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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找茬还是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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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离爵不说话的时候,贝浅浅就有些怯怯地。



    “我要回家。”虽然心里怕,但贝浅浅还是忍不住要坚持自己的主张。



    下了高架桥,钟离爵将车靠边停下,转过身,很严肃地看着贝浅浅。



    此时的他,一如初见时的样子,贝浅浅忽然意识到,最近他表现得太随和了,她都忘记了他本就不是一只猫,哪儿来得那么多温柔?



    “钟离太太,请你随时记清自己的已婚身份。”钟离爵说。



    贝浅浅的心突然一疼,是啊,她已经没有了任性的权利,那些只能在爸爸妈妈面前才可以随性的妄为,在一个外人眼里,不过是无理取闹罢了。



    贝浅浅平静下来,起码外表是安静的,不吵不闹,任由钟离爵开车去哪里。而她的心,紧紧地抽搐着,疼得她浑身都在轻颤,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深刻地反省自己。



    钟离爵重新启动车子,车厢里安静地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谁都没再开口。



    回到别墅,贝浅浅安静地回了卧室,换好居家服,没等钟离爵来叫,就主动去做了晚饭。



    冰箱里的食材很丰盛,但贝浅浅确实没有心情做太多的菜。将需要的食材拿出来,贝浅浅赶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她让自己安静,然后全心全意地做菜。



    可能是太投入了,连钟离爵站到厨房门口,贝浅浅都没发觉。她按照做菜的程序,有条不紊地忙着,面无表情。



    钟离爵站了许久,久到他觉得贝浅浅早该发现他,但事实却是一直没有,而钟离爵也能看出来,贝浅浅是真的没有发现他。



    他有些泄气,本想一起到厨房帮忙的,但因为一时涌起的有些自责,又有些不甘的复杂心思,他回到客厅,没有去书房,就那么坐着。



    钟离爵很少在将话说出后又后悔的,而之前在车上,他对贝浅浅说的那句话,他就后悔了。



    钟离太太这个身份,确实就是他强加给贝浅浅的,他明知道她还没准备好,可就因为他不想再拖延下去,当时没仔细考虑过自己如此想法的原因,可今天发生的事让他意识到,他是在担心,担心贝浅浅身边出现更多的凌煦。



    这是钟离爵从未有过的心思,所以,他很慌,更讨厌这种自己无法百分百掌控的感觉。



    时间在两个人各怀心思中过去,贝浅浅端着饭菜进餐厅,摆放好了,打算来叫钟离爵吃饭,看到他在客厅干坐着,有些意外,他很少这样发呆。



    “吃饭了。”贝浅浅说,声音很轻,两个人正常交流的声调。



    钟离爵好像突然被叫醒,先是一愣,很快恢复正常,起身走过来。



    两个菜,贝浅浅熬了粥。要是以往,她会简单解释两句,比如,晚上喝粥好消化,可今天,她什么都没说,虽然面上很平静,可钟离爵还是知道的,她生气了,很生气。



    吃过饭,贝浅浅直接开始收拾厨房,然后回到自己的小书房温习功课,一直到11点多,她才将心理积郁的闷气消化完。



    放下手里的笔,贝浅浅闭上眼睛,脸色有些苍白,她把能用的力气彻底用完,让自己没有力气跟意念抗争。



    渐渐地,她的眼睛睫毛有些湿,然后,又眼泪流出来,再然后,开始不断往外涌,直到泣不成声。



    她狠狠地压制着,不让自己出声。路到今天,都是自己选的,她没有理由谴责任何人,她是成年人,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所以,即便再疼,也得独自撑住。



    不知过了多久,她忍的嗓子都有些疼了,心里才总算好受些了。



    “就是眼泪积压得太久了。”贝浅浅这么打趣自己。



    又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确定不会被钟离爵看出来,贝浅浅才收拾好第二天上课需要的课本,关了书房的灯,回到卧室。



    洗漱完毕,贝浅浅躺到床上,总感觉缺了什么,想了又想,才想起来,钟离爵没有过来。



    习惯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不知不觉,她就习惯了把床分给钟离爵一半。



    想到缺席的钟离爵,贝浅浅的心又开始疼,但她不再难为自己,不想多想,直接放空心思,暗示自己要睡觉。



    回到卧室的钟离爵,连灯都没开,就像之前在客厅一样,看着窗外路灯洒下的清冷的光,他的眸子里没有焦点。



    一整天,凌煦都没有收到贝浅浅的消息,说不上担心,就是有些不适应。除了自己在国外的那几年,贝浅浅几乎每天都有信息或者电话的,哪怕是问他那本书在什么位置,她也不会一整天都没有消息。



    好几次,凌煦想给贝浅浅发条信息问问,在忙什么。可又都在最后时刻,放下了手机。



    贝浅浅现在不是以前那个需要他处处挂心的小孩子了,她身边有了钟离爵,如果他联系频繁,很可能给两个人之间带来误会。



    虽然凌煦知道,他这就是一种照顾贝浅浅的习惯,但要是钟离爵不这么想,岂不是给贝浅浅惹麻烦?



    因为心里有事,一整夜,凌煦都翻来覆去地没睡好,天一亮,他就醒了。



    早餐桌上,凌煦含蓄地向贝景泽和许言打听了一下,昨天,贝浅浅也都没跟他们联系。



    与凌煦的没睡好相比,钟离爵是一夜没睡。他的脑海里,一直回放的都是贝浅浅不吵不闹的平静,她安静地坐在车上,目视着前方;她安静地在厨房忙碌,认真地做着每一道菜;她安静坐在餐桌前,细嚼慢咽地吃着每一口饭菜。



    她过于正常的安静,就像将自己与周围的一切屏蔽、隔绝,其中也包括他,这让钟离爵有些慌,因为他无法靠近。



    贝浅浅睁开眼睛,有些恍惚,躺在床上,微眯着眼睛,昨天所有事情的记忆,在慢慢地恢复……



    听到楼下有响动,钟离爵下楼,看到贝浅浅已经在准备早餐了。



    站在楼梯口,钟离爵通过厨房的门,看着那个忙碌着的背影,不远,却让他遥不可及。



    就在两个人要吃完早饭的时候,贝浅浅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来,看到信息是凌煦发来的,眼里有了笑意,脸色不再冷淡。



    隔着餐桌,钟离爵扫了一眼,没动声色,心里却无法平静。



    “你要的英文资料,放到你书房了。”凌煦说。



    “收到,中午请你吃饭。”贝浅浅秒回。



    “好。”凌煦回得也不慢。



    很快将碗里的饭吃饭,贝浅浅抬头看了一眼钟离爵,还剩一些没有吃饭。



    “我上午有课,先走了。你吃好了,就将碗筷放在这里,我晚上回来再收拾。”贝浅浅说完,回卧室去换衣服了。



    从贝浅浅收到信息开始,钟离爵嘴里的饭就索然无味了,看着贝浅浅的背影,“我送你”的话就在嘴边,却被他和着饭,又咽下去了。



    贝浅浅一个人出门,走了大约两站地远,才到距离别墅最近的公交站点,她坐在椅子上,将耳机塞进耳朵,听着《昨日重现》,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英文歌曲,没有之一。



    放眼看着远方,钟离爵的车被公交车挡住,贝浅浅看到公交车来了,直接上了车,在靠近车门的位置,有一个空座,她直接过去坐下。



    从头至尾,也没看到一直跟在公交车后的钟离爵的车。而钟离爵,隔着前风挡玻璃,看到了那个快乐得随时能飞起来的贝浅浅。



    钟离爵跟着公交车,看着贝浅浅在倒车的站点下车,然后步行至地铁站,身影消失在检票口。



    一波又一波的人进入地铁站,不一会儿,又有一波又一波的人从地铁口走出来,以此,钟离爵推测,又有一列地铁进站了,又有一列地铁出站了。



    他不能确定贝浅浅跟哪一波人共乘一列地铁,也不知道贝浅浅在地铁上会遇到哪些人,她以后在别的场合,还会不会跟贝浅浅相遇。



    就这么胡乱地猜想着,钟离爵的车一直停在地铁站附近,看着的全是陌生的面孔,然后再由他们联想到贝浅浅。



    放学,贝浅浅一出校门就看到了等着的凌煦,她笑着,跑向凌煦的车。



    两个人去了贝浅浅喜欢的那家面馆,吃过饭,贝浅浅赖在凌煦的车上,要睡了午觉再回学校,凌煦无奈,只好在这里陪着。



    在车的后座上,躺了一小会儿,贝浅浅还真的睡着了。看着她的睡颜,凌煦眉头微皱,他感觉到了贝浅浅的不开心,却又因为她不想别人看出来,凌煦愿意配合。



    贝浅浅今天有一整天的课,走出校门,她有些累,每一步都很慢,但她依然走向地铁站,然后是公交站点,在距离别墅两站地远的地方下车,再一步一步地走回去。



    回到家,钟离爵还没回来,贝浅浅没有收到钟离爵不回来吃饭的信息,于是,她照常做饭。



    可等到了8点,门外也没有动静。贝浅浅没有再等,她一个人吃了一点儿已经冷了的饭,然后洗漱,去完成当天的作业,直到快11点,还是没有钟离爵回来的动静,贝浅浅自己去睡了。



    从6点多就坐在别墅楼下车里的钟离爵,通过落地窗,看着偶尔从窗前经过的贝浅浅,然后是里面亮了又灭的灯光,直到全都黑了,贝浅浅睡了。



    这一整天,钟离爵从未有过的压抑,就像一个记录着流水账的人,从起床后在厨房见到贝浅浅,到现在看着她的卧室灯熄灭,他跟了贝浅浅一天。



    他看到了贝浅浅认真看书的样子,快乐跑向凌煦的样子,吃到喜爱的食物满足的样子,为了达到目的撒娇的样子,还有记着自己已婚身份回家尽义务的样子。



    她平静地将那个真是的自己装入壳里,拒绝他的参与,以另一个带着身份面具的她,一样一样完成着应该一个已婚女子做的事情。



    这样的贝浅浅,不是钟离爵想要的,他清楚地知道。可他又能再要求她什么,是他让她记住这个身份的。



    钟离爵不知是第多少遍拿起手机,他只是希望上面有贝浅浅的消息,哪怕仅是一条语音,问问他回不回家也好,可没有。



    半夜,贝浅浅被一阵一阵的胃疼闹醒。她使劲按着胃部,弓着身体,打算熬到天亮,可疼痛却一阵强过一阵,冷汗浸湿了睡衣。



    贝浅浅打开床头灯,这里是钟离爵的别墅,她不知道是否有胃药。勉强地撑起身体,贝浅浅打算去药箱里找找。



    她的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额头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一手按压着胃部,一手去拉门,顿时,贝浅浅和刚洗完澡,正擦着头发准备开门的钟离爵,撞了个正着。



    “怎么了?”钟离爵的眸子一沉。



    他将手里的毛巾扔到一边,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贝浅浅,眼里都是急切和心疼。



    “胃疼。”贝浅浅咬着牙回答完,眼睛有些湿。



    不是她矫情,是太疼了,疼得她发冷,渗透进骨子里的冷,她有些想家,想有个温暖怀抱,能让她暖和些。



    “去医院。”钟离爵从床上扯过一条毯子,弯腰抱起贝浅浅,连睡衣和拖鞋都没换,就直接奔去车库。



    路上,他就联系了医院,待他们一到,贝浅浅就被推进了急救室。



    钟离爵因为紧张,双手紧紧地攥紧,眼睛一直盯着急诊室的门。



    一个多小时后,急诊室的门被推开,钟离爵立即迎上去,没用问,他的表情已说明了有多急切。



    “夫人是急性胃肠炎,她是敏感体质,晚上又吃了凉饭,已经用过药了,疼痛立即就能缓解。”医生介绍说。



    虽然医生说不用住院,但钟离爵还是不放心,要求在医院观察一晚,明天没问题再出院。



    经过药物作用,胃疼得到了缓解,贝浅浅有些虚脱,她又沉沉地睡过去。



    钟离爵陪在一边,经过这一插曲,他正视自己,很自责,因为没照顾好贝浅浅,辜负了对贝景泽的承诺。更因为他的乱发脾气,伤到贝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