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来收租啊。”
“对,前两天正好找到这份合同,所以来看看。”
景辞伸手递上合同,抬眼看向这间铺子,转身转了一圈,四处看了看。
“林小姐,现在像你这样亲自来收租的可不多见了。”
女老板抬手推了推塌鼻梁上的眼镜,笑眯眯地看着景辞。
景辞今天穿了一件g家的卡其色风衣,头发盘起来,戴了一顶黑色的帽子,一双很帅气的英伦皮靴,手里破天荒地提了一个手袋。
今天是简约轻奢路线。
既然要收租,自然要在各个方面准备充分。
“三年才收一次租金,这也不亲自来的话,岂不是太摆架子了?”
“好嘞,早就准备好了,咱们还续签着,再签三年。”
景辞垂眸看着她手里的合同,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一直到拿了钱离开铺子,微笑的弧度才变大了一些。
拿钱的事,谁不乐意呢?
“林小姐,来收租呀?好久不见了,林小姐又变漂亮了哦。”
“是呀是呀,林小姐今年涨租吗?”
景辞朝店铺内走去,然后微笑着递上合同,“不涨租金,还续约吗?”
“续呀,为什么不续嘞,这么好的地段,拿到就是赚到。”
这些租户为什么能认出景辞呢?
一是她的穿衣打扮看起来很有钱。
二是她递合同递的快。
大大的租赁合同四个字在封面上,就算是近视三百度的人,也会在看清景辞的脸之前明白这是房东。
当然也有假装不懂的人。
“什么东西?”
景辞压低了声音,手上的合同还在空中停滞着,“合同。”
“什么合同?”
“租赁。”
“哦,来收租的。”
景辞把合同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抬眼看向他,“叫你亲爹出来。”
“你说什么?我爹?去年才死。”
小伙子嘴上叼着烟卷,一脸不屑地看着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危险。
“还续约吗?不交钱的话,我就收房了。”景辞的右手才刚触碰到那份文书,文书就被小伙子一把扯走。
她的手指在空中顿了一下,缓缓收回来。
“收房?小妹妹,你很嚣张啊。”小伙子把烟从嘴角拿下来,然后朝她痞笑着吐了一口烟气。
景辞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这房子既然在我手上,那就是我的。”小伙儿稍微起身,把自己的那份合同垫在了屁股底下,继续抬头看着他。
“你很嚣张。”景辞淡淡地说。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爸跟你签的合同,现在他死了,你的合同是针对我爸的,又不是针对我的。你要钱,跟我爸要去吧。”
景辞低头轻笑了一声,“你可真有趣。”
“我看你长的如花似玉的,要不然别帮人家收租了,你放我一马,我留你在我店里干活,这家店我不跟你吹,一年少说挣百八十万。”
半天后。
景辞站在这间铺子门口,一辆挖掘机站在她后面,轰隆隆地开始拆外面的陈设。
小伙子一脸苦闷地站在房子旁边,耳朵上夹着一根来自景辞的香烟。
“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景辞负手朝他走过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一脸云淡风轻、神清气爽的神色。
小伙子咧嘴苦笑了一下,连忙求饶道,“姑奶奶,我错了,租金我付双倍的,求求你别拆了。”
“双倍租金……”景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值得我考虑一下。”
“是啊,实在不行,我给您打个折,二点五倍租金,全付现金的。”小伙子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抽了一张卡出来,双手奉上。
四周围着来看热闹的商铺老板,见这小伙儿惹了房东,忍不住都凑过来看戏。
有明事理的开口道,“小朱,你也太嚣张了,仗着这两年赚了点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几次三番劝你收敛点,学学朱老兄的好脾气,你就是不听呢。”
“对呀,小朱,还不快跟林小姐道歉。”
眼看就要拆到底了,小伙子见景辞没有接他的卡的意思,咬咬牙狠狠心,“三倍,三倍价格,林小姐,不能再多了,再多,我就赔到底了。”
“三倍成交。”
景辞直接从手袋里掏出了一份新合同,然后就着旁边残缺的石桌补了内容,然后把钢笔递给了那个小伙子。
“……”
小伙子此时此刻内心有些犹豫了,但是还是选择先接了钢笔。
“犹豫了?朱先生,尊父当年为了这个铺子,可是废了不少心血。”景辞云淡风轻地说着,一句话不轻不重地戳着他的心窝子。
“没错。”小伙子一咬牙一跺脚,弯腰在签名栏一一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后转递给景辞。
景辞拿了他手里的卡,从手袋里掏了一个pos机出来。
卡一划。
小朱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三倍价钱啊!三倍啊!他真是嘴贱至极了,没想到竟然会因为一两句话就……付出了这么惨痛的代价……不过好在,铺子还在手里,依然能够赚钱。
“好嘞,那我们合作愉快?”景辞微笑着把新合同分一式二份,递给了小伙子一份。
微笑很假,钱却是真的,现金不现金倒也不重要。
于是景辞开着阿斯顿马丁,带着一箱子一箱子纸币到银行,存进了一个新的账户里。
金钱于她,好像却是失去了意义。
她想要的不想要的,都能买到。
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晚上的时候,景辞给沈年岁炖了鱼汤送去公司,但是并没有上去,只是在楼下叫她把汤喝了。
“别太累了,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
沈年岁叹了一口气,然后朝她笑着说,“我觉得,这日子比那段时间躺在病床上失去意识要强百倍千倍,我喜欢这样忙着。”
“你喜欢就好,只要你开心,怎么样都可以。”景辞递给她一张餐巾,忽然想起来什么,又补充道,“不过违法可不行。”
“晓得啦!”沈年岁对着一个反光的镜面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子,朝她笑一下,“走了。”
“有什么事联系我。”景辞抬手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