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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喝醉
    敏敏把钱拿过来递给韩灵,韩灵望着吧台上面雪白的霓虹灯,像阴天里遥远的太阳,不在是曾经的光芒万丈,也没有不可直视的张扬。



    “给他收好,他还是会醉的,每次来喝酒都会醉。”



    “为啥?”



    “因为宁儿。他每次喝酒都是因为宁儿。”



    敏敏听了好像很兴奋,嘴巴上鲜红的口红裂开大大的裂纹,牙齿上也沾染了红,微笑的时候这样看起来有点吸血鬼的呆萌。好像,敏敏跟孙浩宝越来越像了啊,一样呆呆傻傻的。



    “姐,你的意思是刘江还是放不下宁儿?”敏敏抹了抹嘴,瞪着大大的眼睛。



    “这还用说嘛。。。。”



    刘江旁边的女孩已经站了起来,看样子她不大高兴,过来跟韩灵说:



    “你好,请问他经常在这喝’酒吗?他每天都喝得烂醉,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卖给他酒。他要备考211的研究生的。”



    “拜托,我们是做生意的。”敏敏张口就给怼了回去。



    女孩有些尴尬得站在一旁,淡蓝色的学生服有些褪了色,乖巧的脸上有些微微的红晕,她似乎很少来这种场合,也不懂得人情世故。



    “不好意思,敏敏只是心直口快些,你不要介意,刘江也是我弟弟,我会照看他的。”‘韩灵微笑着对女孩点了点头。女孩能督促刘江学习,不是什么坏事。



    刘江很明显已经看到了吧台的场景,但是他好像已经开始醉了,手朝前面无力的摆动:”你先回去吧,明天学校见。“



    女孩不安得答:“那怎么能行,你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下午的课也没怎么听。”



    “我说了,让你走啊……”他有些吼得语气。



    他的声音很大,店里的人纷纷抬头侧目。女孩红了脸:“我跟你一起走。你看你又喝多了。我也不放心。”说着就过去试着把刘江拉起来。



    他恼怒得推开她的手:“我说,我让你滚啊……”女孩一个趔趄,摔到了地上,豆大的眼泪断了线,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她在地上坐了几秒,然后转了转手腕,用手背擦擦自己的脸,站起来开始默默收拾书本,她把刘江的果汁依然放在他旁边,做好的笔记也放一旁,有些像跟不懂事的孩子吵架的母亲似的叮嘱道:“笔记你收好,临睡前记得背背。少喝点酒,我走了。”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若无其事的抱着书本逃走了。



    韩灵望着她的背景,看着刘江依然面无表情的脸,有点心酸。总有人不计较的努力适应并甘愿承担对方一切不好的情绪。而大家都视为理所当然。



    因为仅仅是因为喜欢。



    韩灵坐在了他身旁,给他递了开水:其实你现在状态看着也挺好的。”



    刘江把身体坐直了,双手摊在桌子上,胳膊枕着沉甸甸的脑袋:“姐,我好难受。”



    “我知道。”这种感觉她早已习惯,跟十年来的自己一模一样,感觉心里被掏空了一大块,生不如死。



    刘江点了烟,浓浓的吐着烟圈:



    “我一直在调整自己,让自己回到从前的生活。我开始好好上课,开始穿以前的衣服,甚至剪了和从前一样的发型。我觉得我应该可以了,可以继续做自己,像她从未出现过一样。可是,我真的,好难受。我感觉上课时她在我旁边,吃饭时她依然在跟我撒娇不要吃辣椒,睡觉时还感觉她调皮得摸着我的胸口。哪怕今天晚上,我甚至开始出现幻觉,幻觉她突然出现跑过来跟我说,人家相信你啦,人家不是小气的人。。。她总说她很大方,可是我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在佯装坚强。也只有那么一刻,我想她是在乎我的。可是姐,她不在了,我感觉我丢了她,



    我丢了自己的魂……”



    刘江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他把水当酒精一样拼命往胃里灌,嗓子了发出咕咚咕咚的眼泪磅礴的声音。



    “其实,她很爱你。”韩灵想起那天宁儿说得话,她拼命掩饰自己的脆弱,她何尝不难过。



    “爱我?爱我还一次次欺骗我??我怎么敢去想象,在每一个分开的夜里,她都躺在别人的床上???那天,我站在门,我不停地骗自己,这不是真的,我努力没有去砸开门去找她,我想里面肯定不会是她,怎么能是她?我不敢……李纯曾跟我说过,我的冲动会毁了她的事业,很多次我都努力得控制自己,我告诉自己要忍,要为她着想,我都变得快不再是我自己了…可她呢,离开时一句话都没有留给我……”



    “可能是她不敢面对你吧。”韩灵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件事情必须需要时间去抹平,他们需要时间变得强大,去抚慰自己内心不安和伤痕。



    “这不是面不面对的事情,这是爱不爱的问题。”他缩着身子躺在沙发上,用从前宁儿习惯的姿势:”姐,这几天我把从相识到现在所有的事情想了一遍,我想,她不爱我。”



    相似的眼泪在他的瞳孔闪闪发光,跟那天宁儿的表情一样。



    “她不爱我。”他默默呢喃着,像是自言自语。



    这是刘江那晚说的最后一句话。



    韩灵想起第一次见刘江的时候,他一样喝了很多酒,喝完后吵着闹着要跟爱宁分手。可是,离开后又千叮咛万嘱咐道,如果宁儿回来一定要跟我说啊。然后死活着要跟宁儿你侬我侬,鞍前马后。这就是前一秒还骂骂咧咧说分手的男孩。



    可是现在,他没有像从前一样,他也不再说分手,他也没有叫韩灵找爱宁。



    他只是不停得告诉自己,她不爱我。



    语气轻得像没有发出声,可是却比从前的哭闹杀伤力大的多。



    她不爱我。



    所以,可能他想放弃了吧。



    也谈不上原不原谅。



    敏敏偷偷拍了刘江的照片发给了爱宁,那时候爱宁正在酒吧陪赞助商喝酒。她把图片放大了用指尖轻轻触摸男孩的脸,那么近,这么远。他跟你从前不一样了,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离开了她他应该会过得更好吧,他过得好就好。



    爱宁闭着眼睛喝了一杯威士忌,她今天喝了好多了,她笑着举杯给别人敬酒,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那个肥腻老男人依然笑道:“我的亲亲小宝贝宁宁,今晚你可得好好谢谢这位大哥,没有他,这场演出我们拿不下来!”他来回揉搓着她的手,像在抚摸一条温顺的小狗。



    “真的特别感谢大哥的赞助,这些酒,我干了……”爱宁把两瓶700毫升的威士忌摆在自己面前,仰头开始咕咚咕咚向下灌,像喝白开水一样。



    像刘江喝酒一样。



    像他们初遇的那晚一样。



    像从前一样。



    抬起头的时候,眼泪真的不太容易掉下来,她很满意自己的本色出演。好像还是不够尽兴,一瓶下肚口她把酒瓶扔在一边,拿起另外一瓶开了盖,应该喝个痛快。太感谢了,感谢人生感谢刘江感谢美好的天气感谢操蛋的生活.……



    敏敏说,他有了新的女朋友,很懂事很乖巧,替他做笔记划重点。单纯的女孩子,多么适合单纯的他。而自己呢,乌糟糟的泥潭里一堆没人打理的水草,见不得阳光,也配不上他。



    她把酒倒入了杯中,十个酒杯,刚刚好。不多不少。



    旁边的男人抽着烟优雅得吐着烟圈,看着这个心有旁骛的女孩。看她闭着眼睛睫毛上的雨滴,看她仰头时洒脱却无法洒脱的心事,他终于缓缓伸出手盖在了酒杯上:“别喝了,我今晚得早一点回家,你唱歌很不错,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聚。”



    “哎呦,那怎么行啊,以后咱们还得仰仗大哥呐,我的亲亲宁儿也好喜欢大哥。”肥腻老男人谄媚得道,向他旁边坐了坐,双手捧着给他满了酒。



    男人也很配合得干杯:“谢谢陈总了,可是家里管得严啊,没办法。”他笑的很爽朗,明媚得像太阳,像刘江。



    他是刘江吗?



    爱宁醉了,她这次终于醉了,躺下的时候看着刘江在那笑,她的记忆回到初见时的场景:



    “我……我给钱……”他摇摇晃晃地掏着腰包。



    “你一个女孩子不要喝那么多酒啊……”



    “你说黄头发好看就好看吧……你说怎样就怎样……”



    “宁儿,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酒吧的的灯很迷茫很暧昧,她在昏黄得光圈中看着那个男孩越走越远,



    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过了几天张桐给韩灵寄来了一个四叶草的钻石项链,韩灵默默收了起来。敏敏说他应该来看看你,韩灵一直没有回答,他应该很忙吧,他说了再等一段时间,他已经很久没有给她打电话了,每天的问候也只是简单的晚安。他不给她信息韩灵也不主动找他,某时候会特想把手机放在肚子上面,让宝宝听张桐的声音,她想告诉宝宝这是爸爸,可是又很不知所措。



    未来,未来在哪呢。



    有天晚上跟董建一起吃饭的时候,董建说:“灵儿,要不我们去领个证吧。”



    韩灵笑得如午后得太阳花:“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等孩子他爹确定不要他了。”



    “我要啊……我要他也要你。”董建放下手里的刀叉,把韩灵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你觉得我会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呢?”



    韩灵轻轻把手抽走,她看着董建明亮的眼睛有一瞬间的不忍:“你图我什么呢?我已经没有了青春,也没有好的事业。”



    “适合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适合的呢?”



    “因为我是过来人啊,我知道什么样的女子适合过一生。若说有所图,你的性情我喜欢,而且我知道你会是一个好妻子。我玩够了,我想过安稳的日子。”



    “你怎么知道我会是一个好妻子呢?我不这么觉得。”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长大。还没有了解自己。”董建把一块剔好的排骨塞到她嘴里。笑咪咪看着她张着大嘴咀嚼得可爱模样。



    “那如果他愿意娶我呢……”韩灵把眼睛望向了窗外,想着她那个深爱着的孩儿他爹。



    “你们不会长久的。哪怕你们结了婚,也不会长久。”



    以前韩灵听了这些话会很生气,现在却莫名得平静。从没有想过为难他现在却在为难自己,应该相信他的吧,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不管怎样,她都要保护她的孩子。这是唯一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