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模样反而又让我不知所措,按理说我该是生气的,对于他的温柔我又觉着这些生气反而是自己无理取闹。可想着那女仙,又想着林幻的话,心中又实实在在的不喜。
但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如若叶冥暄当真丢了宝贝,那我确实罪大恶极。他从不曾回答我,但我一直觉得愧疚。有些事还是得问个清楚,不然我会耿耿于怀,就是走也走的不心安。
“叶冥暄。。。”
“谁说我与灵霞情投意合?”
???
我刚开口时叶冥暄便也开口,我震惊的看着他也不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林幻罢,这样也实在太没义气,好歹林幻帮我分析那么多问题。只是方才听叶冥暄说灵霞,那女仙叫灵霞么?
见我不说话,叶冥暄这才又说:“林幻么?”
我刚要否认时,又听他道:“他说的话,怎可当话听?”说罢,他又换了个表情,像是笑又不像是笑。
不能当话听?那当什么?
总不能说,当作放屁罢?不过看叶冥暄的表情,只怕也差不多的意思。
“灵霞乃泰峰一颗灵石,长期受泰峰灵气滋养,当年隽乙为我收集精华时她也为此得了些恩惠有了元神,万年过去她也得了修为,受我灵力普照修得原身。我见她仙质领悟颇深,乃罕见的灵物,便点化她收作徒弟。”
叶冥暄满脸的无奈,又有说不尽的宠溺,伸手在我额头一弹,见我吃痛他才微微浅笑,“并非林幻口中的情投意合,更非要做你长辈占你便宜。”
是这样吗?
见我将信将疑的表情,叶冥暄又道:“你往后还是少听他的分析,影响灵智。”
看来是我错怪了他,想想也是,这五百年来也多亏他与道长照料,否则我至今仍是一颗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蛋,更莫说有了如今修为,还能幻化人形。
我着实傻了些,只是想着还是不喜他与灵霞偷偷谈话,让我生生有种外人的感觉。
“我近来得去阴山助阴魂超度往生,你不便跟去。今日这样一闹只怕精力受损,早些休息罢。”
叶冥暄的语气又换作往日那般温柔,微微一笑两颊的梨涡忽隐忽现。他走时摸摸我的头,带着宠溺而无奈的微笑摇摇头平息一口气。
见他走后我瞬间又抓住他的手,偏了偏头试探性地问道,“叶冥暄,那你的宝贝可。。。”
叶冥暄身姿一怔,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看着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瞪大眼睛等他回答,不过我也明确地看到他微微泛红的双脸。带着好奇与惊异,我原以为他好歹得回答,结果却推开我的手转身离开。
我很是气馁的叹了口气,他终究还是在怪我。
“安好!”
???
只听得一声很细微的回答,似乎夜风一吹就散。在抬头看去,早已未见他身影。虽是足足两字,但我也总算放下心中一块沉石。
安好?
这便说,无碍?
我欣喜的拍掌笑出声,瞬间又捂住自己的嘴,我再也不用觉得对他有所愧疚。我觉着,这种好消息当真值得普天同庆,明日我定要告诉林幻,免教他也白白担忧。
所以,我厚颜无耻地又决定留下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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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起来,只见院里两棵杏树早已只剩树枝。树根下堆满树叶与花瓣,只见林幻坐在一边吹着长笛。左右看去,并不见叶冥暄。
我伸了伸懒腰想要转身时,哪知林幻飞身而来一管长笛拦住我。
“看见叶冥暄没?”
我话刚过嘴边,只听得林幻一声“闭嘴”让我愣是吓了一跳,林幻却拿着长笛指着我满眼皆是委屈,“你个没心没肺,昨日分明见你不开心,我好心好意帮你解惑。这倒好,你离家出走,归来仍是满面春风,我呢?可怜我被圣马叫去阴山搭草棚,北风呼啸,寒冰刺骨,若非我福大命大只怕你都看不见我了。”
“看不见倒省心。”
一语既出,林幻双手捏拳,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像极了街上饿了好几天的恶犬。
“我今日吊着一口气回来见你,你醒来第一句话却是问圣马。你忘了他昨天对你干的那些缺德事吗?”
“哪些缺德事?”
林幻表情一愣,双手一垂,马上换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转身看着叶冥暄,“回来啦?我去给你沏茶。”
就在林幻转身想要溜之大吉时,叶冥暄轻声道:“不急。”
林幻只得停住脚,叶冥暄轻轻一挥袖,便见身旁多了木案和圆座。叶冥暄上前拉着我的手让我坐下后,自己也随之坐下,见林幻纹丝不动,叶冥暄一脸笑意指了指身旁的圆座,林幻只得硬着脸皮带了笑坐下。
“我们先且谈谈我的那些缺德事。”
见叶冥暄并未有愤怒之色,林幻赔上笑脸,“什么?您的缺德事?您真风趣,谁都缺德您也不缺德呀。”
再一挥袖,木案上多了茶具,叶冥暄端上一杯小抿一口。
“譬如爷爷奶奶的。”
林幻一个踉跄差些摔倒,却见叶冥暄又喝了两口茶水后便赶紧为他添上,脸上一副讨巧卖乖的贱笑模样。
“您乃万灵之祖,自是亲和尊崇,可不就如爷爷奶奶么。”
叶冥暄再要说话时,林幻再道:“我就是话多了些,心还是靠谱的。”我鄙视的瘪了瘪嘴,他刚刚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这就是人族所言欺软怕硬,欺善怕恶罢?
“对了,昨日看那阴山冤魂不少心里着实怜悯,我想我或许还能再继续效劳。”
刚刚不还在抱怨叶冥暄派他去阴山搭草棚么?怎的这会儿又主动揽事了?还继续效劳,这真是个厉害的角色。脸皮厚果然有好处,我也算领教了。
此时,屋外又有人敲门,叶冥暄看了一眼林幻,林幻喝了一口自己倒得茶,回了句“明白”,便转身去开门,叶冥暄再一个弹指,我身上一道白光快速闪过,眼珠一扫,只怕他又给我用了封颜幻术。
想着林幻说,他使用这幻术多半是怕我抢了他的风头,呵~心里闪过一丝鄙视。
此人身穿麻衣,满身风尘仆仆,进门便跪,嘴里直喊林幻“管家大爷”,林幻表情茫然,转身一脸窘迫地看着我们。却又见那人瞬时老泪纵横,便赶紧拉他起身走向我们。
此人走至跟前后又是扑通一声跪,重重的对我们一拜,嘴中喊:“老爷,夫人。”
额!
林幻伸手指了指我们,又满是委屈的指了指自己。
而我心中却不免一惊,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叶冥暄,他并未说话,只是端着茶杯独自低头品茶,因而我实在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此刻我却又想起那个梦境使得自己反而脸颊发烫,待叶冥暄放下茶杯时我又赶紧低头假意喝茶。
林幻猛咳两声,然后走到案边坐下。
只见叶冥暄一招手,此人身后多了个圆座。
“我们乃修行之人,你能敲门便是有缘。阁下可是有何难处?”
林幻看着叶冥暄满是不屑的瘪了瘪嘴,又对着我委屈的咬着嘴唇一脸不乐意。
此人听罢起身又是一拜,便又跪在地上:“方才出口冒犯,仙人勿怪。”
叶冥暄微微颔首,示意他坐下,他才战战兢兢坐回,林幻为他递上一杯茶,待他缓了气才娓娓道来来意。
原是他故去的夫人及小女曾多次向他托梦求助,说是徘徊于野地坟场不知去路,又无藏身之处。多有恶灵抑或邪道抓捕,如今再无安立之处便要魂飞魄散。他一是身无分无请不起为亡魂普渡的仙道,而是怕修行者以恶灵之名将妻女炼化,几度担忧之下,妻子前些日子又托梦说此处有方宅子,住着度化亡灵之人,若能有缘敲响此门见得门中仙人,便能助她们往生,这便昼夜兼程赶到这里。
为何人族有这么多游魂?天地有三界,天界,魔界,人间界,却偏偏没有魂灵的容身之地。为何自命为天神的不理会离开**的魂灵呢?他们掌管着凡人的生死和命途,却不管他们的轮回吗?
林幻也为此皱眉,看着不语的叶冥暄。那前来求助的人名张牛,战战兢兢低头又抬头看着我们。
“你妻女如何过世的?”
见叶冥暄问话,张牛再未忍住擦拭眼泪道:“小人家主村野,三年前出了邪祟,有仙道来说林中野物修成精怪,他可以驱除,却需得阴时女子祭坛。乡邻自是不愿,哪知后来接连有怪事,不是牲畜无端死去,就是庄稼也遭到牵连,如此也罢,乡邻便有人无端消失。乡邻只得请仙道开坛,哪知选中的正是小女,小女被火刑时我家内子也一头撞死在了祭坛柱上。此事也并非就此了结,那仙道虽是当着我们面烧了几只黄皮子,可三两个月过去,乡里阴风阵阵,哭声不断,便有女子相继死在坟场,慢慢的整个村里便成了荒村,大家相继离开,那仙道说是我家妻女锁魂导致。直到前些日子仙道再未出现,我这才梦到妻女托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