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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江兰潜陷害
    江若弗回了清晖苑,明云罗和小玉也上前,明云罗看着她穿着一身锦衣回来,发上还簪着金贵雅致的发钗步摇,还没有受伤,面色红润,明云罗含着泪道,



    “终于盼出头了。”



    小玉也哭道,



    “往后咱们再不怕旁人欺辱了。”



    江若弗抱住明云罗和小玉,眼含热泪,



    “是…咱们往后不会任人欺辱,任人拿捏了。”



    而主院里,朱氏暴跳如雷,将东西一挥而落,



    “那个贱婢!”



    苑柳好不容易好了起来,现如今还包着纱布在一旁伺候,提起江若弗也是一脸的阴霾,



    “夫人何须为那个贱婢生气!”



    朱氏看见苑柳就来气,



    “你就很有用吗!你若是有用至于是现在这个样子?”



    朱氏坐定在桌前,咬牙切齿道,



    “一定要想个办法,将这个贱婢拉下大宗嫡女的位置!凭什么?我的抱荷哪里比她差,竟是那个贱婢越过抱荷记名大宗!”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为了方便她嫁给陈王世子吗!”



    苑柳劝慰道,



    “夫人,端王世子也不差的,往后四小姐也是世子夫人,不比她差,那江若弗八字都还没有一撇,端王世子确实真真正正地递了庚帖,交换婚书过的,连聘礼都来了大半,而且在太后娘娘那里,端王世子可也是能露脸的,您可别妄自菲薄。”



    朱氏愤愤道,



    “你懂什么!陈王世子和端王世子那能一样吗!那可是陈王世子啊!”



    苑柳眸光一闪道,



    “那不如……”



    江抱荷踏入门内,



    “娘,若要小惩大诫江若弗,我有办法。”



    朱氏立刻追问道,



    “什么办法?”



    江抱荷的面色苍白孱弱,勉强地向朱氏笑了笑。



    ——



    江若弗在厨房里做完了芙蓉糕,分成两牒,



    “把这个带回去,这一碟就留在这里蒸着。”



    鸣笙接过盘子,



    “小姐这是做好了?”



    江若弗嗯了一声道,



    “你尝尝?”



    鸣笙捏起一块放进嘴里,果然清香四溢,芙蓉的香气缠绵在舌尖,好吃得让人吞掉舌头。



    “小姐,这芙蓉糕做得真好,宫里有几位江南来的御厨,他们做芙蓉糕的手艺还颇得陆贵妃的喜爱,现在看来,小姐可与他们不相上下呢。”



    江若弗笑着,刚走出厨房两步,一团雪白的绒毛一下子跳进她怀里,江若弗开心地把圆圆抱住,



    “圆圆是不是闻着味道来的?”



    鸣笙递上一块芙蓉糕,江若弗将芙蓉糕喂给圆圆,圆圆用爪子抱着舔,粉红色的爪子和舌头相得益彰,愈发显得一团雪白可爱。



    江若弗抱着圆圆和鸣笙离开了厨房。



    不久之后,江兰潜趁着没人在悄声走进厨房,将一碟芙蓉糕放进笼屉里,换走了江若弗那一碟。



    ——



    江桑夜不能寐,起身披上衣裳,竟是不由自主在朦胧月色之间就走到了温苑。



    门口守夜的丫鬟向他行礼,江桑看着门口摇摇晃晃的灯笼,忐忑道,



    “二小姐……睡下了吗?”



    说出二小姐三个字,他的血肉仿佛都在胸腔里搅动过一遍,血肉淋漓地撕裂开来。



    守夜的丫鬟道,



    “今夜二小姐回内史府住了,不曾在温苑。”



    江桑拢了拢身上的衣袍,



    “那…我进去看看。”



    守夜的丫鬟让开路,



    “公子请进。”



    江桑一身的冷风,包着他飘飘忽忽走向江若弗的屋子,推开了门。



    尽管她不在,温苑依旧灯火通明。



    仿佛她还在此处一般。



    江桑忐忑地抬步入内,慢慢摸过桌子坐下来,桌上还放着一本倒压在桌上的大戴礼记,看痕迹,已经是快看完了。



    他小心翼翼抚过书本,上面还有勾画的字句,那些字迹触过他指尖,



    置方而不毁,廉絜而不戾,立强而无私,曰经正者也。



    立强而无私……



    江桑心中苦涩,不正是她吗,



    她明明清楚,江氏大宗逼嫁是违抗懿旨,她有太后娘娘和陈王世子做靠山,大可以拿出太后娘娘的懿旨,借此大做文章,可她没有。



    反而不计前嫌地依旧帮他。



    听闻云齐先生就是她请来的。



    云齐先生高名在外,学富五车,医术过人,何其难请。



    可她还是为他延请来了。



    她是正者,可他却不是。



    她这般不计前嫌帮他,可他之前轻视其出身,甚至三番两次阻止舒云接近她。



    和她比起来,他何其卑劣。



    他走过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里的事物都太过骇人听闻,他却记得她一直陪在他身边,只要她一句“江桑,我来了。”



    就足够安定心神。



    他之前未曾见过她的全貌,也不曾正眼瞧见过她,可是在梦里,他对她耳上的那一点红痣都记得无比清晰。



    这世间怎么还会有更怪诞的事情?



    他厌恶她的时候,她无处不在。



    他倾心于她的时候,现实却给他当头棒喝。



    她成了他的亲妹妹。



    他日思夜想的面孔,在距离他不到三寸的地方,亲口叫他大哥。



    用梦里缠绕过他耳畔千千万万遍的嗓音,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却是粹毒的冰刃。



    他醒来后,问过舒云梦里出现过的她的所有,



    她喜欢吃什么,她喜欢做什么。



    甚至于,那枚花钿。



    原来,花神游街那夜的人真的是她。



    他梦见的都没有错,只是他没有预料到,那个朦胧的神女面纱逐渐揭开之后,会变成他的妹妹。



    造化何其弄人?



    门外新移来的那几缸芙蕖,夜里仍盛放得丝毫不逊色于天光之下。



    江桑的心中愈发苦涩,



    她在梦里曾经告诉他,她最喜欢芙蕖花。



    果真,她真的喜欢芙蕖。



    来这里第一日,就命人移了芙蕖。



    ——



    江若弗走进学堂,这几日她可谓是学堂里的之前那些事情。



    就说昨日大测,今日就公布了名次,她的名字明晃晃写在第五位,在江婉蓉之上,陆蔚漳之下。



    围着红榜的人都咋舌不已,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之前的小测综合排名,江若弗的名字根本都找不着,现在直接就飞升到前五了。



    江若弗被人围着,



    “若弗姐姐,你真的好厉害。”



    “天哪,你可是红榜前五里唯一的女子,真给我们女子争光。”



    ”江氏现如今也有名列前五的女子了,总不至于再叫那些人轻视咱们江氏女子了。”



    江若弗浅淡地笑笑,



    “偶然而已。”



    她打开,却突然发现自己没带大戴礼记。



    昨日是她自己收拾的书箱,收拾完又睡不着,半夜起来看忘在家里。



    周围人观其面色有异,忙问道,



    “若弗姐姐,怎么了?”



    江若弗复查了一遍书箱,确定确实没有中庸,她叹气道,



    “我忘带了大戴礼记。”



    旁边的人却大喜过望,欣喜于终于找到了一个巴结江若弗的机会,



    “我有我有!”



    ”我的也不用!”



    “反正辩书课我也不听,而且大戴礼记是男子学的,我们女子又不需要考功名。”



    “若弗姐姐,我的给你吧!”



    “别推我,若弗妹妹,你就用我的,我的新!”



    “别挤,我先拿来的!”



    “我的做了批注,是我哥哥的书,我哥哥是天班的!”



    ”别推别推,我最先拿过来的,若弗,用我的!”



    “你推我做什么!这书可是我拿来的,你还给我!”



    江若弗周边一群人推推搡搡,霎时,她桌面上堆满了大戴礼记。



    各色封面,新旧不同。



    恐怕城南书肆里的大戴礼记都没有这么全。



    把江若弗的书桌堆得像个小山一样。



    江若弗无奈地扶额,而身边人还在推推搡搡叽叽喳喳。



    忽然周围人安静了下来,江若弗觉得奇怪,抬起头来看,一个身材高大,生得极文雅俊秀的少年沉默着将一本大戴礼记放在她桌面上,青色衣袖拂过桌面。



    是江桑。



    江桑凝视着她,轻声道,



    “用这本吧。”



    江若弗想拒绝,却想起如今二人在面上是亲兄妹,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谢谢大哥。”



    那群推推搡搡的姑娘见江桑来了,都又围到了江桑身边,七嘴八舌道,



    “桑哥哥,你怎么来了!”



    “桑哥哥,听说你生了重病,现如今可是痊愈了吗?”



    “桑哥哥,我当真好生担忧,现如今看见桑哥哥无碍,我也就放心了。”



    江桑被围着,目光却始终看向江若弗,无数江若弗看不懂的情绪在其中涌动,只落在她身上。



    江若弗被那道目光注视着,只觉得如芒在背。



    终于,过了片刻,那道灼热的目光消失了。



    江若弗回头看,江桑依旧走了。



    她松了一口气。



    把桌面上的书都还给诸人,只留下了江桑拿来的那本。



    上面还有她的批注和折角,



    原来是她在大宗府邸看的那一本。



    过了一会儿,有人兴致冲冲地跑进来,



    “我问到了!桑哥哥现在在天班,说是想在学堂静修一段时间。”



    “真的?”



    “那咱们不就可以天天见到桑哥哥了?”



    “那我等会儿上完课,还要把我的芙蓉糕留一份给桑哥哥!让他好好尝尝我的手艺。”



    “得了吧,就你那手艺,我都怕十里之外就把桑哥哥熏跑了!”



    “那我做的可总比你好吧,你看看你那糕点,雕刻都乱七八糟的,哪里像芙蓉了!”



    “你!”



    现在是准备上女学课,讲室里只有女子,也就不忌什么,到处都是追逐打闹的身影。



    杜嬷嬷走进来,拿着戒尺用力敲了一下几案,讲室里追逐打闹的人才停下来,一个个乖乖回到自己座位上。



    “女子当端方有礼,步不过一尺,你们这样大跑大跳,在学堂之内追逐打闹成何体统?”



    杜嬷嬷见始作俑者羞愧地低下头,也不再追究,放下戒尺道,



    “将你们的芙蓉糕拿出来,我今日请了两位先生来一同品鉴,我们三人给出的分数综合最高者,则为这次课业的最优,和之前说的一样,会向前移动一排。”



    众人闻言都紧张起来,杜嬷嬷向外面点了点头,而两个高大的身影步入讲室,安静的讲室一瞬间炸锅,



    “小辜先生!”



    “桑哥哥?”



    众人窃窃私语,



    “桑哥哥怎么在这里,不是说他在天班念书静修吗?”



    “桑哥哥怎么成了先生!”



    杜嬷嬷重新拿起戒尺,往几案上拍了两下,



    “肃静!”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众人连忙敢再多说,可是都偷偷地看向江桑。



    江桑面色仍有些苍白,愈发显得像个病弱文雅的孱弱公子。



    杜嬷嬷道,



    “江先生虽然是在座诸位小姐的兄长,却也是天班的督学,往后可能还会成为你们的督学,需得慎重,不可言行如往常一般随意。”



    江桑向在座诸小姐做了个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江若弗竟有种他在看着自己的感觉。



    江若弗别过视线,没有再看江桑。



    江兰潜的视线落在江若弗的芙蓉糕上,那芙蓉糕仍旧如昨日一般晶莹剔透。



    可是,就不知道等会儿江若弗会不会还和这芙蓉糕一样光鲜亮丽了。



    杜嬷嬷看过品相,询问过每个人一些做糕点的细节,确认没有代工作弊的过后,江桑和辜詹谦随之开始评分,以竹筷分出小片品尝。



    自第一排的江舒云和江若弗开始。



    江舒云虽然不需要移动位置,可是她也希望得到认可,此刻紧张地看着辜詹谦和江桑。



    辜詹谦和江桑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留下的评分皆是是优。



    江舒云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不枉费她昨天做了一夜,终于做成功了!



    江桑走到江若弗面前,江若弗递上两双银筷子,



    “还请先生用银箸品尝,学生的芙蓉糕用料特殊,唯有如此,方不失其味。”



    辜詹谦从江若弗手里接过筷子,而江桑接筷子的时候,心中情绪复杂,只是看着那双银筷子出了片刻的神。



    辜詹谦先取一片尝了,却忽然眉毛微皱,有些讶异地看着江若弗。



    而江桑将江若弗的芙蓉糕放进嘴里的时候,亦是动作凝滞了片刻,却强忍面色,放下了江若弗的筷子。



    路过江若弗的时候竟然都没有给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