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换了个思路,那就是不走路了,找个人多的地方坐下来,把剩下的四个小时混完。
想了想,白予上了一辆马车,一路往南,往江边方向,半小时之后,白予来到了白鹭茶室。
白鹭茶室,因为就在白鹭寺边上而得名。
白鹭寺是一座占地不大的佛寺,就在距离汉江不远的一处堤岸边上,起初,只是一座无名小寺院,纯粹就是修了河堤之后,顺便修的,用来祈福,后来,这块地方,一到冬天,就会有大量的白鹭飞来过冬,成了公子小姐们冬天一边观鸟,一边闲谈的好地方,寺院也干脆改名作白鹭寺。
到了现在,这一片,什么客栈,饭馆,甚至于,街边摆摊卖小吃,都带白鹭两个字,什么白鹭烧饼,外地人来了,吓一跳,还以为白鹭肉做的烧饼,其实,就是猪肉烧饼。
而白鹭茶室,也不例外。
不过,白鹭茶室与这周围其他地方不同,白鹭茶室,是昌武女子学堂开的,只接待女客。
这可太好了,白予现在,可别提多讨厌男人了,她刚刚走热了,走到一间洋鬼子饮品店,准备喝杯奶茶,别问为啥有奶茶,别问为啥还有洋鬼子,问就是世祖皇帝。
奶茶不重要,洋鬼子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白予屁股还没坐稳,就冒出三五个男人抢着要请他喝奶茶。
现在,到了一间只招待女客的茶室,白予总算松了口气。
但白予没想到,她屁股还没坐热,就见到了熟人。
蒋纹鸢走了进来,身边,还带着一个一米六出头的女人,让白予不由得侧目的是,这个身高差不多一米六三的女人,竟然留着一头齐耳短发,一边别进耳后,一边散着遮住耳朵,干练不失清纯,很有白予原本那个时代,留着日系短发的领家小妹的感觉。
然后,然后白予就发现,这个女人,可能还真是个立本人,因为她腰间,还挎着一把立本武士刀。
“坐吧,想吃什么,喝什么,自己点。”
蒋纹鸢对女人说道。
“是。”
女人用短促的重音回答道。
虽然她说的是“是”而不是“嗨”,但那几乎本能的快速微点头,已经完全确定了她就是个立本人,要不是,白予当众表演吃老八套餐。
“祗园,不用拘谨,你现在不在第十三军团了。”
蒋纹鸢又道,瞬时从服务生手中接过菜单,递给对方。
“明白,局长。”
祗园答道。
第十三兵团,即南洋外籍军团,
其中最核心的一只部队,就是“赤色天诛”,这只部队,那可是历史悠久,战绩辉煌,七八十年前,倒幕派接受了世祖皇帝的一批淘汰的二手军火,就开始自带干粮带路,其中“赤色天诛”这只部队,就是狠人中的狼灭,那时候火枪填装速度很慢,这群人,就顶着对方炮火冲,冲到跟前,开一枪,然后拔出刀就开始咣咣咣砍。
各个都是一刀流。
一刀流不是用一把刀,而是一刀下去,要么砍死,要么被砍死,反正必须死一个。
后来,立本同意改开之后,这群人,就被拉走了,以这只部队为核心基底,组建了炮灰军,哦不,南洋外籍军团,去和南洋土着“讲道理”,那可真是讲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把河水都讲红了。
再后来,土着们被大义感化,就和平了。
南洋外籍军团,其中大部分撤离,进驻琉球,这估计也是眼前这个姓祗园的女人,皮肤并不黑的原因。
白予突然想起蒋纹鸢给他的那块橡胶,估计,外籍军团,过不了多久,又要去讲道理了。
白予正想着,祗园突然离开座位,朝他走了过来。
这是要干嘛?
只见岛津走到白予面前,微微一个鞠躬,“你好,我叫祗园浮舟。”
“你好,我叫白,白兰。”
白予喝了口茶,现场编了一个名字。
“请恕冒犯,敢问,你会玩斗地主吗?”
祗园浮舟问。
别问为什么会有斗地主,答案还用说吗。
“会一点。”
白予答道。
“那,能否邀请你一起玩,放心,你输了,不用给钱,赢了,我们给你钱。”
祗园浮舟邀请道。
“可以。”
白予答应到。
他正愁如何把剩下的三个多小时混完。
至于说,蒋纹鸢会不会识破自己?答案是不可能。
一阶命图的蒋纹鸢,如果是见到一阶的“生”,她能看出体型的异常,就比如第一次见唐泰,蒋纹鸢眼里的唐泰,是唐泰真实的体型,近一米九的壮汉,而不是唐泰“小生”模式,钱通这个身份,一米七出头的身形。
但是,如果是二阶命图“旦”,那只有一阶命图的蒋纹鸢,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假伶衣就是最好的例子。
很快,三个人的牌局开始了。
没打多久,白予就明白了,这个立本女人,是想干什么,她是要送钱,蒋纹鸢一当地主,她如果牌好,就乱打,她如果牌差,就装死,让白予和蒋纹鸢单挑。
一句话,就硬送。
这种送法,说实在的,很多时候,会搞得适得其反,还不如送土特产。
只是,让白予看不懂的是,蒋纹鸢这个从不收钱,但深谙官场之道的老官僚,面对如此明显的送钱,她居然装作没看出来,祗园浮舟这个下属一直硬送,她真就一直收。
收就算了,还完全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
这简直让白予觉得,现在不是祗园浮舟这个下属在陪领导玩牌,而是蒋纹鸢这个领导在迎合下属。
这是啥套路?
只能说,论官场套路,白予和蒋纹鸢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水平。
蒋纹鸢考虑的是,下属初来咋到,不明白她这个领导是什么样的人,而且送钱的手法,如此拙劣,一看就是那种从没给人送过钱,但来之前,被某些人,灌输了一番所谓的官场套路的一根筋军人。
如果自己贸然表态,无论暗示,明示,祗园这种傻乎乎的军人都只会多想,而不是一下子就明白领导的意思。对这种下属,等接触一段时间,蒋纹鸢自然会让她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为人。
到了晚饭时间,祗园已经送出了一千多块。
白予说是去吃饭,蒋纹鸢却拉着他不让走,要请他一起吃。
晚上,一直到了八点多,白予才回到家。
白予一进屋,却看见了白宛。
没等白予开口,唰,剑锋横在了白予脖子上,白宛眉毛一挑,“小贱婢,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