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刺耳的闹铃声猛的惊醒了熟睡的冉泽熙,他一下子从长椅上坐了起来,愣了几秒钟,突然看到了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手机,已经早晨七点了。
走廊上陆陆续续有医生和护士经过,人们对于这个被下放到这里的医生并没有什么好感。
而冉泽熙对这里的一切,也是充满着深深地排斥,之所以能留下来,完全是为了生存。
一想到冉凉故还在休息室里,来不及多想,急忙跑回了休息室,看到的只有收拾整齐的床铺和书桌。
桌子上的泡面已经被扔进了垃圾桶里,一张便利贴贴在那本《神经解剖学》的书上。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她的笔迹,“哥,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下次可别胡子拉碴的出现在我面前了!爱你的妹妹,小酒!”
字还是那么丑,冉泽熙眼眶有点酸,喉咙发紧,他急忙取出手机打给冉凉故,可电话响了好久,就是没人接。
他收起了便利贴,狭窄的房间里透过小窗户,可以看到,今天是阴天,黑压压的乌云,把天空压的很低,有点喘不过气来。
没一会儿,随着几声雷,几道闪电,狂风卷着乌云,大雨如瓢泼猛然而至。
门外的吵杂声渐渐大了起来,冉泽熙出了休息室,径直往大厅走去,想透透气,一会儿还有两台手术要做,不清醒点怎么行。
傅霆衍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进了医院大厅,看着简陋的设施,透着一股子霉味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宋漾跟在身后,偏远小县城的医院本就简陋,更不要说边县,人们踩着带泥水的鞋子,在水泥地上印下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脚印,汗味儿,消毒水味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全都混合在一起,在这沉闷潮湿的狭窄空间里发酵。
“傅总,要不我去……”
“不必了!”
隔着人群,傅霆衍看到了从走廊里走过来的冉泽熙,白大褂敞开着,露出了里面的竖条蓝白相间的衬衫,头发凌乱,下巴的胡子也没刮,那双原本坚毅自信的眼眸,此刻像一滩死水。
靠近休息室的走廊里,冉泽熙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冷眼看着傅霆衍,“我让你好好照顾小酒,你怎么照顾的?是不是欺负她了?”
这要是以往,他肯定就上手了,可是,现如今他一无所有,还要靠傅霆衍照顾小酒,这口气只能咬牙忍了。
听到这话,傅霆衍冷冷的笑了一下,“我只答应你照顾她,也没答应你要宠着她,我能保证她衣食无忧,但是,你要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她如今住在傅家,也不是那个被你们宠在手心里的小公主了!”
冉泽熙也没期望过他会护着小酒,也能想到,小酒在傅家日子肯定不好过,寄人篱下的滋味儿可不是好受的。
可他现在在这个小医院里,工资连自己都养不活,他还不能离开这里,一旦走了,就会被封杀,那个医院都进不去了,更不要说给她提供好的条件了。
“我也没想着你会护着她,只要保证她衣食无忧,顺顺利利的考上大学,我会想办法脱离这里,到时候就不用你照顾她了,再说了,小酒没那么娇气!”
他的话音落下,很长一段时间,没人再开口了,傅霆衍本想说可以的话,他愿意帮忙让冉泽熙脱离这里,并且帮他找到医院,可看到冉泽熙冷漠的眼神,他还是沉默了。
这人和他妹妹很像的一点,就是倔,再说了,他在学医这条路上多少有点儿天分,成绩一直都是非常优秀的,多少有点傲气,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年纪轻轻就成了教授,可惜,家里突生变故,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难关要闯,这事别人替不得,也帮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