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爷的痛苦和伤心是认真的?”任苒冷漠地重复着徐阳说的这句话,说完之后,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挂在嘴边,“你觉得他的痛苦和伤心是真的,那任姑的心难道就是石头做的,不会痛苦,不会伤心吗?”
徐阳被任苒这一句话给质问的,无话可说。
任苒继续说:“任姑躲在那条胡同几十年,不肯进徐家人,不进徐家门,却又无颜回到南方老家。你当她孤苦无依地躲在胡同里的几十年就好过吗?”
徐阳还是无话可说。
任苒却不肯就此放过了他,又说了几句狠心的话,“对于任姑来说,死后魂魄能回到故土,是对她最大的安慰,你们却利用护送她灵柩回乡的机会做文章,就不怕她泉下难以瞑目?”
徐阳微微抬起的头,慢慢低了下去。
任苒冷眼瞧着他流露出的丁点愧疚之情,“你们根本就不配跟她攀亲带故。你不是想要全身而退吗,这是我看在任姑面上,给你们徐家施舍的最后一次机会。你离开此地之后,任姑同你徐家再无瓜葛,恩断义绝。”
“你……”徐阳涨红着脸,也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羞愧难当而红了脸。他只是瞪着任苒,却不出其他的话。
他的这幅模样,若是叫关因看见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关因取笑。
任苒哼了哼,“怎么,你对我的决定有意见,还是说你还想凭自己的能力闯过这座吊桥吗?亦或者,你想永远留在我族的禁区之内?”
徐阳被任苒逼问的别无选择,最后他只能憋屈地同意任苒最初替他做的那个决定。
他说:“我不想呆在这里,我也没有能力能闯过这座吊桥。”
“所以呢?”任苒就是要打破他最后的一丝尊严,要他亲口说出自己的选择。
徐阳的脸涨的更红了,他说:“你明知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又何必苦苦逼人?”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任苒冷笑一下,“不过,你最后这句话倒是说对了,我就是要逼你,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当然,你要是有骨气,不想屈服于我,那我也逼不了你,不是吗?”
徐阳怒火中烧,他恼怒地紧握着拳头,恨不得一拳打向任苒,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
别说,她是关因喜欢的女子,是巫族的希望。
单说,北极在他出发之前就警告过他,伤了谁都可以,就是不能伤害任苒。
所以,他就算心里再生气,也是不敢对任苒动手,只能强忍着心里的不快。
任苒说:“我可没有太多时间给你细思慢想,我数三下,你若是不自己说出你的决定,我可就走了,那你就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吧。”
说完,她还真的伸出一根食指,在她数到二的时候,徐阳咬牙切齿地说:“我要离开心里,从此和任姑再无瓜葛,恩断义绝。”
任苒冷哼了一声,鄙夷地说:“我该说你这种行为是贪生怕死,还是能屈能伸?”
徐阳生来从未受过这样的言语羞辱,当真是气得他咬牙切齿,浑身战栗。
任苒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顿时觉得心里没那么难受了。
果然,那些让自己不痛快的人,就该让他们比自己更加不痛快。
她回头望着吊桥那端的方向,心里想到了那座海上的大岛,也不知道大岛现在是什么情况。
若不是徐阳还在这里,她正好去看看大岛的现状。
现在,她只能先送徐阳离开这里再说了。
任苒冷淡地说:“跟我走吧。”
徐阳憋着一肚子的气,却又不能发作,只能像个小媳妇似的跟在任苒身后。
两人向着出口方向走了好一会儿,周边的环境开始发生变化了。
虽说在禁区之内,感受不到多大的温差变化,气温一直是不冷不热,温暖如春。但是,晨昏日夜的变化还是存在的。
现在,任苒感受到的就是晨昏日夜的变化,周边的光线慢慢变暗了。
任苒催了徐阳一声,“快些走吧,天色就要黑下来了。”
两人又加快步伐走了一程,已能看到入口处守卫模糊的身影了,任苒却突然停下,转身盯着徐阳问道:“你是怎么躲过监控和守卫,潜入我族禁区的?”
徐阳本不想回答,却听任苒又说:“你要是不说的话,就算我带你离开禁区,守在外面的族人也不会轻易放你离开,若是你乖乖地回答我的问题,一切都好说。”
徐阳紧握双拳,全身都在用力绷着,额头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任苒看在眼里,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了。
徐阳气极之时,看见这样明媚的笑容,忽然有些呆了,如此动人的女子,也难怪关因和北极都为她着迷。
他终是无奈地求你:“北极给了我一件夜行衣,我刚开始也只是试试的心态,没想到穿上之后,旁人真的看不到我的存在。”
“夜行衣呢?”任苒真是服了北极,当真是什么都敢拿来人世使用,全然不惧反噬的后果。
“靠近那座吊桥时就消失了。”徐阳想到那件消失的夜行衣,也觉得心疼。
任苒明白了,那夜行衣只怕是北极那个分身用法力变幻出来的物件,被吊桥那里的天雷结界识破了。
“走吧。”任苒走在前头,再也懒得去搭理身后的徐阳。
两人走出禁区,外面天色也开始变暗了,古树下和老宅那里都点起了大红灯笼。
众人看到任苒总算出来了,都松了口气。在看到任苒身后的徐阳时,脸上都带了怒气。
徐阳被那么多人怒目相视,当真是浑身都不舒坦,他有些担心那些人会扑上来把他活埋了,就提醒任苒一句,“你答应过我的。”
任苒瞧不上他那份怕死的模样,对众人说:“他已经向我承诺徐家从此以后和任姑再无瓜葛,恩断义绝。我答应放他离开这里,瞧他胆子小的,大家就别去吓他了。”
若非任苒发话,他们确实不打算轻易放走徐阳,最起码要让他尝尝擅闯禁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