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宋府门前就有人喧闹。
“听说那恶妇庞菲,就在宋府里。”
“是的,是宋家刚娶的新妇。”
其实庞菲之前的名声就不好,传言教坊司曾经有个叫菲菲的姑娘,就是因为名字里有个“菲”字,犯了她的名讳,她听说后就派人上门硬是将她打残了。
众人正议论,只见宋府走出一群家丁,“都给我散了,快散了。”
今天是庞菲和宋青三朝回门的日子,两人上了轿子,杏雨看到周围人都指指点点。
轿内,宋青绷着脸,“岳父大人之前答应要把我马上调回京都,一会儿,你可别忘了提醒他。”
庞菲撇了撇嘴,笑道:“放心,就算你不想回来,我都不准。”说完,轻蔑的瞟了他一眼。
突然,轿子一晃,宋青忙扶住了她。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不想活了?”庞菲的好心情瞬间全无。
杏雨在轿外回答,“小姐,有人绊了我们的轿子。”
庞菲瘦削的脸越显刻薄,“哪个不长眼的,往死里打。”
宋青脸色一沉,脱口而出,“行了,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是吗?”
庞菲气的唇角抖动,“宋青,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小姐肯下嫁于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宋青强自忍了,没有言语。
看他沉默,庞菲又接着说,“我爹可是你爹的直属上司,我姑母是当朝贵妃,我表哥是瑞王。宋府跟庞府结亲,可是你们高攀了。”
宋青看着她得意张狂的脸,甚是厌恶。可是她说的没错,单论门第,庞府确实高过宋府。
宋青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她。
过了半晌,庞菲突然说了一句,“那女子是谁,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宋青闭眼,“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庞菲尖声冷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都无所谓了。因为再美丽的花,现在也已经碾落成泥了。”
宋青猛然睁开眼,看着庞菲现在似笑非笑的脸。
杏雨喊了一声,“小姐,姑爷,到了。”
宋青轻呼一口气,缓步出了轿子,还伸手来扶庞菲。可是庞菲居然甩开了他的手,丝毫没给他留面子。
进了尚书府,庞菲故意走在前面,不理身后的宋青。
此时庞夫人已经衣着华贵的坐在厅堂里等着他们俩。
“娘,爹在哪?”庞菲进入厅堂,却没见到她爹尚书庞琪。
“岳母大人好。”宋青简单的行了礼。
庞夫人看了看女儿和女婿,“你爹去上早朝了。”
庞菲直接坐在了她娘旁边的椅子上,一脸的不高兴,“明知道今天是我三朝回门,就不能告个假吗?”
庞夫人一脸的宠溺,“你爹下了朝就回来。”又马上吩咐下人上了庞菲最喜欢喝的花草茶。
“我哥呢?”庞菲品着茶,没有抬眼。
庞夫人和宋青都稍稍变了脸色。
庞夫人也垂下眼眸,缓缓说道:“你哥还在房里歇息。”
“是妹妹回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走进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那女子模样俊俏,可是脸上的妆稍稍浓了些。她用眼角瞟了瞟宋青。
“这是我嫂嫂,燕娘。”庞菲冲着宋青介绍道。
“嫂嫂好。”宋青微微颌首。
燕娘挑眉,冲着宋青露出笑意,刚想说什么,却被庞夫人沉声打断。“已经见过了。没什么事,就下去吧,我和女儿女婿说会儿话。”
燕娘回头望着婆母不悦的脸色,怂了怂肩,轻哼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燕娘还没走远,庞夫人就怒道:“我就说商户之女娶不得,不知礼数。还指望她能收发儿的心,没想到半点用处都没有。我和你爹已经决定要为发儿纳个贤妾。”
庞菲哼了一声,“就是那个江州的庶女?”
宋青心里一怔。
正说着话,庞琪气冲冲的回了府,径直来到了厅堂。
“爹,你回来了。”
庞菲笑着起身,却被庞琪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庞夫人大惊,上前抱着女儿,“老爷,你疯了?”
庞琪怒道:“刚刚朝堂之上,皇上大发雷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我纵女行凶,让我即刻给百姓们一个交代。有人出言维护,皇上竟直接革职查办。”
庞夫人的哭声刚起,庞琪已经吩咐道:“来人,绑回府的那两个姑娘在哪,速去放了。”
宋青突然出声阻止,“岳父大人,您此刻放了她们,不是等于承认德惠药堂的命案是庞府所为吗?”
庞琪定了定神,捋着胡须,扬眉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驿馆里,有人来报,原肃王府已经整理完毕,唐少衡和路小妹随即搬了过去。
一入府院,路小妹就感到几分伤怀。其实这座府院,她来过的。
几年前,她曾来京都省亲,到过肃王府,拜见过她的堂姑母肃王妃。
路小妹记得曾经听家人说,当年肃王选妃时,本已内定了嫡妃,可是后来肃王相中了她姑母,坚持要立为正妃,当时路家满门荣耀。没想到多年后路家的败落,也源于此。
更没想到的是,几年前还是这里的客人,几年后,竟成了这座府邸的主人。
路小妹想起京都的婶母和堂姐妹们,暗道,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林玲突然来禀报,说是瑞王府刚刚送来一份请帖。是瑞王妃要请路小妹来参加明日的赏菊宴。
路小妹诧异,“赏菊宴?”
林玲笑着点点头,“刚刚宜祥布庄送来了为您赶制的新衣。您刚好可以穿着它去赏菊。”
路小妹撇了撇嘴,“都有谁参加?”
林玲挠了挠头,“具体不是太清楚,只知道瑞王妃只请了各府女眷。”
路小妹轻呼一口气,意思是让她一个人去咯。
“帮我打听一下,瑞王妃的性情,还有,这个菊花宴,都有谁参加。”路小妹嘟嘴,她真想快点回江州,但是皇上说让他们多留半月,若马上走又怕让皇上疑心。
她根本不想参加什么宴会,但是她知道,她不得不去,于是连去试那件新制的锦衣的心情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