐晚,一脸邪魅道:“干嘛这么急切的想要解释,难不成王妃害羞了?”
“害羞你个头!”直接把手中的胡萝卜丢给了男人,何沐晚不由翻了个白眼,话音落下,她便甩袖而去。
看着女人落荒而逃的样子,北冥尘唇角的笑意在夕阳余晖中,慢慢荡漾开来。
舒哥被顾煜飞带走的消息很快传开,江湖庙堂,有心人纷纷把矛头指向了顾家。
这个新年,顾煜飞极乐坊的大门已经快要被踏破,似乎从极乐坊开业以来,从来就没有这么热闹过,只不过前来拜会的不是送祝福的亲友,却是想要抢人的不速之客。
顾家总归势力庞大,豢养了不少高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虽有伤亡,但顾煜飞完全可以应付。
极乐坊的来访者一波接着一波,但却没有谁能突破顾煜飞设置的层层防守,极乐坊防守突然变得异常严密,更加让世人觉得舒哥就被藏在极乐坊中。
世人皆以为,只要打败了顾煜飞和他的手下,冲破防守,他们就能闯进极乐坊,找到舒哥,并将人带走。
但却没有人想过,那严密的防守不过是一种障眼法,而舒哥或许根本就不在极乐坊中。
顾家父子行事谨慎,现在他们面对的敌人是整个江湖甚至整个天下,就算他们手下高手众多,也不能确保一定能挡下所有人。
所以,他们一定会把舒哥藏在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如此一来,舒哥才可以毫无顾及,全心为他们制作手铳。
在这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的日子里,整个皇城中,没有一丝喜庆,却只有破败的,怕是只有何家旧宅了。
房间一片漆黑,院落中异常安静,一个黑衣人翻上墙头,纵身一跃,跳进了宅院之中。
周围什么都没有,表面上看,一切风平浪静,但黑衣人却敏锐察觉到,何府四处机关暗藏。
地面上方,一条条交错排布的暗红色细丝线隐匿在深深的夜色之中,一旦有人绊在上面,当即就会触动机关。
不设一兵一卒,不需掩人耳目,便既可防止贼人闯入,又可以防止里面的人逃走,顾煜飞此法倒是高明。
借着月光,黑衣人小心摸索着前行,机关线排布密集,好在他身手敏捷的很,几次险些触碰红线,但最终都擦边躲过,也算是有惊无险。
终于顺利的闯过了所有的机关,黑衣人继续前行探查,走着走着,他突然听到远处似乎隐隐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细细听着,辨别出方向,黑衣人加快脚步向着声源靠近,随着距离缩短,那声音越发的清晰而富有节奏。
“嗤嗤嚓嚓”黑衣人听得出来,那是锯东西发出的声响,循着声音一路向里走去,步入后院,黑衣人隐隐看到,院落的西北角似乎透着零星火光。
继续向前,黑衣人在山石旁边的岔路口向右转去,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当即完整呈现,而这间屋子正是那声音和亮光发出的源头。
果然不出所料,顾煜飞故技重施,将舒哥同从月落国私运回来的铁器一并安置在了何府旧宅。
一个废弃的宅院,无人问津,用来私藏些什么,还真是再好不过。
顾家从月落国私自运回精铁,原本只是想要锻造锋利的兵器,为他们起事做准备,却不想,现在倒是又多了一个新的用途——用来制作手铳,这还真是个意外的收获。
手铳内部的弹簧、进弹栓以及炮管等重要部件所使用的材料,会直接影响到手铳的射程和威力,而月落国的精铁,正是手铳关键组件制作的绝佳材料。
此处僻静,无人打扰,又可就地取材,让舒哥藏在何府,着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房间里,一张四方实木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舒哥刚刚做好的手铳零部件。
雏形已有,舒哥将刚刚锯下的小木块,垫在弹簧下方,一番组装过后,一支手铳就差不多完工了。
半眯着眼睛,舒哥拿着自己的杰作,得意的冲着门口的方向做了一个瞄准的动作,却突然发现门口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谁?”心中一惊,舒哥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向着四处张望,他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此时黑衣人正伏在屋顶,本想将手中字条向舒哥掷去,他却突然远远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何府被查封,成为了一座荒宅,随着时间的推移,世人会渐渐将尚书府淡忘,但身为何家的女儿,何沐晚却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家。
这是第一个没有在何府过的新年,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个没有亲人陪伴的新年,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就好像在做梦一般。
对于这一切,何沐晚甚至到现在也没有办法完全相信和接受,半夜无眠,她只想回何府看看。
虽然之前学了些武功,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勤加练习,她也进步了不少,但轻功却还是很一般。
没有办法像夜行侠那般翻墙而入,何沐晚索性撕了门上那已经被风雨侵蚀的残破不堪的封条,大摇大摆从正门走了进去。
根本没有想到这里会成为顾煜飞父子藏污纳垢的地方,何沐晚自然不知道这里其实已经布满了机关。
心不在焉的往前走着,对于即将来临的危险,何沐晚丝毫没有觉察,但屋顶的男人却看得清楚。
眼见女人就要绊在地面的红丝线上,男人没有任何犹豫,当即放弃了与舒哥约谈的机会,反身从房顶跃下,直接向着女人所在的位置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