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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房间中,星轨正来回踱步,兀自思索。
刚刚那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至今仍心有余悸,本以为仗着塞拉斯帝安在,情况就算再复杂,也至少有个底牌。
但如今连底牌自己都说情况不妙,那就真的是不妙了。
“那个人会是谁”星轨皱眉道“难道是魔魇寨的幕后主使”
星轨思索了许久,只觉得这个推论是最有可能的,魔魇寨之前就似乎别有所图,而且那龙人的仇家也应该是魔魇寨的人。
他将自己抓来,又交给圣廷,恐怕就是想和圣廷合作引出那人来。
但他之前说的要重整兽人族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还想借此机会夺取兽人族的最高权力
星轨努力的拼凑着信息碎片,但始终无法窥得全貌,显然还是缺失了必要的信息。
正当他焦头烂额的想着的时候,目光扫过一旁的书桌,忽然被一个东西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本书。
一本通体漆黑只有封面两个文字霜白的书。
“童话”星轨看着那朴实无华的两个字,只觉它们仿佛是漆黑深渊中张开的一双雪白瞳孔,阴厉诡谲。
星轨鬼使神差般拿起那本书,心头有股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像是有蚂蚁在心间攀爬徘徊,难耐之极。
“好邪门的书。”星轨随手翻开书页,只见里面白纸黑字,显然是印刷而来,但字体却出自手写,工整俊秀,又暗藏锋芒。
文字所载,看起来似乎是个童话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和平安静的王国。
君临王国的,是形貌平凡的王子。
王国的子民们生活的很是惬意,因为他们驱使着被驯化的奴隶,无需动手,就能满足生活的一切需求。
奴隶不听话,就用鞭子鞭挞。
奴隶不干活,就用烈火烧灼。
奴隶不会反抗,奴隶已经习以为常。
人们也习以为常,唯独王子善待自己的每一个奴隶,把它们当做朋友。
朋友,朋友,多么可笑的字眼啊,王子被国民们嘲笑,王子被国民们劝导。
奴隶就是奴隶,它们只是牲畜啊,它们不应享有权利呀。
王子报以微笑,王子的善意似乎感染了人们。
奴隶们的生活渐渐有所改善,王国似乎迎来了不一样的环境。
直到有一天,王子的奴隶犯下了让人们愤怒的罪行,人们唾弃他,惩戒它,杀死它。
愤怒的王子没能来得及阻止,愤怒的王子怒斥人们不经审判的裁决。
审判为什么要审判啊它只是个奴隶啊。
人们嬉笑,人们习以为常。
王子看着人们的笑脸,才知道自己并没有改变什么。
他不再愤怒,他陷入沉默,他关上了门。
当王国的人们再次见到王子的时候,他似乎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善待奴隶,反而变本加厉。
他无所不用其极,不再遵循常理。
王国的奴隶们生活在恐惧与杀戮之中。
人们嬉笑,人们习以为常。
终于,走投无路的奴隶们暴动了,他们想要生存下去,作为人。
王国陷入战火,人们哭泣奔逃。
对安逸习以为常的人们,不曾对残酷习以为常。
鲜血染红王宫,反抗者们包围了王子。
王子看着他们,露出了笑容。
“你在蔑视我们,在侮辱我们吗”反抗者们声嘶力竭。
“仇恨我吧,唾弃我吧。”
“把我的尸体挂在你们胜利的旗帜上。”
“把处决我的塑像放在你们自由的路上。”
王子笑着,把剑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王国覆灭了,他们自由了。
他们把王子的尸体挂在了旗帜上,日夜欢呼。
他们把处决的雕像放在了城门口,唾弃千年。
雕像上的王子啊,即使正在被处决,嘴角仍带着笑。
也许,只有雕琢他的人才知道他为什么而笑吧
星轨静静看着故事,越看越是皱眉,“这童话,未免太残酷了些而且好像似曾相识”
“这是马尔多的故事。”塞拉斯帝安忽然说到。
“马尔多”星轨一惊,就是城外那座雕像的人物
“是的。”塞拉斯帝安淡淡道“虽然不算完整,不过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知道马尔多的往事。”
“这么说来”星轨讶然道“他是为了激起兽人族的反抗意志,才穷凶极恶的对待兽人”
“对。”
“”星轨默然良久,“虽然他的方法太极端了些,但他毕竟唤醒了兽人族的自由意志,却反而要被兽人们唾弃千年”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塞拉斯帝安淡淡道“愚者,要么在沉默中死去,要么在反抗中新生。”
星轨闻言,又自默然。他翻起那本书到最前面,想看看书的作者是谁,却只看到封面后的第一页画着一张抽象的图案,一眼望去,看不分明。
但一转眼,星轨仿佛看到一望无垠的荒野上,站着一个金发少年,那少年背对着他,背影竟有些莫名的熟悉。
少年正抬头望着天空,星河浩瀚,无穷无尽,似在飞速流转,在漆黑夜空中划过一片壮阔绚丽的轨迹,如同覆盖天穹的庞大法阵,惊世骇俗。
星轨陷入这奇妙幻境中,只觉那星空大阵有几分熟悉,仿佛在不久前就曾见过一般。
就在此时,那金发少年竟缓缓转过身来。
星轨目光一凝,只见那少年面容清瘦,上半张脸被一张金色花纹面具遮住,看不分明。但那双金色瞳孔灿如烈阳,灼灼逼人。
少年悠悠一笑,竟忽然开口“好久不见,星轨。”
星轨骇然,这不是幻象
“你是谁”星轨警惕之心陡起,皱眉道“我没见过你”
“不,我们见过的,很久很久以前”少年依然保持着微笑,俊雅的仿佛人畜无害一般,却又暗藏着说不清的诡谲,“在你记忆的深渊里,那个让你绝望的地方。”
星轨瞳孔猛然一张,“研究所你”
“你可以叫我星迹,或者在那研究所里他们为我取的称呼”少年缓缓道“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