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厨房里煤气和抽油烟机的声音,安流低着头,努力和自己面前的饺子较劲。
不过即使安流不喜欢吃饺子,她也必须得承认,这个饺子还真的挺好吃的。牛肉基围虾荠菜饺子,出乎意料的搭配,带来的也是意想不到的美味。
就在安流已经觉得吃饱了的时候,郝莱带着他做的早餐走到了餐厅。
一盘三明治摆在了安流面前,安流嘴里还塞着饺子,被吓了一跳,赶紧抬头看向郝莱。
“吃早餐。”郝莱认真地说。安流马上就明白了。
自从合租以后,她的早餐就一直是郝莱在负责。所以郝莱也给她做了一份。她也理所当然地应该吃下。
可是安流已经吃饱了。
“郝莱……我……”安流想说自己已经吃不下了,可是对上郝莱认真的眼神,安流没法拒绝,拿起面前的三明治,有些无奈地开始咀嚼。
好吃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可是安流确实是要吃不下了呀……
艰难地咽下一口面包,安流觉得有些口渴,“哐”地一声,一瓶豆奶摆在了她的面前。
安流抬起头,看着表情有些微妙的得意,眼里写着“你看我是不是很懂你”的郝莱,抿了抿嘴唇。
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吃早餐吃撑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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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顾郝莱爸爸的阻拦,安流执意洗了碗。但是她不用刷锅,因为郝莱做完饭以后就把锅给刷干净了。
洗完碗,安流晃晃悠悠地倒在了沙发上。在别人家做客本来不应该这么放松的,可是安流实在是太撑了,撑地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郝莱一屁股坐在安流身边,拿起遥控器:“你要看电视吗?”
安流看了看钟,早上八点一刻,这个点会有什么电视节目吗?
但为了让家里有点声音,安流还是选择打开电视。出乎意料的是,电视台里居然在放往年春晚的重播,安流喜滋滋地看了起来。
她一直是春晚的忠实观众,看春晚也是她过年唯一一个会严格遵守的传统。
看着因为小品咯咯咯笑的安流,郝莱有些不解:“你很喜欢这个节目吗?”
“就很好笑啊。”安流理所当然地说,“哦对了,郝莱你看春晚吗?”
“看,看到十点半。”
“啊?那你不是都听不到难忘今宵。”安流眼里写着不可思议。不听完难忘今宵算什么看春晚?
郝莱摇摇头。
“好可惜啊。十点半以后节目才精彩呢。”安流嘟囔着抱怨,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坐起身,向郝莱这样提议,“要不这样吧,今晚你陪我一起看完春晚吧?”
郝莱想要摇头拒绝。春晚结束都要一点了,这个点不睡觉,不是他的习惯。
但看着安流期待的眼神,明明一直都能很轻松说出来的“不要”,居然会有些说不出口。他的五官纠结在了一起。
看着郝莱纠结的表情,安流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请求有点出格,赶快拍拍郝莱,“我就一说,别太在意。”
郝莱这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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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传来了郝莱爸爸的声音:“江同学,郝莱,我去值班了,晚饭前回来。”郝莱爸爸一边换鞋,一边说。
倒在沙发上的安流爬起来。
“除夕夜叔叔也要去工作吗?”她有些惊讶。虽然她的爸爸也经常在过年期间出门工作,但是这种排班不是可以商量着换换的吗?
而且郝叔叔还是高管诶?郝莱也还没恢复过来,就这样去上班,真的好吗?
“嗯。”郝叔叔只是留下这么一句,便出了门。
安流倒回沙发上,看着郝莱,有些尴尬地问:“你爸爸一直都是这么忙的吗?”
“一直都是。”
“可是今天是除夕啊。”
“对他来所没有什么区别。”
安流叹了口气,扶着肚子,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把餐桌上的对联和福字拿到了郝莱面前。“就算是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那也要有过年的氛围。等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去把对联贴起来,然后打扫一下家里吧?”
郝莱看着兴奋的安流,只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等一个小时?”
安流吐了吐舌头。
“因为我早餐实在是吃的太饱了……估计要一个小时以后,才能不这么难受。”
郝莱愣了一下,然后少有的,嘴角上扬了一点。
“好的。那我现在去准备胶布和剪刀。”
“嗯嗯。”安流这样回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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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对联,安流站在凳子上,郝莱递给她剪好的胶带。但她个子太矮,完全碰不到最上面的门栏,踩着凳子都碰不到。
这让她看向郝莱。可是郝莱好像什么都没意识到。
“怎么了?”
“帮我啊。”安流有些生气地说,“你没有发现我够不着最上面吗?”
面对安流的指责,郝莱没有说什么,只是耸耸肩膀,然后接过安流手上的胶带和横联。
“中间一点。”安流指挥着。
“这样吗?”
“额,就这样吧。不行不行外面太冷了。快点弄完我们进屋里去。”安流催促着。
郝莱张了张嘴,摆出了一副要说教点什么的样子,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挂完了福字和对联,两个人开始打扫卫生。
这样的时刻倒是很少有。虽然两个人是合租室友,但是打扫卫生这件事从来都是分区承包。再加上两个人生活上时间差很多,两个人很少一起打扫过房间。
一起打扫卫生,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个人扫地,一个人拖地。一个人洗衣服,一个人抹玻璃。
打扫完卫生,两个人随意地吃了一点午饭。本来今天只会是平常的一天,直到安流在午饭吃完的时候,问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你们家,过年怎么吃年夜饭啊?”
安流不会知道,以后这种问题,也会被列入她的“慎问问题的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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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中午,安流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厨房小白,切菜都会被郝莱嫌弃的人,居然要开始和郝莱一起准备年夜饭这种大餐了。
“传统年夜饭是需要鸡鸭鱼肉四道菜的。你们南方应该要吃八宝饭吧?会不会还要吃一点海鲜吧。”郝莱一边翻着家里的冰柜,一边说。
安流捂着脑袋,思考着如果现在说“就吃一碗面行不行”这种话,能不能免除自己要做饭的任务。
“家里有鸡肉鱼肉和排骨,但是没有鸭肉。海鲜的话有这种扇贝,炒一下就行。但是鸭肉和八宝饭怎么办?而且年夜饭是不是应该有点蔬菜?”
安流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快要下午两点。除夕还有商家开门在卖东西吗?安流对此表示怀疑。
“年夜饭肯定还要做几个平常大家都爱吃的菜吧?叔叔有没有什么爱吃的啊?”安流一边帮忙整理着郝莱拿出来的食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郝莱却停住了手。
“我爸值班完可能都,八点了。”他说出这样一句话,语气却有些颤抖。
听着郝莱的话,安流不自觉也有点尴尬。郝莱和郝莱爸爸的关系挺僵硬的,不然郝莱爸爸不可能还要千里迢迢的把自己给叫过来。
不过……
“你爸爸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那天他送完你去火车站,回来告诉我他觉得你挺不错的,就向我要了你的电话。”
安流有点脸红:“什么叫我挺不错的啊……”
这话说的,怎么一副把她当郝莱媳妇儿的架势呢?
“我想他应该是觉得你的性格不错。这也是我对你的评价。”郝莱居然认真地回答了安流的碎碎念,“所以当你昨天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并没有特别惊讶。”
安流翻了个白眼。过年都不让她自恋一会儿?她有些赌气,气呼呼地说:
“等你爸爸回来一起吃年夜饭吧。”
“你不会忘了我有固定的吃饭时间吧?”
“那你可以那个时候吃一顿其他的,但你必须和我们一起出现在年夜饭的饭桌上。”安流发现这样命令郝莱有时候很有用,就继续用了这个方法。
但这么强势,显然也不是安流的性格,只能继续补充一句:“你可以不吃。”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要做一顿年夜饭,然后我自己不吃?”郝莱的问题居然有些嘲讽地意味,虽然他应该只是单纯在发问。
“额……”安流被问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不你到时候先吃,然后我和叔叔吃剩的?”
“那我吃的还算是年夜饭吗?不是团圆吃的吗?”
安流捂着头,“我又不算是你的家人,和我一起吃也不算是团圆啊。”
“和你一起吃为什么不算是团圆?”郝莱疑惑地说。
“因为我不是你的家人啊。我只是你的朋友,兼室友。”安流摊手。
“可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吃饭很温馨,这也不算是团圆吗?”
安流瞬间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低下了头。
这家伙!怎么又说这种让人害羞的话。不是几分钟前还挺不近人情说话难听的吗?
真是让人恼火。
收拾完所有的食材,发现无论如何都做不出鸭和八宝饭。看着郝莱已经要穿好衣服出门,安流拦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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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郝莱整理冰柜的时候,安流给郝莱爸爸打了个电话。
“叔叔,晚上郝莱要做年夜饭吃,您今天值班,能早点回来吗?”
“啊?他还会做年夜饭?”
安流在心里叹着气,这父亲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往年你们都是怎么过年的呢?”安流这样问。
“我们,一般不过年。郝莱不喜欢走亲戚,我从单位带点饭回来就当年夜饭了。”郝莱爸爸的语气有点心虚。
安流摸摸下巴:“那叔叔,你可以尽量在六点之前回来吗?顺便买一份八宝饭和鸭肉的菜回来可以吗?”
“好的。哎,真是谢谢你啊江同学。”
安流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听郝莱爸爸的夸赞,赶快把电话挂掉了。然后赶快让郝莱不要出门。
“如果我爸没有及时回来呢?”郝莱有些坚持。
“你要相信他啊。”
“为什么?只是因为他向你承诺了吗?”
“你为什么对你爸爸这么不信任啊。”安流鼓起了嘴,有些不开心。
“……”郝莱没话说。他和他爸爸的关系好像一直都不是很融洽。某种角度上来说,他和管定泽相处的模式,反而更像是父子,
“我们开始做饭吧。现在已经这个点了……做完也差不多六点了吧。”安流装模做样的玩起了袖子。
“我们?你要帮我吗?”郝莱有些惊讶。
“不然呢?我像是那种不干活袖手旁观的人吗?”
“不,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帮不到我什么。”
“你确定?今年圣诞的时候不是我们一起做饭的吗?”
“是的,所以我才更确定你帮不到我什么。”郝莱调皮地说。
安流有些惊讶:“不是,你什么时候也能说这种俏皮话了。”
“那是你教的好呀。”郝莱的语气带笑。
安流不爽的扒拉着郝莱摆在桌子上的食材,心想着这家伙现在这样,哪里还有点天才病的样子。
没事干的安流,只能躺回沙发上玩着手机,而郝莱则是在厨房里做着菜。
厨房里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安流揉揉肚子,甩了甩因为做家务而酸疼的手臂。
有一说一,郝莱家这个沙发是真的舒服,横着的足够宽,还有专门一块可以躺的地方。安流躺在上面,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直到郝莱爸爸进门的声音响起,安流才被惊醒。
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安流揉揉眼睛。身上盖着一块毯子,郝莱就坐在自己旁边的沙发上玩手机。
看了一眼钟,现在是五点五十。郝莱的爸爸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一个保温箱。
安流却只能用自己刚刚醒过来睡眼惺忪的眼睛,乱七八糟的头发,和含糊不清的嗓音来向郝莱的爸爸问候。
“我买了八宝饭和烤鸭。”看着沙发上的两个人,郝莱爸爸只能提起手里的保温箱,向两个人示意。
安流只能迷迷糊糊地疯狂点头,然后不满地对着郝莱说:“都这个点了你为什么不叫我起来啊?”
郝莱耸耸肩膀:“我没有叫你起来的义务。而且看你睡得那么香,我怕我叫你起来,你会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