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隅,你可以冲出这个阵的,不一定非得跟我一起死。”
“不,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们要死一起死。”东隅紧紧地抱住她,死活都不松手。
他怎么能松手呢,他找了她那么久,等了她那么久,终于,好不容易才可以和她在一起,怎会轻易让她将自己抛开。
“好感动呀,既然你们那么恩爱,那本公主就成全你们,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璎珞假仁假意,血腥报复,不断地吸食万灵血珠的力量,让尾鳍不断长长,裹旋成了一个越来越大的混球,翎翷迸击出的抨击之力,“嘣嘣”的振鸣声震得整个九幽台摇摇欲塌。
千羽心下一狠,不顾一切地推开了东隅,用尽最后的力量将他震了出去,当东隅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被震离了出去。他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想再回去已是不可能了。
“为什么?千羽,为什么?”他不停地拼命击打着那个隔在他们俩之间的结界,手都磨出了血泡,可依旧是冲不破那个该死的界垒。
“东隅,你别打了,没用的,别再打了。”千羽看到他手上的斑斑血痕,顿时心如刀锯般的疼。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东隅不听她的,仍旧不停地击打着那个让他与她隔上千山万里远般的界垒。
千羽不忍看他再作践下去,使出随身佩剑,悬空一指,再次结出好几个界垒。
寒光乍现的瞬间大地圻出千沟万壑,炽热浓浆泵出地层,火红得刺眼,滚烫而灼热。绫台坍陷,烽烟弥淖,汩汩熔岩风激电骇,火光烛天。
东隅终于意识到了她想做什么,她想与璎珞同归于尽,她想让他活着,她竟用这样残酷的方式让他苟活着。
“东隅,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千羽步步远离他,眼中汾涌出羼和着斑斑血迹的滚烫泪水,模糊了视线。
“不,千羽,你不能这么对我,为什么?”他不明白,明明说好的从此一起生一起死,她为什么又要狠心地将他推开,为什么?
“东隅,对不起,我食言了。”千羽落下最后一滴血泪,决然转身,跃到璎珞身前,手中之剑凌空挥下,劈断了她的尾根,恶狠狠地逼视她:“既然你那么想死,那就让我来陪你下地狱吧。”
啊——
剑锋入骨,璎珞一声惨叫,万灵血珠破碎成片,散射出巨大的冲波力在周围滚成一个的玄磁场,“嘭嘭”的巨大轰鸣声震得整个地壳摇摇晃晃,顺时狂风大作,四处飞砂转石,“刮刮”的风鸣声如刀刀见血的锐刃剐刷得人脸生疼。
“噗——”尖锐刺耳的锋鸣声振得东隅胃里翻江倒海,五腑俱损,喉咙一阵辛辣的疼,一口鲜血嘣出。
黯黑处阴冷无垠的飓风撕扯着他最后的一缕残息,吞食了他仅存的一丝念力,他不停地挣扎,反抗,血迹斑斑的手不停地往前攀沿,锋利如刃的冰风刮破了他的脸,手,和脚,很快,他变成一个血肉不清的残壳。耳边,只听见有成千上万个亡灵冤鬼在不停地疯狂尖叫和哀嚎,他的身侧则全是从地底破土而出骷骨鬼手,锋利的鬼爪“咝咝”掀开了他的皮肉,大口餐食他的血,吞噬他的肉,“咵咵”地残啃他的骨。
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要灰飞湮灭了,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视线也渐渐失去光泽,换上了永久的黑。
周围是汩汩奔流的血,他倒在血泊中,浑身血肉模糊,迷迷糊糊间,远远见一个身着华裳的男子缓缓地向他走来,昏暗中看不清那个人的容颜,但凭借那个人特有的气息,他却能认出他是谁。
“为,为什么?这一切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发自内心的不甘和怨恨从灵魂深处一**袭来,誓要将他撕得个粉碎。
黑暗中站着的那个华衣男子没有说话,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东隅无奈地闭上了双眼,他死不瞑目,他本以为他可以改变一切,到头来,他也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可以随意被玩弄,丢弃和利用罢了。
“你真的决定就这样死了?”半晌,男子沉声地开口问。
“不然呢?一切不都如你所愿了嘛?”东隅苦笑,他不是应该一直盼望着他死才对嘛?他的存在对他来说一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你想这么轻易死去,本尊怎会如你愿。”男子邪魅一笑,伸出如玉无瑕般透明的手去轻轻地抚摸着那张他血迹斑驳的脸。柔柔一笑。“陪我继续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在这残酷的世间,有你陪我,总不会觉得太寂寞。”
啊!苏珈珈噩梦惊醒,捂住刺疼的胸口,拼命地喘息着。她记不得自己这是自己第几次做噩梦了,那个可怕的梦魇像像极了一个挥之不去诅咒,牢牢地烙印在了她的心魂里。
“天天,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咕咕被她给弄醒了,不过,她并不怪天天扰乱了她的美梦。
“咕咕,对不起,把你吵醒了。”苏珈珈一脸抱歉,感觉咕咕跟她在一起,就没一天好日子过,就连睡个安稳觉也不能了,想到这里,她不觉地自责极了。
“天天,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咕咕很关心地问。
“没有,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好好睡觉。”苏珈珈给她盖上被子,咕咕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苏珈珈呆呆地端详了她好半天,许久之后,才起身下榻,走了出去。
刚到门外,却见煦阳也没有睡,他独自一个人在漫天飞舞的乱花中舞剑,苏珈珈这才想起,前几天羽粼珑教了他好几套昆仑剑法,估摸着这会儿他应该是在加紧练习呢。
煦阳见她来,停下了舞剑,朝她恭迎地垂首:“公主这么晚不睡,来此是有事嘛?”
“没事,就是睡不着,出来散散步。”苏珈珈有些闲散地道。
“原来如此。”煦阳淡淡一笑。
“那煦阳可否向公主讨教一下昆仑剑法?”
“可以。”苏珈珈向他一一细细道来,“这昆仑剑法,最讲究以神化形,有形而无神可攻对方个出奇不意,所谓,天下武功为快不破,这剑亦是如此。”
“那若双方势均力敌,那便看谁的剑更快,谁便更胜一筹。”煦阳似乎悟出了点什么。
“嗯,不过,昆仑剑法对练剑人的资质要求极高,你在短短几天内能练成这个样子,可以看得出你天资非凡。”苏珈珈忍不住地夸赞他。
“公主谬赞了。”煦阳谦虚地笑了笑。
“昆仑剑法分有好几套,其中最重要的一套便是入门剑法,它是每一个昆仑弟子入门前必须熟练的一套剑法。”
“它是练其他套剑法的基础,你练好了第一套,后面随它怎么变,总是万变不离其宗。”
“接下来,我给你示范一下。”苏珈珈说着,唤出随身佩剑,挥起剑来,煦阳则在一旁认真地观看。
万花丛中,缤如雨下,只见一个绝尘身影翻飞于一片花海之中,剑锋万展,锋芒慑人,凌然浩气,凛然长空,片片花蕊纷扬而下,满地花红,像是潋滟血狱里开出的朵朵欲滴娇艳。
一舞作罢,苏珈珈累得坐了下来。煦阳坐到她的身旁,回想方才的示剑场景,他不由得惊叹她的剑法已到了那样出神入化的地步了,真不知道自己要练多久才能赶上她。哎!
“煦阳,昆仑剑法虽难练,不过,你也刚入门不久,所以,千万不要灰心,总有一天你会练好的。”苏珈珈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他道。
“嗯,总有一天会练好的。”煦阳也打起了精神。
苏珈珈轻轻地笑了,看他终究还是个少年模样,却已经历了那么多人世沧桑,不由得微微心疼。
这世界为什么就是那样的残酷呢?非要在一个孩子年幼的心里刻下一道如此残忍的疤痕。
“煦阳,我有件事情想求你帮忙。”
“公主请说。”
“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或者,我不在了,我想请你帮忙照顾咕咕,她虽然平时有点任性又不讲理的,但只要给她点吃的,哄一哄她就没事了。”苏珈珈太了解咕咕了,那个小家伙哪里懂什么气不气的,说白了就是为了让人哄哄她给她做好吃的而已。
“嗯,我答应你,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一定帮你照顾好咕咕。”煦阳不会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也许就是因为他太懂了,此时此刻,他便没有那么痛了。
几乎没有人知道,在天方界庄严的神社之下,残余着上古炎兽仅存下的一点神识,几个月来,舞倾城一直苦苦寻来,企图唤醒它。她试了很多次,几欲耗尽修为才得以将它唤醒。
“你有什么目的?”昏暗中,只见一双红眼闪烁着瘆人的四射光芒,舞倾城虚弱至极地跪倒在它的面前,听到它的问话,她冷冷地抬起头,悻悻地吐出几个字:“我要你帮我除掉一个人。”
“你当真那么恨她?”魔眼冷问。
“她本就该死。”舞倾城愤懑道。
魔眼听了一阵狂笑,“可以,你唤醒本座,本座会帮如你愿,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帮本座完成一件事。”“什么事?”“取下她身上的一滴血助我冲破天之印。”舞倾城听了疑惑,她的一滴血真有那么大的作用?可以让它冲破天之印。
“十天之后,便是血闇之力回归之日,本座可借助它冲破天之痕,到时本座的神识回归到了**,便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本座复仇了。”
“对了,血闇之力回归之日不也是天珠的……”“没错,当年灵帝借助天珠的力量将本座封于天之痕中,二十五年后,本座亦能借助它的力量重出人世。”二十五年一个轮回,为了一颗珠子,上古灵帝不惜将自己族人祭灵人的寿命缩短为二十五年,当真是狠得下心。就连他唯一的女儿也逃不过只有二十五年可以活的悲惨命运。
“但是,苏珈珈是这一届的祭珠之人,若她以元灵制住了天珠的暴动,那你还有希望复仇吗?”
“不,她没有机会祭灵了。”魔眼冷冷地说。
“什么意思?”舞倾城听得懵了,难道苏珈珈祭灵人的身份是假的?
“那个人,不会让她如愿的。”
“那个人?是谁?”
“这个,你不用管,只须帮本座取到她身上的一滴血即可。”魔眼拒绝解答她的疑惑,况且它也没那闲工夫,现在,它只急需那个人身上的一滴血。
舞倾城见它不愿说,也不再问下去了,只答应会帮它取来血后便离开了神社。
再次重回昆仑,她只觉得那个地方已经极为的陌生。
“倾城,这么久以来,你到底去哪儿了?”一回来便受到懿嫣女尊的质问,舞倾城跪在她身前,一句话不说。
惹得女尊大怒:“你们一个个都反了吗?琪灵儿二话不说弃了仙缘,你一声招呼不打私自离开了昆仑山那么久,现在回来了还敢摆着个脸。”
“师父是不是很后悔收了我这么一个孽徒?”舞倾城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
“你,你说什么?”女尊完全没想到她会冒出那样一句话来,顿时气得涨红了脸。
“没什么,弟子累了,先回房歇息了。”舞倾城懒得再跟她废话下去了。
女尊看她漠然地转身离去,肚子里一团窝火,却找不到地方发泄。
舞倾城也真是累了,她修为大减,如今任何一个昆仑山的普通弟子都能轻易将她打败,但她不后悔,为了让那个人死,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死。
翌晨,轩辕衠听闻她回来了,便跑来看她,她却闭门不见,无论哪一个弟子来了她都一概不见,她一向是那样的清高,不可一世。任何一个被她轻蔑的人都不得一瞥她惊鸿的容颜。
就连昆仑第一大帅哥轩辕衠都被排斥到了门外,其他弟子更没什么希望了,天天一大批男性粉迷们争先恐后地聚到沧滟宫前,只为一睹佳人芳容,但一见到轩辕衠的惨状,都只好纷纷灰头土脸地回去了。直到瀥龙女来了她才肯见。
“倾城,你赶别人也就算了,怎么把轩辕师兄也给赶出去了?”瀥龙女不明白了,她不是喜欢轩辕衠嘛,他来了她不是应该很高兴才对嘛。
“他心不在我这儿,不见也罢。”舞倾城还是怨他的,她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曾一起共患难同生死,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她都数不清了,到头来却抵不过他与苏珈珈的一面之缘,她如何不恨。是他将她的爱活生生地变成了恨。
“倾城,你别怨他,毕竟,感情的事总是不能勉强的。”
“也对,不说这个了,我离开的这些日子,昆仑山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舞倾城话锋一转,问起了别的事。
“没什么事,一切还是老样子。”瀥龙女显出一副快要过腻了的样子。
舞倾城自饮了一杯茶,不再问下去了。
是夜,苏珈珈如往常一样在园中练剑,这一夜煦阳没有来,大概是被鸢儿缠住了脱不开身。苏珈珈只好一个人练了,师父又闭关了,咕咕天天睡懒觉,要她陪她练一会儿剑她都不肯,练剑简直跟要了她命一样。没法了,苏珈珈只能一个人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