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老道一声凄厉的痛呼声,在房内响彻,一下子将苏凤起神智唤醒!
“格老子的,这贼老道也忒穷了吧!”一连窜翻箱倒柜的声音过后,一个恶声恶气的声音恨恨骂道。
“说!你是不是把财货藏起来了!”
“大王饶命啊!老道这儿,穷的老鼠都不肯光顾!”
“哪会有什么余财!”
“砰砰”磕头声里,老道惶急地讨饶声刚入耳,苏凤起就听见另个声音淡然说道:
“好了,何二。”
“你看他穿的衣服,跟个癞蛤蟆样,能榨出什么油水。”
“让他弄点吃食,咱们赶紧歇一歇,将正神佩送回北元才是正事。”
“嘭”的踢人声响起,他听到老道在地上滚了两圈,撞到床脚。紧接着,何二高声喝道:
“今儿给李老大面子,否则非得弄死你不可!”
“还不滚去,将你这好吃食给爷端上来!”
床板一阵抖动,他脑海里浮现出老道费劲扶着床沿,颤巍巍站起的画面。
“这就去,这就去。”
踉踉跄跄的脚步声渐远,何二嬉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少年郎,长的可真像个小娘子。”
闻言,苏凤起心里先是一紧,紧接着一股恶心感伴随着阵阵寒意,自胃部涌上心头。
“何二,你恶心不恶心!”李老大极其嫌弃骂道。
“都这会儿,还有闲心想这事!”
“行了行了。”何二语气极不耐烦。
“瞧这小子活死人样,也怪没趣。”嘀咕声中,何二率先走了出去。
隔了两息,李老大脚步声随后离去。
识海神台上,苏凤起神魂收起眼中厉色,边上隐而待发的紫霄神雷符,一同沉寂下去。
那两人绝非善类!肉身若再不醒来,恐有杀身之祸!不容自己慢慢恢复,他引导枯竭的精血,全力冲刷脑海。
一炷香功夫过去,苏凤起猛然睁开眼睛,入目一片昏黄叠重,几点星光自破瓦缝隙漏下,却已是晚上。
“两位大侠,这是老道这最好的吃食了。”
苏凤起耳朵一动,转动眼珠,眼角余光从洞开的房门,瞥见两个叠在一起的,伛偻着背的老道,手上各端着碗白米饭一晃而过。
老道唯恐两人不喜,低头哈腰解释着,就要把碗递给两人。
“放到案上!”何二厉色喝道。
“好好好!”
老道哆嗦着身子将碗放在案上,何二立即运转法力,隔空查探碗筷米饭。
不一会儿,何二朝李老大点了点头。
两人这才放心的端起碗,低头扒拉着米饭,没几口便见底了。
老道呆站在边上,伛偻的身躯似要融进脚下的阴影里面。
“啪”的一声脆响,何二一把将手里的碗摔在地上。转头看向垂头弯腰,哆嗦不停的老道,眼中凶光焰然。
悄无声息间,何二举起手中的雁翅刀。李老大眼光淡然撇过,不置可否。
雁翅刀携裹着道恶风,霹雳般斩向老道颈部!
一道血柱自脖颈猛然喷涌,老道断掉的头“咕噜噜”的滚到案桌下,面目正好朝向房门。
最后一丝意识里,老道瞧见苏凤起躲在门扉后面。两人眼神一触下,老道浑浊的目光徒然一亮,嘴唇糯动了两下后,便彻底沉寂下去。
苏凤起抿着嘴巴,手指甲紧扣进掌心,丝丝血迹渗出。他分明看清,老道想说的是“快逃”二字。
何二敏捷的躲过迸射的血沫,看着老道身躯倒下,提刀便要去将苏凤起结果了。
“咯咯咯。”
“何二好快的刀。”
一串妩媚里带着勾魂摄魄的笑声,突兀的在道观外响起。
“呔!是摄魄音!”李老大提剑而起,声若黄钟大吕。
何二刚有点迷茫的双眼,一下子就被炸回神来。转过身往道门瞧去,就见着个头挽飞天髻,身着红色齐肩糥裙的妖艳女子,正缓缓抬腿跨过门槛,赤着的玉足在裙摆内忽隐忽现,极是诱人。
“是你啊,胡三娘!”何二一下子将处死苏凤起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一对鱼泡眼死死盯着那呼之欲出的山丘,腻声说道。
胡三娘伸手将裙摆往下拉了拉,对着何二娇笑道:“好看吗?”
瞧着这对色授魂与的狗男女,边上的李老大不满的“哼”了声,厉声问道:
“胡三娘,你不好好待在你的春风楼,深更半夜堵在这道观,是何居心!”
“瞧你话说的那么难听。”
“奴家不过奉萧太子之命,来接应你们。”
说着,胡三娘娉娉婷婷走进观里,坐在空落落的神台上,玉足有一搭没一搭地晃动着。眼神自何二转到李老大身上,一脸玩味。
苏凤起紧悟着耳朵,猫着腰将自己藏进阴影里,屏气敛神,只用眼角余光透过缝隙瞥着观内。
“既然如此,那就动身回北元吧。”李老大说着,提剑背对着胡三娘,起身往观门走去,眼中隐然露出丝锋芒。
胡三娘眯着对桃花眼,瞧着李老大的后背,笑道:
“奴家长途奔波,这会有些乏了。”
“你别耍花样!正神佩事关重大,有什么闪失你担待不起!”何老二收敛起心思,恶狠狠地对着胡三娘喝道。
“你这憨货,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难怪庆妹子会投身春风楼。”
胡三娘话音刚落,何二如被揪了逆鳞,暴喝着劈出迅若闪电地一刀,只取她项上人头!
“禽兽之属,也配向爷吠叫?!”
刀光掠过胡三娘脖颈,未见人头横飞,却是劈了个残影。
胡三娘“咯咯”笑声自何二身后传来,那对桃花眼露出竖瞳,其内闪烁着嗜血冷意!她左手冒出五点寒芒,探手直取何老二心口。
“小心!”
李老大身如鬼魅,凛凛一剑后发先至,刺向胡三娘左手。胡三娘右手轻轻一抖,一条软索如电蛇横空拦住长剑,“滋啦”的刺耳声中,两人齐齐后退一步。
何二这才反应过来,狼狈往前一滚,堪堪躲过被剜心的命运。
李老大横剑在前,戒备地盯着着胡三娘,问道:
“你到底是来接应,还是来找事?”
“我只需把正神佩带回北元,便是首功。”胡三娘伸出浑不似人的长舌,舔了舔手指,接着说道:
“至于你们,悄无声息的死了,想必‘听风雨’也不会闲着没事来查我吧。”
话刚落地,一只拖曳着三条长尾的丈余白狐,龇牙咧嘴地出现在道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