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听着柳林说的话,如果说心里没有一点感动的话,那是假的。
可她,不能接受他的感情,自然不能回应他的这番话,否则给了他零星的希望,最后又让他失望,那样更残忍。
柳林见她没有说话,就知道自己唐突了。
他不安地搓着自己的手,“任小姐,你坐吧。一直站着,我怕你会累。”
任苒不愿见他为了此事而感到局促,就坐了下来。
可她坐下之后,他却坐在了自己的门槛上,望着她发呆。
若是往日的话,任苒必定要骂他无礼。
今夜,她见他如此憨呆的样子,知道他没有冒犯的意思,自然不会责怪他,反而温声同他说:“柳先生,如果你愿意听我一句劝的话,我希望……你能做回从前的柳林,不要躲在这里伤害自己了。你这样做,我见了万分愧疚难过。”
柳林一听自己的行为让她愧疚难过了,想也不想就答应她,“任小姐,你千万不要因为我而难过,这样我会更难过的。我……我答应你,我会……努力变回以前的自己,你也要……开开心心的……”
任苒做好了苦口婆心相劝的准备,也想好了长篇大论的说教,可是……
她没想到自己才说了几句话,他就答应要重新振作起来。
以至于她一时之间,都接不上话了。
她微愣了会儿,直到她听到朝他们走来的脚步声,回头看到是任言和柳依正朝他们走来,这才对柳林说:“柳先生,你是个好人。”
眼见任言和柳依就要走近了,任苒利落地站了起身,对同样跟着她起身的柳林说:“柳先生,这次一别,往后很可能再没有见面的机会,只盼你前途光明,平安喜乐。”
柳林听见这番好似告别的话,心里委实难受的很,他很想问她一句,你是不是要去哪里,为什么以后很可能见不到了?
可他话到了嘴边,又问不出来了。
他觉得,也许在她心里,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那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问这样的话?
任苒在柳依和任言走来之前,对柳林微笑着说:“再见。”
柳林讷讷地回了句,“再见。”
而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转身而去,头也不回,他却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任苒和柳依迎面相逢时,也对她说:“柳小姐,过往的不快都忘了吧,以后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柳依淡淡地“嗯”了一声。
任苒说:“今夜多有打扰,再见。”
柳依先是看了一眼杵在原地的柳林,而后才对任苒说:“再见。”
任苒和任言离开柳林的院子后,柳林还是保持着任苒离开时的姿势,直到柳依看不下去了,上前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告诉他:“傻弟弟,人都看不见了,你还在这傻站着干吗?”
柳林却突然回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我答应她了。”
“啊?”柳依瞅着他,“你答应她什么了?”
柳林仍是望着任苒离开的方向,说:“我答应她不再颓废下去,要重新振作起来,做回以前那个开朗风趣的柳林。”
柳依愣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柳林刚才所说的话。
她说:“我要是早知道她三言两语就能劝服你,昨晚我就会让她来见你了。”
这一刻,柳依觉得自己对任苒从前的偏见都随着柳林的那番话,烟消云散了。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去嫉妒讨厌任苒了。
相反的,此时在她心里,对任苒是心怀感激的,及时柳林的遭遇也算因任苒而起,她也都释怀了。
柳林说:“其实,我应该鼓起勇气去送她的,最起码要把她送到门口吧。”
柳依还没回答,他自己又接着说:“她刚才和我说再见了,还说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他忽然把视线移到自己姐姐的身上,认真地问她:“姐,你知道她要去哪里吗?”
柳依哪里知道任苒的去向,可她猜想任苒肯定是要回到关因身边去的。
对于自己的这个猜想,柳依觉得柳林未必就会想不到,可她还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打击柳林,就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想也是要回家一趟吧。”
任苒和任言两人离开柳家后,就直接回了幸福小区。
一路上,何勇等人都小心地跟在他们车子的后面,护送着他们兄妹俩回家休息。
到了任苒的住房后,任言直接倒在沙发上,声音有掩饰不住的疲倦,“我还以为柳家那小子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拉着你,不让你走呢,没想到十分钟不到,你就走了。”
任苒说:“哥,他是个好人。你可以叫他名字,但不要随便称呼他,显得你很没礼貌。”
任言嗯了两声,说:“好,听你的。”
任苒打算进房休息时,问了任言一句,“三哥还没打来电话吗?”
任言一听,问的是正事,便麻溜地坐直了身子,“没有。他要是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一定是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的。”
任苒倚着卧室的门框,告诉任言:“我有九成的把握,北极很可能和妖族有关系。”
“妖族?”任言顿时睁大眼睛,“不是吧,妖族能随便出入人世?”
任苒摇摇头,“具体的情况,我暂时也不清楚。你记得告诉家里人,要是遇到北极或者妖族中人,不要同他们硬碰硬,就怕他们带着妖术入世,你们以平凡肉身,是抵挡不了他们的攻击的。”
任言正经地说:“你放心,我会告诉家里人的。”
任苒嗯了一声,就要进屋休息去了,就听到任言问她,“苒儿,温晴无故晕倒,又醒来,是不是就是北极他们一伙人做的手脚?今天在病房里,你是不是看出什么门道了,才突然对北极的身份有了把握?”
任苒回头看着任言,微微皱了下眉,“那件事,就算不是他亲自动手的,也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她没有把自己被他们看作妖魔邪祟一事告诉任言,省的他听了,玻璃心作祟,又得替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