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北之也知道该来的总会来,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自己的身份一定会被那位姑娘给发现。
他站起身来,跟着云卿走到了马车外。就算是今晚她不来见他,龙北之也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他要问问这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姐,林公子到了。”
马车门帘被打开一角,一张优雅绝俗,满带清灵之气的脸蛋儿露了出来。虽然十年未见,但也能依稀看到她年幼时的样子。
“林公子,咱们还是上车上一叙吧。”
龙北之展颜一笑,说道:
“梦薰,咱们十年未曾见面,如今我还是在车外站着比较好,毕竟我的身份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位名叫梦薰的小姐,脸上并未涂抹胭脂水粉,反倒是一股清爽之气让人看着就舒服。
梦薰的蛾眉轻皱,一改平时的端庄,一张樱桃小嘴竟微微撅起,脸上藏不住的埋怨。
“龙哥哥,不管你身份是怎样的敏感,再怎么也没有我更危险,快上来吧,我可是有一肚子话想和你说说。”
龙北之终于上了马车,样子还有些不情不愿。刘白松看到他这副样子,恨不得一刀就把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子给劈了,为什么天底下所有的好事都让这个小子给占了。难道现在的姑娘们一点都不知道什么是矜持?一副好看的皮囊真这么重要?
他想了想,自己否定了自己,长的好看是挺重要的,更重要的是长得好看实力又高。再看看自己腰间的那一把木刀,只能幽怨地叹了一口气。
望香寒看着这个处处都不如意,处处都被龙北之给比下去的少年,安慰道:
“别灰心,有一天你会发现......”
刘白松听到这里,连忙几步就跑到望香寒的身边,臭屁地说道:
“是不是有一天我会发现,其实我和林北望差不多,我只是还没被人发现我的闪光点?”
羊角辫小姑娘无语地看着这个自信心爆棚的少年,真不知道他现在突然爆发出来的勇气是谁给的。
“不不不,我是说,有一天你会发现比你优秀的人比比皆是,不用如此的妄自菲薄,习惯就好了。”
刘白松绝望地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
“为什么你和林北望那个家伙说话都这么...”
“现实?”
“都这么气人!”
羊角辫小姑娘开心的笑了起来,倒是不远的小狐妖倒是深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自己家的那个便宜公子,手底下的功夫如果有嘴上功夫的一半,也就不至于走到哪就被欺负到哪了。
刘白松一骨碌爬了起来,满脸一副挑事的样子。
“你喜欢的那个公子可被人家请到马车上了,你就不担心被别人先下手为强了?到时候你的林哥哥被人抢走了,可别躲在一旁哭鼻子。”
望香寒用手托着香腮,看着马车的方向,说道:
“你不觉着如果一个男人越被别的女人欢迎,不就越证明了他的优秀吗?”
这句话让刘白松真的无力反驳。
“疯了疯了,你们女人都疯了。”
小姑娘没有理他,继续说道:
“我一点都不担心他被别的女人抢了去。”
“你就这么自信?”
刘白松打量着她,这个姑娘倒也是不可多得的漂亮女子,除了年纪稍微小了点,五官精致,皮肤细腻,可爱活泼。
“不是我自信,是因为我知道他心中已经住着一位姐姐了,而且是一位很要强又很漂亮的姐姐,他没必要去喜欢上出她之外的任何一个姑娘。”
刘白松听完感觉到自己的牙花子疼,所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那个小子身上都是理所当然的。这种话居然能从一位喜欢他的姑娘嘴里说出来,这其中到底有着多少的故事。
“你就不嫉妒?”
望香寒摇了摇头,嘴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一点都不,现在能陪在他身边,送他一程,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花痴!”
“要你管!”
马车上,两人相对而坐,四目相对,久久没有说话。
梦薰姑娘一个劲儿地盯着眼前少年英俊的脸庞,恨不得瞧出花来。
龙北之被看得难得露出一副羞涩的样子,不禁说道:
“看完了吗?”
“没,再看一会,我想看到你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说到这里,两个人的眼中都透露着一丝悲凉。是啊,十年依旧很久了,久到两个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
“相必这十年不光是我过得不好,你也一样,并不是我想的那般风光自在。”
龙北之看着梦薰,不难看出她眉眼间的愁容。
“是啊,今晚不就被刺杀了吗?”
他点了点头,一个有着绝对实力的高手,怎么会看上这马车上的俗物。如果是金乌集那个记仇的家伙,今晚来的就不是一个红鬼了,估计是大群的高手以及金吾卫了,绝不会给他一丝一毫的生存机会。
“高叔叔这些年还好吧。”
梦薰眼神黯淡下来,戚戚然一笑。
“我爹他今年春天染上恶疾,走了。”
龙北之没有安慰,只是摇了摇头。
梦薰姓高,他爹以前虽然并不是大龙国内的高官,但却是首屈一指的富贾。和龙北之的父王交情莫逆,所以很小的时候,龙北之和梦薰就认识。
“说到底,还是我家连累了叔叔和你。”
梦薰收拾好心情,摇了摇头,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埋怨。
“我爹他走的时候,还在想着你,他说你那么小就要一个人在这江湖上讨生活,身边也没有可以照顾你的,他很担心。”
“现在好了,看到你如今的样子,他老人家一定会放心的。”
龙北之把头靠在马车之上,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去想以前的事。
“我记得你之前身上不是还有一纸婚约吗?怎么就......”
梦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我被休了,就在我爹走的第二天。”
“大龙国灭之后,我家的生意就越来越差,甚至每年都在赔钱。而背后的始作俑者不是大凤皇朝,正是与我有婚约的澜洲秦家。我爹迫于压力,在两年前就把我嫁入秦府,想着生意能有所好转。”
梦薰苦笑一声,自嘲道:
“在利益面前,没有几个人能真真正正地当君子。我嫁入秦家之后,反被当作质子不断威胁我爹,最后的结果你也看到了。”
她摊开了手,除了苦笑只剩下苦笑。
“那今晚的刺杀?”
“我爹临死前留了一手,让云卿找机会把我带出中州。而且我的手里还有我爹留下的最后的翻盘依仗。这些年我爹已经把生意从东边悄悄移到了西北之地,这是他最后的心血,而我也是他最后的希望。”
梦薰神色凄凉,继续说道:
“到了西北之地,就算是我有父亲的信物,但那些人又怎会听命于一个被休的残花败柳之人?”
龙北之把手放在她冷冰冰的手里,说道:
“别怕,还有你龙哥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