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盆落了地,江若弗也就知道今夜她要坐哪里了。
婆子道,
“王妃,您从一年前就开始找这些月遂花,可是这月遂花并不是人人都知道的,您找这月遂花是为了让世子知道您的苦心,若是世子不知其名,您不就白找了吗?”
李氏否定道,
“世子饱读诗书,见多识广,不可能不知月遂之名。”
“况且就算是世子不知晓月遂之名,也无伤大雅。从各地找来月遂并不是为了让世子感激我。”
李氏看着那繁茂的植株浅笑,她本生得柔和,虽然不惊艳但是笑起来格外祥和,笑起来圆圆的眼睛微弯,
“而是这月遂花着实是意图好,月满花开,世子又恰好是月圆的生日,今夜想必这月遂就会齐齐绽放,到时世子能目睹此盛景,想必这冠礼也会过得开心些。”
“毕竟这及冠礼不同于别的生辰,一辈子只有一次,世子若是能对此印象更深,每每记起及冠礼,就会想起满庭繁花刹那齐齐盛开,能给世子留下好的记忆也是好的。”
婆子忙赔笑道,
“是奴婢想得粗浅了,这么久以来,王妃娘娘一心为了世子,为世子做了许多事情,亦是曾求过世子任何回报。”
婆子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叹道,
“王妃您总是这样,到让老奴如今突然想起世子小时候,依大昭的习俗,小儿生辰的时候要穿一件母亲亲手缝制的新衣,才能够保佑来年仍有长辈庇护,一家和乐。”
“可是世子小的时候,不愿意穿您做的衣裳,您没了办法,便将自己做的衣裳托付给陆家夫人,让陆家夫人交给世子,陆家夫人是长公主旧时的故友,果然,陆夫人送的衣衫,世子便接了。那一年的生辰,都能看出来世子格外开心。”
婆子的语气惆怅,
“只可惜世子却将恩记到了陆家夫人身上,以为是陆夫人也和世子一样仍旧挂念着长公主,所以才对他格外照顾,甚至为他做了本该由母亲做的生辰新衣。”
“自那以后,世子便常常去陆家走动,现在还与陆家小姐这般来往密切,这些年陆小姐倾慕世子爷,常常做一些逾矩的事情,但就算是陆家小姐做的再过分,也从来不见世子爷疏远。”
“可惜世子爷却不知道,那其实都是王妃您的一片苦心,与陆夫人毫无关系。”
江若弗站在廊桥上,扶着红栏杆听着,虽然隔得有些远,听不真切,但是大体的意思还是明白了。
世子现在对陆小姐格外容忍,竟是因为这般缘故。
世子只怕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感念错了人。
细雨绵绵,像是一层白雾撒在空中,朦胧了人眼。
李氏笑了笑,避开了话题,
“都过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我也不求世子能够像感激陆家一样感激我,只希望有朝一日世子能接受我罢了。”
廊桥上,颂卷觑着江若弗的面色小心道,
“爷……您……”
江若弗抬手,示意颂卷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