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头发剪短了,但只要有人靠近,它的头发还是能很快生长回去。
方楠不知道这个范围是多少,所以他选择把阿菊带在身边,免得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神社就被头发海淹没了。
对着蜡烛,眼光仔细盯住人偶。
怎么感觉这个人偶的表情变了,有些厌恶又有些无可奈何的绝望,不满意我给你的新发型。
不满意也没辙。
方楠将阿菊塞进口袋,然后把地上那条嘴角吐着泡沫的鱼捡起。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人面鱼也是鱼,离开水之后也会死,这条鱼能撑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大大超过正常鱼的极限了。
去找点水吧!
虽然人面鱼目前没起到什么作用,但方楠也不想就这样放弃它,否则不是白费自己辛辛苦苦将它从溪水里捞出来了吗?
转身回头之后,方楠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莲实不见了。
那丫头,去哪儿呢?
莲实并没有失踪,她只是因为待久了,急需解决一些生理问题。又因为在这里的只有她和方楠两人,那种事情她实在不好意思向对方提起,于是在恐惧和胆怯之中,竟是后者占据了上风。
当一个人走在神社的过道上,莲实感到了深深的恐惧。长时间的心理压力,加上身体的疲惫,使得莲实更加感到下腹憋胀。
厕所,厕所在哪里?
嗯,找到了。
脚步在地上急踩,莲实没多少考虑的冲进厕所,开始解决起生理问题。
等到全身放松下来,思绪才重新回归。她开始思考一些早就应该考虑的问题,比如这个充满了都市怪谈的地方到底是哪里,还有外面那个自称是失误来到如月车站的方楠到底是什么身份。
莲实不是傻瓜,方楠也没有刻意掩饰他并不急着离开这个地方的事实,或者说他来这里有另外的目的。
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呀!
蹲在厕所里长叹一句,莲实收拾完毕准备起身,突然从黑暗里伸出一只手,递过来一张手纸。
“谢谢。”
莲实不疑有他的接过,然后她突然愣住。那张纸,那只手,这个黑暗狭小的厕所里除了她还有其他人!
浑身汗毛竖起,已经半适应黑暗的眼睛看见厕所的角落里,孤零零蹲着一个穿着红色裙子,向前伸出小手的女孩。
“啊啊啊啊!”
再也顾不上其他,莲实手脚并用的从厕所跑出,朝着光亮的地方奔去。
神社里,方楠正提着一个装满水的桶,桶里放着那只人面鱼。
听到声音,他转过头,然后又把头扭过去。
“有鬼啊!厕所有鬼。”
莲实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开,让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犯一个巨大的错误。
“我知道了,但你先把裤子穿上好吗?”
“啊?啊啊啊……”
和刚才差不多的声音,这次却是因为羞涩。
等到两人之间可以正常对话,方楠也从她那里得知了发生在厕所里的一幕。
“那个女孩,应该是厕所里的花子!”
莲实这时候也想明白,她坐在神社的椅子上,目光机械的点头。僵硬的肩头偶尔颤抖两下,显示她还活着。
“花子在哪个厕所,带我去看看。”
女孩的身体下意识向后一仰,即将摔倒,方楠则一边帮阿菊剪着头发,一边解释般的说道:“我不是要去找花子,只想知道她在哪里,然后避开她。”
“不过你很好运啊!过往的故事里,所有遭遇花子的人都无一例外遭遇了厄运,你居然还活的好好的。”
“你是什么意思?”
“啊,没什么!”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难为莲实,两人商量好之后,方楠也终于来到了花子所在的厕所。
死亡感应有所预感,这个厕所里确实存在危险的事物,而且程度不低。
方楠再次看了眼莲实,然后没有任何表示的离开,这次他的方向是吸引他来到这里的鼓声。
声音地点确实在这个神社里,方楠花了一些时间去辨认,终于发现鼓声来神社后面的一座高台。
高台约十米高,面积不大,四周没有梯子,不知当初建造者是如何制作的。
方楠举起手电筒照明,他没有在那高台上看到任何人或动物的影子,只有一面大鼓摆在那里,独自发出响声。
这算是新的怪谈吗?
无人敲响的鼓。
可惜摆的太高,拿不到,砍倒高台也不合理。
思索片刻,见没有什么办法,方楠也就放弃了上去的想法。
继续在神社里搜寻,这次倒是没发现其他的怪谈了。
眼见着接近凌晨,方楠早在电车上睡了十几个小时,现在倒是不困,但莲实却有些受不了了。
心理生理双重压力,让她苦受煎熬。在询问方楠并征得他同意之后,莲实小心的向神社内一间厢房走去。
“等等。”
“有...有什么事吗?”
“这里这么危险,要不要考虑住在一起。”
住...住一起。
心里想的第一是拒绝,但莲实并没有立刻说出口。厕所那件事情,告诉她一个人待在这里有多危险,而且方楠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会对她做什么的坏人。
毕竟如果对方真有那种想法,他随时都可以做。
深思熟虑之后,莲实摇了摇头,“谢谢你,方楠先生,但是不用了。”
方楠也没有强求,“无妨,有事叫我。”
眼见莲实走进厢房,他也在短暂犹豫之后走到了隔壁那件屋子。
比想象中的环境好,而且还有电灯。
按下手边的电灯开关,方楠大致扫视了一下这间屋子。略显简素的装饰,屋子中间是一张床,床上放着一些散在的绳线。
放下手里装人面鱼的桶,方楠顺手关上了门。
眼光打量这周围的一切,脑子里思考可能会存在于屋中的都市怪谈,方楠一步步走到床边坐下。
他放下手里的巨大剪刀,单手托住下巴抵在膝盖上,心里盘算着一些事情。
从刚才起,就一直有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可是这屋里没有藏人的地方,没有柜子,不是床底,那就只能是,头顶。
方楠抬起头,看到头顶正悬着一幅恐怖的画作。
猩红的底色,混乱的基调,恐惧的人脸。
黑色空洞的巨大圆眼,不符合人体结构的,宛如上吊自杀后拉长的脖子,黑色的嘴唇,没有鼻子,乱糟糟的头发,只是看着就让人心生恶寒的画面。
日本着名禁画,
“我已经不能当新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