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言翘着二郎腿，赞同地点着头说：“柳小姐的说法，颇得我心啊。本来嘛，就算有人得站出来道歉，那也应该是关因自己站出来，怎么能让无辜的苒儿来替他道歉呢。”



    柳依本不想说了，可她听到任言将任苒归纳为“无辜之人”，想到她弟弟遭受的那些事，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她可算不得无辜之人。”



    任言还要替任苒辩解，被任苒及时哥哥，制止了。



    任苒叹息一声，“我知道，柳小姐和柳先生所受的委屈，说到底都是我带来的，这也是我为什么要亲自前来道歉的原因之一。”



    柳依说：“我是为了自己的弟弟，与你无关。至于柳林……他真真是被你无辜连累了。他只是出于好心，帮了你两次，关因就将他当作是你的同伙，想着把他逼入绝境，来引你现身。可笑的事，在你的心里，何曾将柳林当作自己人，只怕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他却要因为你的无故离开，而被关因给迁怒上。”



    任苒知道，对于柳林，自己是亏欠了的。她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口，“柳林他……现在好吗？”



    柳依冷笑一声，眼里有自嘲的意味，“你觉得他能好吗？本来他有数不尽的工作机会在等着他去选择，却被关因给逼的无人敢用……”



    她沉默了会儿，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变得凄楚不少，“从前，他乐观，喜欢阳光照射的地方，相信人性本善。现在……他看透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觉得周边的都是趋炎附势的人……你要是再看到他的话，绝认不出他就是以前那个温雅风趣的柳林了。”



    柳依的这些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从她耳旁刮过，伤的她双耳火辣辣的疼。



    任言见任苒脸色苍白了不少，温言劝道：“苒儿，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应该为此自责，他……”



    任苒摇摇头，无力地说：“哥，不要说了。”



    任言浅叹一声，住了嘴。



    任苒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迟疑地走到柳依的面前，用请求的语气问她：“柳小姐，我……可以见见他吗？”



    闻言，柳依遽然抬头盯着任苒看，好一会儿才感叹着说：“也许，他心里就盼着见到你。说不定，你可以解开他的心结，让他变回从前的柳林也说不定。”



    说罢，她站了起来，对任苒说：“让你的朋友就在这里等你吧，你跟我来。”



    任言立马拒绝，“这不行，我得跟着苒儿，寸步不离。”



    柳依让了一步，她对任言说：“你要跟着可以，到时只能在他屋外等着，不能跟着进屋。他现在很抗拒外人，尤其是男性朋友，我不想再刺激他，所以……希望你们能配合，不然……就都不要去见他了，时间久了，他也能自己走出来的。”



    任言想说，不去正好。



    就听任苒说：“柳小姐，我们会配合的。”



    任言紧着眉头说：“苒儿，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见他……”



    任苒安抚任言，“哥，你放心好了。你就在门外等我，我跟他说点事就出来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最终，任言还是拧不过任苒，只能看着她一个人进屋去见柳林，而他却提心吊胆地在柳林的院子里等着。



    当然，陪他一起在院子里等着的还有柳依。



    任言说：“柳小姐，屋子里的人可是你自己的弟弟，难道你也不能进去？”



    柳依说：“我想，让他们俩单独说上几句话，会更好些。就算我是他姐，有些话他也不想让我知道。”



    任言翻了个白眼，继续在院子里徘徊着。



    ……



    柳林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还以为是他姐姐来了，就说：“姐，我想休息了，你走吧。”



    沙哑暗沉的嗓音，说出口的话有气无力的，让人听着都觉得难过。



    任苒心情沉重地说：“柳先生，我是任苒，我能见见你吗？”



    屋子里许久都没有传出半点声响，任苒以为他没有听到，便又说了句：“柳先生，我……”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房门霍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一股子淡淡的烟味从屋子里飘散出来，任苒站在门口，没有心理准备，被呛的咳了好几声。



    柳林见状，尴尬又愧疚地用手替任苒赶走那些飘近她的烟雾。



    任苒勉强忍耐住，不再咳的时候，她说：“柳先生，我没事。”



    柳林不错眼地看着她，过了大约五六分钟的时间，他才难以置信地说：“任小姐，你……真的是你，这不是我在……做梦吧？”



    任苒想要给他一个微笑，可她看着屋内昏暗的光线，看着眼前这个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精神晃散的男子，无论如何也挤不出一个笑脸。



    她满是愧疚地说：“是我，你没有在做梦。”



    柳林手足无措地站着，他想请任苒进屋去坐，又想到她刚才被烟味呛到的模样，就不敢请她进屋了。



    他匆忙跑进屋里去，给任苒搬了一张藤椅出来，往门外一放，对任苒说：“任小姐，屋里……有烟气，你还是在这里坐吧。”



    任苒看着他呆头呆脑的样子，哪里还像从前那个机敏活泼的娱记柳林，不免红了眼眶。



    柳林一见，心里更慌了，“任小姐……我……你……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把人惹哭了，就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



    任苒说：“柳先生，你没错，是我该向你说对不起。”



    闻言，柳林愣愣地看着任苒，不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



    任苒说：“你要是没有遇见我，没有仗义相助，也不会被我连累成这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会给你带来这样的伤害。”



    柳林听懂了任苒道歉的原因后，他语气坚定地说：“任小姐，遇见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相反的，能够遇见你，也许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也许都不懂得什么是心动，喜欢一个人又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