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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前妻9
    韶音的掌心按在男人的胸膛上。



    火热的身躯, 一层薄而紧绷的肌肉。



    以及“咚咚”如鼓点的心跳声。



    “哇哦。”灰灰发出吃瓜的声音,并吹了声口哨。



    韶音撵道“去去去。”



    眼睑微垂,避开男人凝视的目光,淡淡地道“我没有生气。”



    不就是别的姑娘跟他说了句话吗别说他没回应人家, 就算回应了, 又算什么大事



    何况她已经大闹过一场, 还抓得他一脸伤。



    她待他冷淡,只是因为没什么话跟他说, 并非故意冷淡他。



    正待解释一句,忽然指尖被人轻轻咬了一口



    “你为何不理我”顾亭远捉着她的手, 含住指腹,轻轻啃噬着, 周身散发出委屈和不乐的气息。



    韶音被他咬得指尖一麻,心尖儿也麻了一下, 黑暗中微微睁大眼睛, 脱口道“你从哪里学得这般手段”



    居然用齿尖磨她的指腹舌尖轻轻抵着, 那柔软湿热的触感简直是妖妃手段



    抽了一下手,没抽回来, 倒是听得他低低地笑了“这还要学吗”



    韶音抿住了唇。



    是了, 他虽然看起来老实, 但他是个男人。对男人而言,有些事情就是无师自通的。



    “我没有生气。”韶音不受他引诱, 用力抽回了手,并推他的胸膛,“热死了, 你下去。”



    盛夏的夜里, 温度降下去几分, 不至于热得睡不着觉。但像他这样贴过来,简直就像一个火炉,烤得人难受。



    被妻子嫌弃推开,顾亭远抿了抿唇,眼神微黯。翻身下去,平躺好了,一只手往头顶摸索着,很快摸到一柄蒲扇,握在手里,向身边扇去凉风。



    “你不生气就好,我很怕你生气。”他一边打扇,一边低声说道。



    “其实我本来是生气的。”韶音说出准备好的说词,为自己的反常做解释,“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想跳河去,死了算了,再也不碍你的眼。”



    顾亭远动作一顿,猛地抓住了她的手,低喝道“音音”



    “你都不耐烦哄我了,扭头就走,我很伤心。”韶音没有挣出自己的手,任由他握着,继续描补,“但是渐渐的我又想开了,不值得,没必要。”



    她声音一直是淡淡的,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这事就揭过了,以后我不会再为这种事跟你吵架,我也不会跟你吵架了。你想做什么都好,这日子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我就走,反正不会再跟你赌气。”



    顾亭远顿知她这两日的反常是因为什么,原来是因为那天他没有留下来哄她。



    有些心慌,有些愧疚,还有些说不出来的紧张,他攥紧了她的手,有些艰涩地道“对不起,我,我那天离开是为了给同窗道歉,早知道我应该留下来陪你的。”



    他很不喜欢两人吵闹,为这么点小事就吵吵闹闹,整日没个消停,顾亭远觉得很疲惫。



    但是如果换来的是她以后都这样疏离冷淡,他宁可她跟他吵架。



    最起码吵过架之后,晚上她会狠狠折腾他,而他卖力气将她哄好了,次日就一点事情都没有了,日子恢复如常。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变得不爱搭理人,多一个字都不跟他说。



    他顾不得别的,将蒲扇一丢,翻身将她抱进怀里,拥得紧紧的“你跟我吵架吧,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以后也不要你做饭,只别这样不理我。”



    对于往日的生活,顾亭远基本上是满意的。



    他有妻有子,每每回到家,都能看到美丽动人的娇妻,聪慧可爱的幼子。他赚钱给他们花,做饭给他们吃,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他很知足。



    虽然妻子很爱吵闹,心眼也小,常常不讲理,但只要他避着些,她就没有机会跟他吵闹。



    成婚四年,头两年吵得最凶,但这两年他学乖了,吵架的次数在飞快减少。



    这回如果不是她突发奇想去学舍看他,其实也不会吵架,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好好地过了半个多月了。



    心慌之下,他脑中混沌一团,不知如何才能叫她收回冷漠,下意识地拥紧她,低头在她脸上胡乱地吻“我错了,我不好,你生我的气吧,打我也好,怎么都好,只别冷落我。”



    韶音莫名觉得自己被一只惊惶害怕的小狗胡乱拱着。



    心不受控制地飞快软下。



    怎么能欺负他呢



    他如此可怜又可爱。



    “好了好了。”韶音一手按在他脸上,努力将他推开,“不冷落你,我理你,行了吧”



    他亲得她脸上湿漉漉的,而两人的身体紧贴,有意无意地摩擦着,火气都被拱出来了。



    顾亭远的脑袋被推开了,身体仍然缠着她“真的你不骗我”



    “不骗你。”韶音道,拧着眉头在他胸膛上拍了几下,“松开,松开,热死了。”



    顾亭远不仅没松开,反而把脑袋埋进她肩窝里,低低地笑起来。



    温热的气流拂在她颈窝,又热又痒。



    “快起来”韶音拧他的腰。



    顾亭远腰间一疼,心里反而松下来。她跟他动手了,那就是不跟他见外了,又把他放在心里了。



    她都已经不恼他了,他还怕什么



    抬起头,覆上她的唇,绵绵密密地吻。



    男人十分缠人,韶音推不开他,又下不去狠手,被撩拨得一身火气。



    忍也不是,不忍也不是。



    安儿做梦了,他梦到白天的场景,母亲将他放在盆里,让他漂浮在水面上。



    他很慌张,只觉得水面波动不休,托着他起起伏伏。



    “爹,为什么盆漂着”醒来后,安儿记起昨日打算问父亲的问题,一早起来就缠着顾亭远问。



    顾亭远今日休沐,一大早起来,先去担水,将院子里的大缸填满,然后去捡柴禾,堆放在灶房的一角。



    做完这些,才生火做饭。



    这时,他正坐在灶膛前烧火,闻言一把抱过儿子,让他坐在腿上“安儿见过船吗”



    “没有。”安儿摇头。



    顾亭远便折了根小木棍,在地上划出小船的样子,并在上面画了小人“有了船,人们就可以渡过很宽的水面,不用绕远路安儿坐的木盆,就和船一样。”



    “哦。”安儿点点头。



    吃过早饭,村里的孩子们跑来找安儿玩沙包。



    安儿很高兴,把三个沙包都拿出去,分给大家玩。



    顾亭远本来想教儿子背诗和算术的,往常他休沐在家时就会如此。但是见儿子玩得高兴,就没有提。



    他并不会凑这一天带妻子上街,因为陈采音不允许。她喜欢一个人逛街,或者带着儿子逛街,因为可以胡乱报价,顾亭远不知道她花了多少,就可以藏私房钱。



    而顾亭远也没多想,只以为她担心他出门被女子搭讪,又惹得夫妻两个吵嘴,因此也不爱去。



    闲来无事,便自己拿了书,在屋里诵读。



    等到七月份,他打算去府城,参加院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虽然他自问学问够了,但还是不能放松要求。



    读得累了,便倒碗水,润润喉。



    起身到院子里站一站。



    安儿和村子里的孩子们在外头的树荫处玩沙包,笑得咯咯的。



    顾亭远却微微蹙起了眉。



    之前参加院试,妻子都不支持。



    这一回



    想到往年失败的场景,顾亭远的心情有些低沉。如何才能够说服她呢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了顾亭远出发去府城的时候。



    往常这时候,妻子都会要求跟他一起,或说去府城见见世面,或说去照顾他,他若不应,她便闹个不休。



    “音音,这是我最近抄书、代笔所赚的银两。”他将五两银子交给妻子,迟疑着,神态有些小心翼翼,试探道“我将离开少则二十日,多则一个月,辛苦你在家照顾安儿了。”



    他去府城参加考试,赶路要几日,住宿安顿要几日,阅卷放榜要几日,回来还要几日。



    这便是他说的少则二十日。



    他言外之意,并不打算带她一起,希望她和儿子在家等他回来。



    只要她不跟着,就不容易做什么手脚,他考出秀才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没有男人不爱权利功名,便是那些寄情山水的,多半也是被现实所伤,从而心灰意冷。



    顾亭远也想出人头地,他不分寒暑,苦读多年,就是为了搏个锦绣前程。为光宗耀祖,为自己不枉来世上走一遭,也为子孙后代。



    “嗯。”韶音利落地点头,应了下来,“你自己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取了二两银子,其他的推了回去“这些你留着傍身,出门在外,身上有些银子就不慌。”



    听了他的话,顾亭远却很慌。



    他还没有出门,就感觉到心慌。



    他低头看着手心里被推回来的银子,又看看妻子明事理的模样,简直慌得不行了。



    她怎么这么好说话



    难道她跟他过够了,打算趁他不在家,卷包袱跑掉



    想起自从上回闹过之后,她虽然很快被他哄回来,但他总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她不像从前那样着紧他了,也不爱盯着他,再也没过问他在外面的事,不会追问他见着什么女子、跟人家说话没有。



    诚然,她不再因为那种可笑的事跟他闹,他感到很高兴。可是她变得不那么着紧他,又让他有些空空落落的。她不喜欢他了吗如果她卷包袱跑掉,会带着安儿一起跑,还是把安儿丢下来



    “音音,你别生气,我带你和安儿一起去。”他不由分说,将银子塞回她手里,并双手包裹住了她的小手,神情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