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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今天吃糖了吗(六十八)
    坐在星幻夜的包厢里, 顾偕深满脑子想着温宛这会儿在干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要跟几个人见面,顾偕深不会在这种时候留温宛一个人在家。



    季则把一个年轻人带进来,对方将手里的平板交给他。



    “顾总, 这里面有你要的资料。”



    顾偕深打开其中一个文件, 是一篇生物报告,上面还有几种异常生物的彩色分解图。



    季则好奇地瞄了一眼, 图片上的生物长有四肢和尾巴。



    “这是什么?”



    “蛇人。”



    那人说:“曲教授认为蛇人是真实存在的一种生物, 他带着我和学长研究了好多年,直到现在才终于拼凑出这种生物的外形来。”



    “这跟李耀有什么关系?”



    对方说:“跟李耀做梦有关,是他告诉曲教授,自己梦到过这种生物。”



    “据曲教授所说,蛇人擅长制毒,对毒的认识, 超出人类所能理解的极限范围。”



    “还有种说法就是, 蛇人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味, 它们可以通过血液或毒药俘获仆从,让人类对它言听计从。”



    别人听到或许会觉得是无稽之谈, 但季则却知道顾偕深当初因为什么被迫离开军部。



    那是顾偕深最后一次的远程任务,乘坐空间车到了地球的北半球。



    军部并未对外披露那次任务的详情,季则只知道个大概, 活着回来的人不多, 顾偕深开枪射杀了当时领头的长官之一,他的处理方式没有任何问题, 却承担了最大的责任,被迫离开了军部。



    san值极高的人群, 包括顾偕深的历任前辈, 几乎没有幸免的。



    不是疯狂, 就是在疯狂的路上。



    “我该走了,如果有人问起,你们就说从来没有见过我。”



    年轻人拿起自己的东西,打开包厢的门,混入嘈杂的人群中,渐渐消失了。



    -



    包厢里几个人喝得酩酊大醉,顾偕深靠在沙发上,仰头睡着。



    傅夏坐在旁边看了他许久,起身走过去,从顾偕深的衣兜里掏出手机,抓着他的手指解锁。



    顾偕深的手指纹路很淡,他试了好几下才打开。



    他没有半点犹豫,拨通了温宛的电话。



    包厢里很安静,傅夏说:“阿深喝醉了,你要来接他吗?”



    温宛慢吞吞地道:“不用了,您将他带回家吧。”



    傅夏就是讨厌温宛的这种态度,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好像不屑跟他争。



    如果他不想争,为什么还不从顾偕深身边离开。



    李耀失踪这么久,傅夏一直惴惴不安。



    有太多的事情,超出他能理解的范围,剧情君也是避而不答,傅夏感觉自己正在被拖入无边的深渊当中,唯一能救他的,只有顾偕深。



    他就像溺水的人,努力想要抓住这根浮木。



    顾偕深已经醒了,靠在沙发上,冷冷地注视着他。



    傅夏这会儿已经不怕了,“阿深,你真的不再喜欢我了吗?”



    “以前你为了我,还跟李耀打过架,现在看着我和李耀走了,也不拦着我。”



    顾偕深坐直身体,听着傅夏说完话才伸出手,“把手机还给我。”



    傅夏惨然一笑,“阿深,你真应该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脸上的表情。”



    顾偕深以一种傅夏从未见过的神情看着他,就好像看着将死之人,没有丝毫的怜悯。



    顾偕深也是在此刻确信自己从未喜欢过傅夏,在他一度遗忘的片段中,傅夏跟他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至多还有个身份,父亲初恋女友的儿子,对他来说没什么可关注的,包括傅夏在他们家度过的暑假,顾偕深都是无视他的。



    一直到某天醒来,突然所有人都说他喜欢傅夏,顾偕深没有那段记忆,在跟傅夏接触过后,他发现自己对着傅夏没有任何喜欢的感觉。



    关系仅仅维持不到两个月,他就提出了分手。



    他从傅夏手里拿走手机,拨通了温宛的电话。



    季则幽幽醒转,“夏夏,你怎么在这儿?”



    他自持酒量不错,不至于一杯酒下去就醉倒过去,连傅夏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在听完他们两个的对话后,他惊讶地道:“夏夏,你偷偷拿阿深的手机给温宛打电话?”



    季则觉得太不可思议,他根本想象不出来那个画面,傅夏要怎么买通服务生下药,又是怎么偷偷摸摸进来,蹲在顾偕深面前,小心翼翼地拿着他的手解开锁,然后找到温宛的电话打过去。



    顾偕深打不通电话,神色凝重起来。



    季则酒刚醒,看到顾偕深的表情,赶紧为自己辩白:“阿深,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把夏夏喊来的。”



    顾偕深拿起平板,起身离开,脚步有些凌乱。



    “阿深!”



    季则抓着傅夏,让他别追。



    “我要把他留下来,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你知道吗,阿深他喜欢上温宛了,他怎么能够喜欢上温宛。”



    过程怎么样,他不管,傅夏只要最后的结局。



    看着傅夏季则摇摇头,松开了手,拉开包厢的门。



    “夏夏,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你把阿深惹火了。”



    傅夏原本以为顾偕深会对他发火,没想到顾偕深坐在那里看着他打完电话,叫他换手机。



    顾偕深把手机拿过去立刻摔了,都好过他给温宛打电话。



    他看着顾偕深等着温宛接通电话的表情,无比的认真,就好像没什么事,比听到温宛的声音更重要的了。



    傅夏等了一阵追出去,站在空荡荡的街头,不只是顾偕深,连季则都没有留下来等他。



    -



    他必须立刻见到温宛。



    顾偕深在回去的路上,一遍遍拨开温宛的电话。



    温宛全都没接。



    随着结合期的来临,顾偕深的san值开始不稳定,抑制剂对他起不了作用,全靠他自己控制。



    偏偏是在结合期,抑制剂失效了,顾偕深一离开温宛,整个人就会陷入焦躁不安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三天。



    在这种状态下,他稍微喝了些酒,却不至于醉。



    然而他就是睡着了,醒来时,傅夏正拿着他的手机,给温宛打电话。



    到家以后,顾偕深的指纹打不开门,阿姨今天睡得沉,没听到声音,还是温宛给开的门。



    “顾先生,你怎么回来了?”



    顾偕深说:“今天不加班,跟季则谈事情耽误了一阵,你身体怎么样?”



    “我没事啊。”



    顾偕深注意着温宛的脸上细微变化,带着点甜笑,似乎根本不受傅夏的影响。



    他和傅夏的关系如何,温宛从不在乎。



    就好像那是一通无比正常的电话,从前他到底是有是多么的自大,竟然会觉得温宛爱他爱到不顾自我,愿意低到尘埃里。



    现在看来,温宛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他。



    顾偕深站在玄关一动不动,温宛强撑着身体,不让顾偕深看出自己的异样。



    他在星网上了解过,这种时期不只是他会难受,顾偕深也是一样的。



    温宛现在知道标记意味着什么,一旦他被顾偕深标记了,他们两个人将会被彻底的绑在一起,即使分开,顾偕深也无法再标记傅夏。



    接到傅夏的电话时,温宛正难受着。



    温宛身下的这张床已经够软,比他租的房子里的那张床柔软得多,轻柔的布料盖在身上,却感觉好像砂纸那样粗粝,刮在身上很疼。



    “阿深,他喝醉了,你要不要来接他?”



    温宛抹了把额头上的热汗,稍微一动,某处就更加难受,眼泪跟着流出来。



    他咬咬嘴唇,利用疼痛让自己清醒点,软声道:“不用了,您将他带回家吧。”



    温宛以为自己说得这么明白,顾偕深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回家的,谁晓得他居然回来了。



    顾偕深闻到温宛身上的气息,却不戳破。



    他在书房里等着,等温宛睡着,再去他房里看看。



    医生说温宛体质无意中被改变,也许这种状态将会持续一整个月。



    只有当他标记了温宛,才能结束漫长的结合期。



    傅夏的这通电话并非一点作用都没有,顾偕深由此确认了两件事:他从未喜欢过傅夏,温宛从来没有爱过他。



    爱一个人,即使表面再怎么云淡风轻,也不可能这样无所谓。



    只有不爱,才不在乎。



    顾偕深为这个事实感到心惊,他站在温宛的房门口,不敢敲门。



    他大概还没做好准备,面对温宛不爱他的事实,要在这种情况下标记温宛,顾偕深的底气有些不足。



    可是他实在太想见到温宛,想要确认他有没有好好睡觉。



    顾偕深打开了门,属于温宛的香甜气息,充满整个空间,令他浑身的血液都燃烧起来,黑沉沉的眼眸深处藏着缕缕火苗。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听见温宛在哭。



    傅夏用他的手机给温宛打电话,温宛没有一句埋怨的话,却因为结合期的到来哭了。



    他拧开床头灯,看着温宛趴在枕头上抽泣,泪水打湿了枕头。



    顾偕深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给他擦擦脸。



    温宛这会儿意识不太清醒,见着他,哭着要往他怀里来。



    小脸上满是眼泪,抓着顾偕深的手,让他摸摸自己。



    顾偕深轻轻搂着温宛,抵着他的额头,小声说对不起。



    温宛一哭,他的心就开始抽痛。



    顾偕深一直以为自己冷感,不会喜欢上谁。



    原来不是。



    他喜欢温宛,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温宛对他笑了一下,他就想升起一个念头,想要上前抱着这个看起来甜甜的人,希望他不要害怕自己。



    温宛一直在哭,顾偕深长长叹口气,掀开被子,覆身上去。



    温宛竟然还会主动迎合他,双臂搭在他的肩头,顾偕深只能抓着他的手腕,把温宛翻过身。



    如果没有今天的这通电话,顾偕深可能会在这几天之内标记温宛。



    但现在他迟疑了。



    他极力忍住,从后面圈住温宛,不让他动弹。



    “呜,好难受……”



    温宛小声哭着,咬着自己的手。



    顾偕深拿开他的手,让他咬着自己。



    温宛小声嘟囔着什么,伸手解开睡衣前襟的纽扣,逐渐露出更大的一片白皙。



    顾偕深沉默着又替他扣上。



    两个人一个执着地解开,一个耐心地扣上,反复几次,温宛眼里的泪水大颗大颗滚下来,落在顾偕深的手背上。



    温宛狠狠抽泣一下,“不要你。”



    顾偕深抓着他的手指咬了咬,“那你要谁?”



    温宛抽抽着,睫毛上沾着细泪,白嫩的脸颊在枕头上都蹭红了。



    “你只能要我。”



    顾偕深抱着他,心疼他的眼泪,在温宛的后颈轻轻咬了一下,温宛瑟缩着身子,不是厌恶,而是有些害怕。



    温宛别的不懂,却会为了身体的反应感到害怕。



    顾偕深尽量安慰他,说这跟吃饭睡觉一样,都是人体的自然生理现象,是正常的,放心地接受就好,其他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话起了点作用,虽然温宛还是有点害羞,但神色里的惊惶,总算从他脸上消失了。



    “别怕,我会帮你。”



    床头灯自动关闭,声音渐渐轻不可闻。



    第二天,温宛从梦里醒来,发现自己趴在顾偕深的怀里,顾偕深双目紧闭睡得正熟,白净的脸上染着一层薄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子。



    温宛摸摸后颈,没有发现被咬过的痕迹,但却有点疼。



    腰也是格外酸软,直不起来。



    身下汗津津的,察觉到身体深处的变化,温宛咬着嘴唇,推开顾偕深。



    温宛想去洗个澡,刚踩着柔软的地毯,膝头一软,又坐回床上。



    怀里没了人,顾偕深很快跟着醒过来。



    “要去卫生间吗?”



    从高中起,生理课上就教他们怎么照顾特殊时期的伴侣,饮食要清淡,床单被褥每天换新,保持心情愉悦,尽力多花一些时间陪着。



    温宛低垂着脑袋,不像昨天晚上那样缠着他不放。



    顾偕深摸了下他的后背,都是汗,他翻身下床将温宛抱进卫生间,帮他放好水,挤好牙膏。



    “你先洗着,我出去了。”



    温宛坐在浴缸里发呆,等到恢复了点力气,才抓紧时间洗完澡。



    顾偕深将他换洗的衣物放在就近的地方,温宛换上以后走出去,顾偕深站在卫生间门口,跟他说:“过来,把头发吹干。”



    温宛走到他面前,让顾偕深替自己吹头发。



    指腹拂过他的发顶,顺着穴位按了下,温宛感觉很舒服,示意顾偕深继续,顾偕深突然问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温宛洗完澡晕乎乎的,“喜欢的人?”



    “你喜欢谁?”



    顾偕深贴在他耳边轻声道:“是小陈,还是那个男演员,或者是别的谁?”



    温宛懵着,“我没有喜欢谁。”



    不喜欢别人,也不喜欢他。



    顾偕深垂眸看着温宛,他的脸上满是无辜天真。



    他抿着唇,帮温宛吹好头发。



    俯身想在温宛脸上贴一下,又犹豫了,轻声道,“一起去吃早餐吧。”



    温宛冲他甜甜笑了下,任顾偕深抓着自己的手腕,他不明白吃个早餐,为什么还要手牵着手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