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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死而复生
    江若弗站在了桌子上面,手勉强能够到高窗,她用力让匕首刺破窗纸,而她将窗纸刺破之后,窗外的月光更多的照耀了进来。



    江若弗盯着那半弦月,今日恐怕是不能月圆了。



    如果是世子,他此时会怎么做让自己逃出去?



    江若弗用力的抓住了窗框爬到高窗窗框上,但由于那窗框边上实在太过狭窄,她直接从高窗之上摔了下来,匕首掉落的时候虽然没砸中她,却划过了她的手臂,霎时一道血痕。



    江若弗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休息了一会儿,等到身上摔伤的地方不再那么疼,便再度爬上了高窗,一点点去摸索窗子上的缝隙,希望这是从外面开的明支夜阖的窗子,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从窗格之中把手伸出去,也许就能把窗子打开。



    江若弗沿着缝隙摸了大半窗子,整个人小心翼翼地缩在高窗边上,蹲的久了浑身都僵直,腿更是麻得不能动弹,只怕一动就要抽筋。



    一不小心没站稳,她又从上面摔了下来,这一次她已经疼得没力气也去捂住伤处了,只是疼得龇牙咧嘴,摔在地上久久不能起来。



    身上的衣裳已经黑一块白一块,发钗也全部散下来。



    而大宗府邸内,江桑的尸体已经被移到了前厅,安置进了棺材里。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灵堂之内依旧处处是人。



    月氏低着头一边烧纸钱一边痛哭着,



    “桑儿……”



    “你怎么能就这样将娘丢下不管?”



    “娘再也不干涉你往后的打算了……你想娶谁为妻便娶谁为妻,哪怕是路边的乞儿,街上的流民,只要你能够活过来,娘不会再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你。”



    “倘若你不喜欢娘安排的孙家小姐,往后不管是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但凡你喜欢的,娘一定为你聘来……”



    风吹过挂在灵堂前的白色灯笼,灯笼的长白飘带在空中飞舞,像是幽灵的裙摆,飞得如同没有根一样,几乎是平直地飞起。



    蜡烛被风吹得歪斜,在灵堂之中东倒西歪,一下子被吹灭了许多盏。



    灵堂里守着的下人背后一凉,却不敢怠慢,连忙去将那些蜡烛都重新点起来。



    棺材里面发出了轻响的声音。



    在格外幽静的环境里,那声音显得格外清晰,配合着冷风足够让人不寒而栗。



    不禁让人竖起耳朵去听。



    笃,



    笃,



    笃。



    一声接着一声,每个人都确切的听见了,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幻听。



    一个丫鬟哆嗦着道,



    “夫夫夫人,棺材好像在响…”



    月氏的哭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她听着那响声跳在自己的心头上,那仿佛敲木头一样的声音响一声,她的心就猛跳一下。



    她鬼使神差的拿着烧着的纸钱站起来,火焰在夜色之中染得有些幽蓝,她忽然尖叫道,



    “快,快把棺材打开!”



    她尖利的声音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在这种阴森森的环境下,魂几乎都吓没了。



    下人们不敢上去开棺材,



    “夫人,公子应该入土为安,照理来说这合上的棺材就不该打开了,打开来公子的灵魂就散了,鬼差找不到公子魂魄,公子往后如何投胎啊?”



    月氏却不管不顾地大吼,



    “快将棺材打开!”



    下人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走,合力一起将沉重的棺材盖移开,而棺材盖刚刚被移开,就看见江桑直挺挺地从棺材里坐起来,旁边的人被吓得摔倒在地,而江桑上身几乎是僵直,而且紧紧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可是他的面色却已经恢复活着时的样子,只是十分苍白,



    下人们被吓得屁股尿流,纷纷四散,



    “诈尸了,诈尸了!”



    “救命啊!”



    “鬼呀!!”



    灵堂之中的蜡烛偏偏还在一瞬间全都被风吹灭,人群慌乱的跑出灵堂,而月氏和她的婆子却丝毫不畏惧,反而还向棺材的方向走去。



    婆子捂住嘴,几乎不能抑制住那双沟壑遍布的老手的颤抖,



    “公子……复生了吗?”



    “公子……你听得见老奴说话吗?”



    婆子扒住棺材的边,而月氏则喜极而泣,



    “桑儿没死!桑儿没有死,你摸摸,桑儿的手是热的!”



    婆子随即碰了一下江桑的脖颈,果真是温热的。



    婆子高呼,



    “来人呐,快来人呐!”



    “快来人!公子没有死,公子还活着!”



    跑出去的下人们闻言止步。



    而婆子还在身后大喊,



    “快来人将公子搬出棺材,公子还活着!”



    “你们这些刁奴还傻站着做什么!”



    月氏喜极而泣,痛哭出声,抓住了婆子的衣领,



    “快!快去让人上山请渌尘大师来。”



    “渌尘大师一定有办法救桑儿的!”



    而阴苑内,江若弗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都酸痛不已,虽然还想再尝试着去爬窗子,但是因为实在乏力不得不暂时休息。



    她衣袖也划破了,鲜血浸染了大半的衣袖,虽然伤口并不是很深但是血却着实将袖子染得可怖。



    她从怀里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把伤口包起来,而伤口已经粘结在衣袖上了,她每碰一下,那伤口和皮肤粘结的地方就撕裂开来。



    江若弗额头上冷汗涔涔,忍痛将伤口包扎好。



    而天上的月亮依旧不见任何要圆的迹象,她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逃出去。



    倘若世子在这里,世子一定有办法逃出去的。



    世子之前就算是用她这具身体,也能够和会武的壮汉对抗,智谋更是不在话下。



    她如今被局限在这里,想不出更多的办法了。



    脑子里面一片混沌,身心疲惫让她不想再动弹。



    现如今她是害死江桑的凶手,大夫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也许真的要把她放在这里活活饿死吓死。



    内史府,



    守门的护卫已经准备要关门了,而一辆马车疾行停在了内史府门前。



    颂卷从车上跳下来,飞快地跑向内史府的大门,阻止护卫将门关起,他直接将令牌展示给护卫看,



    “我是陈王世子的随侍。”



    “今夜是陈王世子之命来拜访内史大人。”



    门房见颂卷拿出的是陈王的令牌,丝毫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向府中,急匆匆到了书房里,



    “老爷,陈王府的人正在外求见!”



    江伯启连忙从椅子上起来,抬步走出了书房。



    而颂卷正等在前厅,坐在最末位的椅子上面,静静地等着江伯启来。



    面对内史府下人的时候,颂卷待人接物都极大气,因为他此番来。既然是拿出了陈王世子的令牌那就代表着陈王世子,不能有丝毫让人看轻的地方。



    江伯启一进门,颂卷便起身行礼,



    “见过内史大人。”



    “此番夜间前来叨扰,其实是有世子爷要事要问,故而搅扰了您。”



    江伯启忙道,



    “不搅扰,不搅扰,只是不知道世子有什么急事要急着找臣下?”



    他自称臣下而不是下官,其实也是隐晦的溜须拍马,毕竟这大昭的官员,只对国主和储君自称臣下,他面对温孤齐的来使时,自称下官,就暗暗包含着他认可陈王世子为储君这一层含义。



    颂卷也不戳破,他此番来确实是有急事,



    “敢问内史大人,七小姐如今可在府上?”



    江伯启本以为陈王世子的来使拿着令牌半夜来找,必定是有政务上的急事,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单刀直入地直接问江若弗。



    可是,他的情绪也很快地从陈王世子没有要拉拢他的失落,迅速转变为了陈王世子看上了江若弗的狂喜。



    是有多在意,才会半夜都派人拿着令牌来直接找江若弗?



    可是偏偏就是这么巧,江若弗如今在大宗的府邸,他怎么把江若弗叫回来?



    现如今大宗的大公子去了,江若弗在那儿必定是正替内史府守着灵呢,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把她叫回回来。



    江伯启面露难色,颂卷看他面色立马就明白了,只怕主子突然叫他前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难不成江小姐如今真的出了什么事?



    江伯启道,



    “如今大宗的大公子去了。若弗正在大宗府邸敬灵,恐怕是一时半回不来。倘若是世子有急事要找若弗的话,本官也可以立刻让人快马加鞭的把若弗带回来。”



    “来使,你看这……”



    颂卷听到这儿,已经知道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如今江小姐不在内史府,而在别的地方,世子这么急切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世子方才还说让他亲眼要见到江小姐,确保江小姐确实安全,可是现如今江小姐人都不在内史府里。



    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他可担待不起。



    颂卷连忙要告辞,江伯启却将一个锦囊塞进他的手里,



    “那世子那儿,就靠来使多说几句美言了,倘若世子想寻若弗的话,下官明日一定让若弗在府里好好的等着。”



    颂卷把那个锦囊塞回给江伯启,



    “大人,奴不过是区区下人,为主子办事是天经地义。”



    颂卷行礼告辞。



    快步走出了内史府,上了马车,



    ”快!赶紧回府!”



    车夫拍马极快,很快就回到了陈王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