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囹圄的林冲收到了林娘子的绝笔信!
读完以后,他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
林冲的肠子都悔青了,羞愧难当,以头抢地,放声大哭!
“娘子哇,我林冲脑子进了水,猪油蒙了心,没有听你的金玉良言,这才落到这步天地!都怪我这个有眼无珠的蠢货,自己遭罪倒也罢了,却害你受辱,还赔上了性命,我真是罪该万死哇!”
林冲起初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老天有眼,死罪免了,充军发配到沧州。
京城第一高手林冲脸上被刺了金印,然后披枷带锁,被两个官差押着离开了繁花似锦的汴梁城,流放至狼烟遍野的蛮荒之地沧州城!
出了京城,他三步一回头,瞪圆了眼珠子怒骂。
“富安、陆谦、高世德,还有幕后老贼高俅,你们等着,只要豹子头还有三寸气在,纵然粉身碎骨也要宰了你们给我娘子报仇!还有那些瞎了眼,徇私枉法的贪官污吏,你们欠下的帐我先记上,豹子头再返回来时,京城一定会血流成河!”
押送林冲的两个官差,一个叫董超;一个叫薛霸。
临行前夜,董超和薛霸出了开封府,准备回家收拾行囊远赴沧州。
富安和陆谦正等候在开封府门外等着他们。
两个人自报家门以后邀请他们吃饭。
高太尉身边的红人竟然屈尊纡贵请底层衙役共进晚餐,这可是祖坟上冒青烟的荣誉。
董超和薛霸激动万千,二话没说便答应了!
进了酒店,灌了几杯黄汤以后,董超低三下四地问:“两位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对,对,我们兄弟愿效犬马之劳。”
富安说:“事情不大,你们想办法在去沧州的路上干掉林冲!”
薛霸吓得脸都绿了。
“两位爷,我们兄弟欺负妇孺孤老还行,哪里打得过八十万禁军教头哇?林冲武艺高强,莫说我们俩,东京汴梁城有谁打得过林冲?”
陆谦鄙夷地瞧了薛霸一眼。
“林冲身上用重枷铁链,他的能耐施展不出来,连八岁的孩童都打不过,再说你们可以趁其不备,除掉他的办法多得是。”
董超臊眉耷眼地说:“两位爷,杀了林冲我们兄弟也麻烦,囚犯路上死了便是失职,腾府尹也不会饶了我们兄弟,我们丢了差事,倒是八十高堂老母,嗷嗷待哺的儿子谁来养?这事儿万万不行!”
富安急眼了,张开便骂。
“王八羔子,真拿自己当块料了!不办拉倒,后果自己掂量。”
“你们兄弟放心,事成以后,高太尉不会亏待你们俩,如果辜负了太尉的好意,高大人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林冲都能拿下,弄死你俩跟碾死臭虫一样。”
说完以后,富安和陆谦骂骂咧咧地走了。
董超和薛霸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高俅可招惹不起,还是想办法除掉林冲吧。
娘的,怎么才能除掉豹子头?他戴着枷套着锁,咱们也干不过他!
唯有智取了。
借吃饭的机会往他碗里下毒。
趁他睡觉的时候勒死他。
利用走山路的时候将他踹下悬崖。
实在不行过河的时候将他推进河里。
……
到底怎么杀林冲,两个人商量了半天,最后也没商量出个子丑寅卯来。
“唉,汴梁城到沧州千里之遥,总能找到除掉豹子头的办法!”
两个人押着林冲出了汴梁城,往前没走多远董超和薛霸便开始寻找机会干掉林冲。
但是林冲很警觉!
经历过这么一番变故,此时的林冲已经不再轻信于人,处处提防这两个鬼鬼祟祟的官差。
董超和薛霸那点小伎俩,他早就看在眼里了。
此时懦弱的林冲已经变得冷酷无情,眼神都能杀人,董超和薛霸看见他的眼神就哆嗦,吓得他们不敢硬来!
董超和薛霸想毒死林冲,没想到林冲每次都让他先尝,他俩不吃,林冲绝不动碗筷!
趁着林冲睡着再干掉他也行不通,因为林冲睡觉时总是睁着一只眼,而且目光炯炯,看着瘆得慌。
两个人一筹莫展。
眼瞅着距离沧州愈来愈近,再不动手便没有机会了。
这天他们押着林冲路过一片茂密的树林,这地方枯蔓层层如雨脚,乔枝郁郁似云头,被称为野猪林,实在是杀人的好地方。
薛霸低声提醒董超。
“老董,再不动手便没机会了。”
“唉,在这里杀了他?咱们能干过他吗?”
“至少还有两成的胜算,但是如果不杀他,咱们回去轻则丢差事,重则入大狱!”
董超思索再三:“这个险值得冒!”
两个人以出恭为借口,押着林冲进了野猪林。
越往里走树木越茂密,空间局促逼仄,被锁住的林冲纵然武艺高强也施展不开。
林冲不以为然,径直跟着他们进了密林。
到了密林深处,两人抽着刀剑,凶相毕露。
“林冲,你的死期到了!”
林冲不动声色地问:“二位,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啥杀我?”
“要杀你的是高俅,以后你化成厉鬼报仇别找我们兄弟!”
“你们收了高俅多少银子?”
“狗屁的银子,不杀你,我们兄弟回去便没有好果子吃,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哇。”
林冲点了点,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那我饶你们不死,走吧,继续押送我去沧州!”
林冲说得心平气和,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瞅着他说话的姿态,似乎林冲是猫,他们是鼠;林冲是刀俎,他们才是鱼肉。
“林……林冲,你少张狂,虽说你武艺了得,但是你现在披着二十斤重的枷,套着十斤重的锁链,路都走不稳,你……你一定是我们兄弟的对手?”
“让你俩鼠辈开开眼,瞧瞧豹子头的身手!”
林冲凝神闭气,气运丹田,两条胳膊猛地一用力,“咔嚓”一声,坚固的枷板居然如同纸片一样他给扯开了。
董超和薛霸慌忙往后退了两步,瞪圆了眼睛。
接下来还有更瘆人的表演。
林冲微微蹲下身,伸出铁手拽紧脚踝间的锁镣,用力往两边扯开,坚硬的铁索居然如同面做的一样,拉长了半尺多长。
奶奶的,这哪里是人哇?
明明是天神下凡嘛!
两个人吓得尿了裤子,然后双双跪倒在地。
“林……林教头,啊,不,不,林爷爷饶命哇!”
“对,对,林爷爷饶命!”
林冲冷笑一声:“哼,锁镣能靠得住我豹子头?我林冲随时都可以宰了你们俩逃走,我只是不想伤及无辜,连累你们俩个蠢货这才不得已去沧州!”
两人磕头如捣蒜:“林教头义薄云天,都怪我们兄弟瞎了狗眼!”
董超和薛霸再也不敢胡来,
剩余的路程,俩人对林冲处处恭恭敬敬,象伺候祖宗一样孝敬着林冲。
一路顺风顺水,到了沧州牢城营,林冲被卸掉枷锁,被派去看守草料场。
董超和薛霸交办完差事,临近回汴梁城前,林冲来找他们。
“劳烦二位,回去告诉高俅和他的狗奴才们,我林冲随时都会杀回京城取他们的狗命!”
董超薛霸不敢多说话,臊眉耷眼地回京城交差了。
刚回到京城,富安和陆谦便找上门来了。
两个人不敢隐瞒,经路上的经过添枝加叶地叙述了一遍。
“两位爷,林冲说了,他随时会回来取你俩还有高太尉的脑袋!”
富安气得暴跳如雷,抽了董超两记耳光,踹了薛霸两脚,最后在陆谦的劝说下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回去给高俅复命!
高俅气得直哆嗦,吩咐富安和陆谦说:“这点小事都办不成,你俩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赶快派人去沧州杀了林冲,一定提着他的脑袋来见我!”
富安和陆谦不敢怠慢。
他们俩花重金遍寻高手赶赴沧州杀林冲,高手去了好几波,最后都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几乎所有的高手都被林冲给杀了。
最后一批高手去了是三个,死了两,剩下的一个幸运地回来了!
师兄弟三人,冲在前面的大师兄和三师弟被林冲宰了,他福大命大造化大,林冲没杀他,只是割了他的鼻子,让他回来送信。
“唉,林冲那个瘟神先是活剜了我大师兄的心,当下酒菜给嚼了,然后将我二师兄绑在树桩子上大卸八块,用火烤着吃了,他……他放我回来送……送信,让我告诉两位大人,他很快就要返回京城,回来以后先宰了你们俩!”
两个人差点没吓死,但是也不敢去给高俅禀报。
没过多久,沧州牢城又传来一个诡异的消息:牢城营草料场失火,大火过后,留下一具烧得黑不溜秋的尸体!
怀疑死者是林冲,因为尸体旁边发现了草料场的钥匙,还有一把属于林冲的短刀,但是到底是不是林冲还有待确定……
富安和陆谦松了口气,但是老贼高俅却心有疑虑:死的最好是林冲那厮,如果他还活着就麻烦了!
高俅传令沧州至京城所有州县:一旦属地出现长得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脸上刺有金印的汉子,格杀勿论!
沧州牢城营草料场烧死的那人不是林冲,而是被剜了心的大师兄!
不能再坐以待毙,自己该主动出击了。
林冲烧了草料场,制造了自己被烧死的假象,然后悄然踏上了回京城复仇的道路。
一路之上,距离汴梁城越近,路上盘缠得越严,有从汴梁方向来的路人提醒他:凡脸上有金印者格杀勿论!
为了不打草惊蛇,
林冲索性用烧红了的烙铁烫毁了自己的左右脸颊。
脸颊上的金印看不见了,而且即便是最熟识的人也认不出来他是谁,付出的代价是容貌尽毁,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装扮成乞丐,他一路乞讨,衣衫缕缕,准备往京城方向走。
“我要杀了富安!”
“我要杀了陆谦!”
“我要杀了高世德!”
“我要杀了高俅的全家老少!”
这天林冲到了山东境内,意外听说高衙内已经被任命为东平府知府,正在上任路上。
“先宰了这个混账再说!”
林冲等候到了护送高衙门上任的卫队,他几次想下手除掉高衙门,无奈陈希真异常警觉,几次他都未成得手。
林冲当初在经常当然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时便知道陈希真的厉害。
若论武艺,两个人半斤八两,伯仲之间,但是对方人多势众,而且他也听说陈希真的女儿陈丽卿是个了不起的高手,所以他一直没敢轻举妄动。
高衙内到了阳谷县,住进了丽春院,林冲几次想潜入丽春院也没成功,直到无意中听见高衙内吩咐雷横去狮子楼订酒席,他知道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来了。
尽管陈氏父女武艺高强,但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再想杀高衙内更难了,林冲决定铤而走险!
他潜入狮子楼后厨,待酒菜准备齐整以后,他将厨子和伙计捆绑结实,往他们嘴里塞了一块抹布,然后冒充狮子楼的厨子混进了丽春院。
杀仇人离不开武器。
戒备森严,层层守卫!
莫说长剑和自己的最擅长的丈八蛇矛,就连一尺长的短刀都不好藏身。
直到林冲看见那条一尺多长的蒸鱼,再突然想起春秋时期专诸刺王僚的故事,他灵机一动,便将随时携带的匕首藏入蒸鱼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