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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师承何人
    众人看着温孤齐不过一会儿就把温清岑打得落花流水,温清岑可以说是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胜算。



    虽然佩服温孤齐实力雄厚,但也并未因此觉得温清岑十分差劲。



    毕竟陈深已然是学堂里棋艺出众的,尚且不过一个来回。



    温清岑能在江若弗手下走几个来回,显然实力强于陈深。



    陈深已比他们厉害许多,更何况比陈深厉害的温清岑。



    温清岑败下阵来,他依旧怔怔地看着棋盘。



    众人在旁边私语欢笑皆不入耳。



    温孤齐把手上的棋子扔回棋笥里,



    “就到这里吧。”



    “再下下去也没有意思了。”



    温清岑起身,温孤齐也起身。



    对行一礼。



    温孤齐却面色疏淡,没有说那句“承让”。



    因为温清岑根本不够格当对手。



    而温清岑心里也清楚,温孤齐赢,没有承他的让。



    这般实力悬殊,再说一句承让就显得虚伪了。



    钱先生见许多人围着这边,他钻进人群里,眯着眼睛聚光,



    “让老夫看看。”



    “你们都在看什么呢。”



    钱先生用扇子拍拍左右学生,左右学生立刻让开路来。



    钱先生见棋盘两边是两个面生的学生,也就没和他们说话,而是直接看棋盘。



    钱先生用大拇指和食指捻着胡须,扇子反抵,他的手就撑在扇子上。



    钱先生看着那棋局,忽然把扇子拿起来,指着棋盘道,



    “这个执黑子的是谁?”



    江晓玟替温孤齐抢答,



    “是江若弗。”



    钱先生又眯了眯眼睛,



    “你们两个,哪个是江若弗。”



    众人纷纷指向温孤齐。



    钱先生用扇子拍了拍棋盘,点着头赞许道,



    “不错。”



    “实是不错。”



    “之前师承何人呐?”



    温孤齐垂眸,



    “家母。”



    “只是时日太短,并未学得许多,学生献丑了。”



    他腰间月华佩光耀着温润的光泽,如同临明阳之下。



    满月江流纹路若隐若现。



    钱先生点点头,



    “看来令堂棋艺造诣颇深。”



    “纵使这时日不长,你也能有这般实力,令堂实在是良师。”



    温孤齐沉默。



    何止是时日不长。



    只是他幼小时手把手教他下过,那些零散片段的记忆早已经模糊。



    他真正开始学棋,是从母亲留下的棋谱开始,循着她曾经注释的一盘一局,一字一句,对着空荡荡的对面,自己一个人练,一个人下。



    自己与自己博弈,自己与自己说话。



    无论是困窘还是喜悦,都没有人和他一起分享。



    只有他自己,独自面对烛火又落下一子。



    他将母亲留下来的棋谱全部看完,有稀世孤本,也有母亲自己总结的阵法,整整一箱,比他半人还高,令他不过十五岁便与国师对弈而胜。



    人人说他天赋异禀。



    却不知他花费过多少时间于其上。



    常常独自面对空亭,一下就是一天。



    钱先生捻着胡须道,



    “这执白子的也不错,可惜遇上的对手太强。”



    “就算是对手是江禄那孩子,也许都未必会输,变化灵巧,躲避及时,懂得变通。”



    钱先生又看了几眼才走,像是在等着两个人再局。



    但两个人都没有再有动作,钱先生只好失望地走开了。



    恰好下学的钟被撞响,刚撞响没多久,江茉引就跑来了玄班,在窗口对着温孤齐招手,笑道,



    “七妹!”



    小玉替温孤齐把书箱收拾了,江茉引吩咐身边的鱼汤道,



    “你先去买烧臆子,买完了马上回府,不用再来找我了。”



    肤色偏白,只是长相并不出众的丫鬟低眉顺眼道是。



    提着江茉引的书箱匆匆去了。



    江茉引把自己在辨书课上绣的帕子拿给温孤齐看,



    “先生讲策论的时候好多人都在做女学的课业,我跟着好几个姐姐才绣得这么好。”



    “七妹你看,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



    而温孤齐被那伸到眼前的帕子怼得头往后退了一点,定睛一看江茉引那帕子,却略微皱起眉来,



    这绣的是什么?



    江茉引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温孤齐,等着他的回答。



    温孤齐牵强地点点头,



    “还可以。”



    温孤齐却不由得想,



    江若弗的姐妹女工这样,江若弗的女工该不会也这样吧。



    想到江若弗也会拿着这样的帕子到自己面前要夸奖。



    温孤齐不由得背后发寒。



    虽然江茉引听了夸奖很开心,但温孤齐的面色一言难尽。



    他极力回想着方才江茉引拿到面前的帕子,



    会不会是绣的鸳鸯?



    温孤齐回想着那图案,似乎上面确实有蓝白的水波纹,和水上禽类绚烂的羽毛颜色。



    温孤齐虽然没有用过,但收到过的毕竟可以车载斗量。



    这鸳鸯绣出来该有的样子温孤齐还是知道的。



    江茉引绣出来的连鸭子都不像,只能勉强看出来是活物,而且线条凌乱,虽然看得出很认真地收了边,尽量把所有线都捋齐不乱跑。



    但就算是这样,江茉引绣出来的手帕,也当真是令人窒息了。



    从小到大,温孤齐还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鸳鸯。



    起码温孤齐收到过的帕子香囊里,就没有这种样子的。



    江茉引心情愉悦,甚至要哼着曲儿蹦蹦跳跳地走在路上。



    温孤齐无奈地跟在后面,下意识想要阻止她这样招摇的走路,却想起如今江茉引是他的姐姐,总不能老是因为这些小事和江茉引有什么争执不合,而且往后这些举止,他可能还要看更多,总不可能看一次觉得不顺眼都要去提,温孤齐生生地忍住了。



    想到往后再和江若弗换,都要和江茉引一起下学,温孤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当江茉引要和温孤齐牵着手一起走的时候,温孤齐眉头一皱,及时避开。



    江茉引伸手扑了个空,却也并不生气,笑嘻嘻道,



    “我让鱼汤去买烧臆子了,等会儿回府了,我让人给你送点。”



    “听闻长庆楼的烧臆子做得极好,我都还没有吃过呢。”



    温孤齐拒绝道,



    “不必了,你自己留着吧。”



    江茉引极力劝道,



    “试试嘛,说不定你恰好喜欢呢?”



    “而且能如此盛名,难吃的可能很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