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的话才说完,关雨第一个冷笑起来。
她尖酸地嘲讽任苒,“妖魔邪祟?你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自己不觉得荒唐可笑吗?还是,你觉得我们这些人被伤心折磨着,就可以随便任你愚弄了吗?”
她说到后来,语气已经变成了怒火。
温宜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怕她气的太厉害了。
温心也拍了下她的肩膀,劝道:“小雨,你不要这么激动。任……任姐姐她也只是这么一说,并没有恶意的。”
这一次,关因没有急着替任苒说话,而是一声不吭地打量着她。
就在任苒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关因心里有一种想法呼啸而过,他觉得自己似乎从来就没了解过任苒。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家里又是做什么的?
她怎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平静又正经地说出“妖魔邪祟,魂魄受惊……”这类迷信的言语?
任苒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人质疑嘲讽的心理准备了。
此时,她听了关雨的这些话,并没有生气,反而和颜悦色地向大家解释,“这个世界是很大的,很多东西,我们看不见,并不代表它就不存在。”
关雨哼了又哼,这回却是懒得再骂了,也许是刚才骂累了。
倒是北静说了句,“所以,任小姐这是在宣传迷信吗?”
这句话,若是关雨说的话,任苒听听也就算了。
可是,说这话的人是北静,任苒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在这个病房里,最没资格说出这句话的人就是他们兄妹俩了。
别人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老家的人也还没查到他们兄妹的来历,可任苒已经看穿他们的真面目了。
否则,她前九世就白来人世间受苦了。
任苒意味深长地看着北静,却不说话。
北静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就移开与她对视的视线,淡漠地说:“我也是多嘴说了一句,任小姐别是生气了吧。”
任苒没有回答北静的这句话,反而去问北极,“令妹觉得我这是迷信的说法,不知道北极先生是怎么想的?”
听闻这话,北极愣了好久,他从没想到任苒会主动开口找他说话。
他惊讶的并非任苒问的问题,而是任苒居然问他问题了。
所以,他明知道回答了任苒的这个问题后,会引出什么样的麻烦,他也顾不得了。
他说:“我妹妹被关家保护的太好了,从来没有去过不该去的地方,也没见过不该见的东西,她会质疑任小姐,我并不觉得意外。”
北静显然没想到她哥会这么说,有些埋怨地看着北极说:“哥,你都在说些什么啊?”
任苒说:“北极先生的言外之意是,你自己去过不该去的地方,见过不该见的东西?”
北极摇头说:“我并非这个意思,我只是认同任小姐刚才说的,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们不该因为自己没见过,就否认了一些问题。”
任苒环顾着病房里的这些人,最后她将目光停留在关因身上,“二哥,你怎么想?”
关因皱眉不语。
这还是他第一次不愿意回答任苒的问题。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相信科学,不迷信。
这样的思想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很难被改变。
所以,即使现在问他这话的人是任苒,他也做不到说出愚昧的回答。
任苒叹息一声,看着北极说:“这样看来,现在相信我的人,只有北极先生了。”
北极很想知道任苒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所以他很配合地说:“既然任小姐以前在老家见过这类的病人,那是否知道如何治愈?如果,在下有能帮的上忙的地方,绝不推辞。”
任苒等的就是北极的这句话,要的就是他心甘情愿,否则就没用了。
她眨巴着大眼睛,问北极:“你确定要帮我吗?”
北极毫不犹豫地说:“确定。”
任苒朝他招招手,“那你过来。”
北极见了,当真就要朝她走去。
北静立即抓住他的衣服,懊恼地说:“哥,你今天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北极说:“静儿,别闹了。”
北静生气地退了他一下,怒道:“你让我别闹,你自己却被一个女人给迷的连理智都没有了……”
北极皱着眉说:“静儿,你平日里的修养都哪里去了,这里是阿姨的病房,你怎么在这里和我大呼小叫,也不怕吵着阿姨了。”
说完,他就拉开北静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到任苒的身旁。
这时,任苒对关因说:“二哥,我有治疗伯母的偏方,对阿姨的健康绝无影响,你可愿意让我们试一下?”
“你们?”关因的目光在任苒和北极身上来回移动。
任苒点点头。
北极也跟着相劝,他对关因说:“她对你的情意,你心里也清楚。她必然不会做出伤害伯母的事,你何不让她试试,兴许有用呢?”
关因攒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如此几次之后,他问任苒:“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她突然拉起北极的手,走到温晴的病床前,而后她当真众人的面,将北极左手食指用力咬破一个口子,待鲜血沁出的时候,她又紧紧地抓着北极流血的食指,在温晴的眉心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
一个类似朱砂画就的红点出现在了温晴的眉心。
当任苒抓起北极左手的那一刻,他的理智就全部丢失了。
所以,接下来任苒做了什么,他不知道。
他食指流血,他也不知道。
他也不觉得疼痛。
一颗心就像飘去云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似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了。
关因瞧着他们俩之间的互动,额上的青筋都浮现出来。
其他人也都被任苒这种突然的奇怪行为给惊呆了,一时之间,没有一个人说话。
任苒冷漠地放开北极的手,眼睛锁在温晴身上。
关雨恢复理智之后,立马冲上前,将任苒一把推开。
她看着母亲眉心的红点,怒不可遏地冲着任苒吼道:“疯女人,你这人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