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府,路小妹入梦,满头是汗。
梦里,她怒气冲冲去了营地,“这就是红帐?来人,给我打开。”
帐帘卷起,路小妹径直走了进去。
“哪个是月娥?”路小妹冷声问道。
只见一位身着浅蓝色纱裙的绝色女子端坐在那,怀里抱着琵琶,缓缓开口,“妾身便是月娥。”那声音婉转动听。
路小妹上前,扬手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宗月娥,你敢坏我夫君的名声?”
那女子嘴角渗出血迹,却面带笑意,“你夫君心狠手辣,害死我伯父一家,又连累我做了奴婢。我只恨自己是个弱女子,不能手刃仇人。”
路小妹突然惊醒,原来是个梦。
秋月赶紧过来,帮她擦汗,“夫人是做梦了?”
路小妹点点头。
此时,唐少衡和罗铭正在营帐中下棋。
“楚王去了封地,难道皇上的心意有所改变?”罗铭轻声问道。
唐少衡垂眸,手里磨搓着棋子,将声音放低,“我看不像,或许是因为平湖公主的死,让皇上下了决心,要除掉瑞王。”
罗铭一惊,“公主的死,皇上知道是瑞王下的手?”
唐少衡轻笑,“知女莫如父,平湖一出生就万千宠爱,楚王事事护着她,她并不是性情刚烈的女子,又怎会因为不想和亲而去寻短见。”
罗铭点点头,“能在后宫里下手,皇上对贵妃的势力有了警醒,贬楚王去封地,实为保护他。”
唐少衡微微变了脸色,“皇上的苦心,怕是楚王不懂。”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营地虽算封闭,但是也有京都的耳目,不除去,我心难安。”
“啪。”棋子落。
帐外有人禀报,说是元帅府的白越护卫来了。
唐少衡知道路小妹想见他,居然连夜赶回,一进房门,就见锦衣华服的路小妹满脸泪痕,见他回来了,立刻跑上前,将他紧紧抱住。
客栈里,涓涓刚要歇息,只见有个清瘦的蒙面人翻窗而入。
涓涓马上起身,拿起桌上的剑,“不知是哪位朋友?”
对方笑道,“我只是个无名小辈,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涓涓夫人得罪了。”
说着,抽出手中宝剑,与涓涓过起招来。
此人武功尚可,但是涓涓足以应对。没过多久,竟然又有一群蒙面人飞身而来。
涓涓马上熄灭了房间里的灯笼,施展轻功,逃出客栈,可是他们在后面紧追不舍。
没过多久,他们便追上了涓涓,将她团团围住。
以前刚入东门的时候,经常被东爷派出去执行任务,这种场面,她见多了。
涓涓神色一敛,“就算死,也让我死个明白,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追杀于我?”
其中有人冷声回答,“夫人要怨,就怨你跟错了人。说出厉寒东的下落,或许我们会给夫人一个痛快。”说着,一起出招。
涓涓奋力抵挡,但是对方人多势众,几个回合,便要被擒住。
这时,突然又冒出一批人来,有两人带她逃离,剩下的人在前抵挡。
涓涓与那两人迅疾奔逃,他们将其带到一片竹林处。
只见竹林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背手而立。
两人行礼,齐声喊道:“公子。”
等他转过身来,涓涓一怔,救她的人竟是柳成度。
柳成度一摆手,那两名手下转身离开。
涓涓微微一笑,“三公子为什么要救我?”
柳成度轻轻撇嘴,“上次,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涓涓眯了眯眼,“那你救我,是因为上次我救了你咯?”
柳成度走了过来,他一身白色华衣锦服,剑眉星目,在这月下显得尤为俊朗。
“知道是谁追杀你吗?”
涓涓轻呼一口气,瞬间眉头紧锁,面露忧伤。
“一醉解千愁,不如我们去痛饮一翻?”说完,柳成度还有那么一丝紧张,他怕涓涓拒绝。
涓涓哈哈大笑,“好啊,三公子带路。”
竹林中有一间小屋,屋里便藏了很多美酒,酒器也一应俱全。
柳成度将酒倒入杯中,双手递给了涓涓,涓涓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等连喝了三杯,涓涓才缓缓开口,“我现在才明白,东爷为什么派我出来,原来是放我来探路,我是不是很蠢?”
柳成度玩味一笑,“夫人绝顶聪明,蠢女人都是金美霞之流的。”
涓涓笑的合不拢嘴,“谁说我们美霞蠢?你知道吗?当日事情败露,美霞为了保命,居然能想到诈孕这一招。所以东爷逃命的时候,都不忘带上她。”
柳成度轻哼了一声,“这么说,是我小瞧她了。”
突然,话锋一转,“东爷非说我拿了他的东西,所以让阿青劫持我。我如果说我没有,夫人可信我?”
涓涓突然脸色一沉,“我信与不信,又有何用?所有人都认为账册是公子拿的,吏部的血雨腥风,也是拜公子所赐。”
柳成度的笑意变淡,“但是我的处境到底要比东爷好。虽然吏部的事暂时过去,但是账册上的人都想杀了东爷灭口,永绝后患。”
涓涓一怔,陷入沉思,“你是说,刚才追杀我的人,背后是江南权贵?”
柳成度扬眉,“或许还有东爷的仇家。”
涓涓点头,“你说的对,东爷仇家那么多,现在东门倒了,他们自然要落井下石。”
“涓涓夫人有何打算?为什么不去找你义兄唐少衡?”柳成度微微抬眸。
涓涓突然举起自己的左手,眼中含泪,“你真以为他把我当义妹看待吗?不过也是利用我罢了。如今东门大势已去,我对他而言,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况且。”她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得罪过他夫人,他没趁机对付我,已经算是开了大恩了。”
柳成度望着她左手的断指,陡然升起一阵心疼。
他竟然不自觉的想去握她的手,只是他的手停在半空中还未落下时,被他及时收了回来。
涓涓一愣。
柳成度忙低下头,“这酒太烈,喝了几杯,就有些头晕。我怕是喝醉了,夫人不要介怀。”
涓涓看了看他,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