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明笑喝了半杯水，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玻璃与大理石相撞，发出脆亮的声音。
“哇——哇——”
孩子的哭声打破了空气的凝滞，闭目休憩的程易微微拧眉，睁开眼，看向那个孩子。
明笑站起身来，晃着哄着孩子，看向程易说:“已经一天一夜了，程总。”
“是啊。”程易清了清嗓子，坐起身子，抬眸看向黑暗角落处的人:“你，还不松口？”
角落处的人闻言缓缓站起身，朝光亮处走来，镣铐在地上摩擦，带起星星点点的火花。
他站定身子之后，那张满是血伤的脸才展露在众人面前。
douth先看向明笑和她怀里的孩子，随后从破烂的上衣口袋里掏出香烟，隔空递给程易一根。
“抽吗？”
他脚上的镣铐与墙脚焊接在一起，留出的长度也只够他行走五米的距离。
程易摇头拒绝，随后看着他点燃了这根香烟，递近嘴边，他皱眉看着douth:“室内有女人孩子，你还是把烟灭了吧。”
明笑闻言后抱着孩子往门口走去:“程哥，我跟孩子先出去了。”
“好。”程易淡淡应声。
“她也是你的人？”douth只是一声冷笑，然后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室内仅有的一盏灯投下的亮光，有些感慨又不服地低声说:“我始终还是赢不过你。”
他紧接着嚷道:“哪怕我洞察了你的行动，却仍然被困在了这里，做一头困兽！”
程易稍微扬起唇角，仰坐在沙发上，眼神沉静地看着他:“你还没明白吗？无论你怎么操盘，我的赢面，永远比你大。”
“凭什么？”douth往前走，拽紧的镣铐从地上被拉起，发出冷冰冰的铁器声，他盯着此刻仍气定神闲的程易:“就凭你是程庚的儿子？就凭你程家树大根深？我就永远斗不过你？”
“错。”程易斩钉截铁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赢你，不是因为我是谁的儿子，我姓什么，而是因为你长在黑暗里，你怕我。”
douth闻言后陷入了几秒钟的沉默，随后爆发出懔人的笑声:“程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长在黑暗里？”
“靳正是一个死人。”程易沉声提醒他，“你忽略了一点，我当时亲眼看着明笑开枪杀了他。”
douth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抽了一口烟，然后反问:“但还是有很多人信了，我也成功在l站稳了脚跟不是吗？”
“没错，你找了个跟靳正长相相似的人来混淆视听，威胁明笑陪你演这场戏，然后你做掉假靳正，取而代之。但是你没想到明笑的心是向着我这边的。”程易稍微眯眼，“douth，你的野心很大，你甚至潜伏进了ns基地，窃取了相当一部分的资料信息。”
douth的眼神微冷，然后凝视着程易说:“程易，你确实很厉害。”
“你以为我只知道这些？”程易抬眉反问，他游刃有余的气场让douth有些疑惑。
“你还知道什么？”douth捏着香烟的手紧了紧。
程易望着他，长久的沉默与注视使douth更加紧张。
“你知道什么？！”
程易嘴角挂上浅笑，“我知道，你是他的私生子，一直想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却偶然发现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甚至完全忘却了你的母亲。”
douth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他狠狠地把香烟丢向程易，却不想砸向了程易身后的墙，倒显得douth像个滑稽的小丑。
“你闭嘴！程易，我最讨厌你的无所不知！”
“我闭嘴？是你求着我说的，是你一直在问我知道些什么。”程易的身子往前倾，抬眸盯着他:“douth，我第一次见你是在l大楼，那时的你比今天的你光明磊落得多。”
“……”douth死死地盯着他，露出恨意满满的目光，“我恨你，你轻易地就拥有了我渴望的一切，弗兰克·费里科那时看着你的眼神让我十分嫉妒，他对你青眼有加，愿意高价聘请你加入l，却断言他的儿子——我！是一个一生都庸庸碌碌的笨蛋！”
“弗兰克并不知道你是他的儿子。”程易轻声说，“如果不是我昨天告诉了他，他恐怕要带着无子的遗憾躺进棺材了。”
douth沉默了。
程易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机会，“douth，我一点也不好奇别人的故事，我只关心与我相关的，如果不是收到你要对景辞动手的消息，我完全无意打乱你的复仇计划。”
“景辞……”douth咀嚼着这个名字，嘴角挂上冷笑，“她是你的妻子，如果她死了，你一定不好过。”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douth再次被他识破了，他慢慢地往回走，向着那角落处走去，再次窝进了熟悉的黑暗里。
过了一会儿，douth沉沉的声音传出来:
“她是林芜華唯一的孩子，我除掉她，一定能宽慰亡母的心。”
程易眸色微沉，两个完全不相干的线索渐渐连了起来。
douth的母亲是c国人。
“我母亲是c国人。”
“她与景辞的母亲是大学同学。”
烟又燃了起来，香烟的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他把卑鄙的理由娓娓道来。
“毕业之后，两人去了a联邦留学，与弗兰克·费里科在同一所学校。”
“弗兰克·费里科先遇见了我的母亲，他们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是我母亲介绍林芜華给弗兰克认识的决定造就了她人生的悲剧。林芜華破坏了我母亲未来生活的一切美好。弗兰克·费里科花心地爱上了林芜華，他不停地追求，把我母亲和她腹中的我抛诸脑后。”
“林芜華学成之后回了c国，与同门师兄景文结了婚，彻底断绝了弗兰克的心思。”
“他死了心，就醉心工作，几年后娶了一个有钱人的女儿，那时他已经完全忘了我可怜的母亲。”
“她生下我之后，根本无法正常生活，最终沦为了红灯区的舞娘，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因艾滋去世了。”
“她死前，只念叨两个名字，一个是弗兰克·费里科，一个是林芜華。”
“在光鲜亮丽的弗兰克与n市市长觥筹交错的时候，我的母亲在黑暗发霉的地下室里含恨而终。”
明笑在一旁静静地坐着，怀里的孩子又陷入了沉睡，程易的一句话狠狠砸进了她的心里，她的嘴角弯了弯，然后抬眸看向眼前被禁锢的靳正:
“靳正，”
－－－－－－题外话－－－－－－
命运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天道轮回只是偶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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