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观本来就是一个小道观,除了每三年举行一次的“万物之灵”这套命图适格者测验之外,平常基本上不会有外客。
更何况,能够参加测验的人,本身就是对那些特殊动物拥有极佳亲和力的人,这类人数量本来就是极少数。
以至于,万灵观只有四个面积很小客房,就这四个客房,还是改建出来的,要知道万灵观原本是没有客房的,就和紫竹观一样。
此时,四个客房都住了人。
分别是一年轻一中年的两个男人住了一间,三个女人一间,还有一个男的单独一间房,最后是白予跟元唯幸和蒋纹鸢住了一间。
客房内,两个女人的里衣外套都挂在挂钩上,黑白两套内衣裤和裤袜都洗了,挂在通风的小窗口附近的架子上。
三人窝在被子里,但没有睡觉,而是讨论起了道观的事。
此刻三个人正挤在一张床上,元唯幸在里,蒋纹鸢靠外,两人都是吊带睡裙,白予在中间,果着,不过,白予不是人得状态,他要是人,也挤不下,而且可能擦枪走火。
白予变成了猫,不是妖化的巨猫,而是只比普通猫肥一圈的黑白花奶牛猫,这是白予最本初的形态。
首先是道观的情况。
第一个要说的自然是老观主百灵散人,今年已经是八十有三,非常的瘦,外表看上去,就像是一层皮纸黏在骨头上,穿上道袍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几根木头支棱起一块布,但眼睛极其有神,半点没有老年人的浑浊,反而十分明澈,而且走路沉稳,完全不像其他那些瘦弱的人,给人一种风一吹就倒的感觉,这位百灵散人,就像是一颗移动的铁树。
按元唯幸所说,这位百灵散人的命图,已经是六阶。
“万物之灵”这个命图也是一个并行命图,前面三阶分别是鲸息,燕飞,鹿鸣,之后的第四阶为“人灵”,意思是人中之灵,第五阶是“人越”,意思是超过了人的范畴,至于第六阶,已经是超阶,和白予的“一人千面”一样,是独属于自己的命图,没有人知道具体是什么。
可以说,这位百灵真人,已经是超一流的人物。
因为,命图拥有者每一个阶位的数量,并不是一个金字塔解构,不是那种十个一阶中有一个能进第二阶,然后十个二阶再有一个能到第三这种。
并不是这样,命图拥有者不同阶位的分布,是一个断崖式的解构。
绝大多数拥有命图的人,一辈子都只是一阶,二阶这个级别,而能够到三阶,四阶的人之中,很多在经历了岁月人生之后,都能到达第五阶。
也就是说,一阶很多,二阶比一阶的少不了多少,三阶四阶比一二的少很多,但是三阶四阶的数量,又不比五阶多多少。
但到第六阶的人,又是极少极少。
这其中原因,第一是天赋,假设有一张一百分的卷子,有的人能考八十分,有的人能考一百分,如果换成一百五十分,前者只能考九十多分,后者却能
一百四十多,这就是差距。
第二是命图的就像是一条越来越窄的路,有人走到了前面,后面人就会几乎无路可走。
大齐有多少六阶的命图拥有者,白予不知道,但白予知道,佛国和妖族六阶以上的人,加起来也就七八个,这其中还包含了静虚禅师和妖族之王两个超长待机的怪物。
说老观主百灵真人是超一流,绝不是夸张。
万灵观,除开老观主,剩下的就是一群臭鱼烂虾了,剩下的女道士中,只有九个人有命图,其中五个一阶,两个二阶,两个三阶。
然后剩下的,都是没有命图的普通人。
这些普通人,多数都是自认为有希望结合“万物之灵”但是没有通过适格者测验的人,其中还有几个,是通过了测验,但是最终结合失败的人,她们一方面在万灵观中修行,另一方面,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结合“万物之灵”。
“这个命图,可以依靠努力培养相性?”
蒋纹鸢问。
她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命图,其他命图,不适合就是不适合,花再多时间也没用。这是一种说起来很玄妙,但是你亲身见到命图的时候,又能很清楚的感觉到的一种奇妙感觉,就好比是同一个人,遇到不同的狗,有的狗,一看就觉得可以摸,不会咬我,有的一看,就感觉摸一下十有**会被咬。
“基本上是没戏的。”
元唯幸答道。
但基本上没戏,就是说,并不是完全没戏。
看来还真有人靠待在万灵观,一点一点的修行,得到了那种跟智慧不一般的动物的亲和力。
“还是来说说这几个客人,我是觉得,万灵观现在这个被封闭的状况,很可能是人为的,如果是,那很可能跟这几个外客有关。”
白予把话题引向了那几名外客。
“我问过道观的人,那三个女人,是先后来的,互相不认识,其中一个和我一样,是来结合第二阶命图‘燕飞’的,另外两个则是来进行适格者测试,希望能够通过,然后去结合命图,她们三个作祟搞鬼的嫌疑,不是没有,但应该不大。一年轻一中年那两个男的,来自书院,说是来拜访老观主百灵散人的,具体什么来意,只有老观主知道,但书院的人,应该没问题。最后是那个单独一人的男人,说是想要收养一只有些智慧的动物,我觉得他嫌疑是最大的,他看着就不像是好人。”
元唯幸把另外三个客房的人都列出来说了一遍,她觉得孤身一人的那个男人嫌疑最大。
孤身一人的那个男人,看着确实不太像好人,眼皮耷拉,鹰钩鼻子,嘴边一圈短胡茬,头发也没打理,一脸的阴沉。
“我看这样,明天如果还是找不到办法破开禁制,幸哥儿继续去跟道观的人打探消息,纹鸢你去跟那三个女的套套近乎,顺便监视,我一个人自有行动,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白予安排好了计划。
“好。”
元唯幸立时应声答应道。
“那行,我就先走了。”
说着,白予猫头一拱,从被窝里钻出来,还没来得及跳下床,就给元唯幸一把抓住了。
元唯幸抓着白予的后颈,“白大哥你走什么呀,就留在这里。”
“我不走,怎么睡觉?”
白予反问。
元唯幸不以为意,“你现在有不是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白予看向蒋纹鸢,她就四个字,“我无所谓。”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