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祁离远欺负她女儿, 韶音就想给他点教训了。仗着自己是男子,身高力壮,可以压制住女子, 他很得意哦
韶音当初看剧本时,就非常反感这一幕。因为他是男主, 拥有远超常人的体魄,就在偏僻的巷子里按照自己的意愿肆意欺负小姑娘, 把小姑娘吓得泪眼汪汪,心中羞愤又屈辱, 他可真能耐
虽然他是事出有因。
但是什么原因也不能这样做
又是亲脸, 又是剥衣裳,他就一点点都没顾虑过人家小姑娘的感受
小姑娘才十五、六岁,这又是在封建社会,心理阴影该有多大
虽然最后男女主he了, 但那是女主身陷困境, 不得不为自己谋取一条生路, 才嫁给了他。不代表他们就很般配, 乃天造地设的一对。
韶音坚决不承认,她认为女儿值得更好的人、更好的人生。
斗继母、斗小叔子,水深火热的生活, 有多远滚多远。
“别担心。”她偏头看了女儿一眼,声音温柔, “只是让人有些没力气罢了。”
她是炮灰, 不能对世界宠儿造成伤害, 但是没关系, 她的女儿同样是世界宠儿, 和男主是同一维度的存在, 谁也不比谁高贵。
现在男主中了溶解肌肉的毒素,从今往后,就连寻常的小姑娘也能打得过他了。
“这样啊。”素月对母亲深信不疑,闻言长长舒了口气,“吓死我了。”
韶音便问“发生什么事了”
素月这次没瞒着,还把上次的事一并说了出来,眼里是浓浓的厌恶“他可真不讲理”
上次因为是偶然发生,她并没有怎么吃亏,还狠狠踩了他的手,所以没提。
但是这次,性质就不同了,是他打击报复
素月非常反感,想起什么,她懊恼地跺脚“我急着跑回来,针筒都忘了拿回来”
“娘,我去拿回针筒”说着,她匆匆跑了出去。
韶音没叫住她,只对灰灰道“照看一下。”
“我都成了你的老妈子了”灰灰抱怨说道,“天天给你带孩子”
韶音笑笑“等下我给你炒几斤栗子”
灰灰顿时改口道“好的,好的素月这么可爱,我怎么能让人欺负她呢”
素月回到巷子里,却已经不见了祁离远的身影,也不见了针筒。
腰带扣所射出的几根细针,只让祁离远中了溶解肌肉的毒素,浑身乏力,并不伤及其他。因此,他缓了一会儿,就爬起来离开了。
离开时,他带走了针筒。
素月悻悻而回。
“娘,针筒不见了。”她低着头,闷闷地道。
韶音便道“无事,娘再给你做一个。”
素月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她觉得自己没做错事,怎么白白受了损失呢
上次是路过,好端端的,被人欺负了。这次也是,她本来买了芙蓉鸡和狮子头,高高兴兴地回家,结果芙蓉鸡和狮子头被糟蹋了不说,还丢了母亲给她做的针筒。
“坏人。”她想起祁离远,恨恨骂道。
韶音安慰她说“别往心里去了,总是难免的,谁能始终顺顺利利的呢吃点亏就吃点亏,不是你的错,有时候就是会倒霉一下,不要不开心了。”
稍后,云昇也知道了这事。
少年已显英气的脸庞,充满了怒气,捏起秀气但有力的拳头“是谁告诉我,我揍得他娘都不认识”
他从小习武,吃了不知多少苦头,支撑他坚持下去的信念就是保护娘和姐姐。
如今居然有人欺负姐姐,不能忍
素月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
“你将他的样貌画下来”云昇却不依,“快去,快去,我知道你画得好”
素月被他撵着,只得去画了。画好之后,她道“这人瞧着非富即贵,咱们不一定惹得起,你注意分寸。”
“哼,怕什么”云昇看了眼画上的男子,不屑地说道“打一架罢了,谁家男孩子不打架的”
他自小摔摔打打的,什么都不怕。
这也是韶音教导的,她认为自己的孩子只要行得正坐得直,那就什么都不必怕。惹出事来,还有他们这些大人在后面呢。
“我也不是害怕。”素月又说道,“只是,我已经还回去了,他并没讨到便宜,倒也不必再教训他什么。”
云昇就不高兴了,说道“他欺负你,道歉了吗”
素月一噎。
“没有。”
不仅没有,以他不讲理的样子,多半还觉得她错了。
云昇哼了一声,将画收起来“你不必管了”
他有了画像,便出去打听。没多久,就打听出来了。在他准备行动时,韶音叫他到一旁,悄悄吩咐了几句。
云昇听罢,眼睛锃亮“好,就按娘说的”
祁离远近来很不舒服。那姑娘的针上也不知涂了什么,他浑身乏力。一开始他以为是烈性的麻药,等到药劲儿过了就恢复如常。但是,三四天过去了,丝毫没有恢复的意思
他开始觉得不大对,准备出门去找素月。
他两次见她,她身上都背着药箱,应当是行医的大夫。女大夫在燕州城稀少,坐堂的更是只有一个,他很快就打听出来了。
这日,他出门去。
才走到半路,就被人扯住了胳膊。
一道大力袭来,他踉踉跄跄地被拽进了小巷子。
紧接着,一股浓郁得刺鼻的香风传来,他被熏得打了个喷嚏。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按在了墙上。
对方的力道并不大,但是他这几日身上乏力,竟是轻易就被操纵了。祁离远很是不悦,俊眉拧起,看向身前的人。当看清对方的长相,不禁一愣,想要说的话都忘了。
只见对方生得十分肥胖,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两颊更是涂得红艳艳的,看上去滑稽又可笑。
这是一张非常圆润的女子脸庞,因为胖,也因为脂粉涂得厚,几乎看不清五官。而此刻,妇人踮起脚尖,抱着他的脖子就往他脸上亲
“住口”他拧眉,推向妇人。
妇人的力气很大,他推向她的力道根本无法撼动她分毫。她的脸上有些焦急,有些害怕,有些慌乱。揪着他的衣襟,硬生生扯着他低头,而后胡乱亲在他脸上,并将手往他衣服里伸去。
祁离远顿时黑了脸
不论是脸上传来的粘腻触感,还是直往衣服里面伸的手,都让他勃然大怒
“放开”他大喝。
就在这时,巷子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掺杂着一阵阵的交谈声“那女的呢”
“她跑不远”
“仔细看着些”
伴随着声音响起,祁离远被妇人搂住,强行调换了一下位置。此刻,从巷子口往里看,就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低头亲吻怀里的女子。
虽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情非常放荡,但是也让人匆匆别开眼睛,不会仔细去看
祁离远的瞳仁扩张了一下
俊脸上写满愕然
这,这场景
等到巷子外的脚步声和交谈声远去,一直被他推不开的妇人终于松开了他,探头往巷子外看了一眼,松了口气道“好险”
然后看向他,忽然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郎君生得不错”
“方才的事,多有得罪。”说完,匆匆走了。
祁离远没叫住她。
此刻脸上难看得厉害。
他不傻。方才的事,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
而且多半跟那小姑娘有关。
他咯吱咯吱地咬起了牙,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拳头,脸色铁青,腮边的肌肉都咬得鼓起来
他是这样的吗他在她眼里,就是这样的吗
祁离远无法接受,自己在她眼里竟是这般模样。想到那名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根本分不清五官的妇人,他胸中一阵作呕
被她亲过的地方,粘腻得厉害,他情不自禁地用袖子狠狠擦拭。而身上被摸过的地方,更是不适感极强,强到他无法忍受
原本想要去找小姑娘问问浑身乏力的事,结果遇到这一遭,他顿时没了心情,匆匆回家,将自己从里到外洗了又洗。而那身衣裳,直接被他烧掉了。
他几乎将自己洗掉了一层皮,才终于将那股难受的恶心感洗去。
再想起小姑娘被他抵在巷子里,仰起一张浮上红晕、两眼泪汪汪的脸庞,之前的心痒淡去了大半。他只要想到自己在她眼里,就是他看肥胖妇人的样子,就再也生不出一点旖旎心思。
但是,找还是要找的。他浑身乏力,已经好几日了,他需要问问她如何恢复。
隔了一日,他又出门。
万万没想到,又遇到了那妇人。
她换了一身行头,但是妆容没有变,仍旧是涂着厚厚的脂粉,笑起来时几乎往下掉粉。
“郎君,又见面了。”
“真是缘分。”
祁离远脸色一变,猛地后退“你又来做什么”
她已经奚落过他了,为何又来堵他
妇人虽然生得肥胖,但动作非常矫健,迅速跟上来,扯住了他的袖子。
这一下可不好了,祁离远直是被她拽得踉跄,根本敌不过她的力气,被她硬生生拽进了巷子里
“郎君那日偷了我的东西,我是来索要的。”
祁离远皱眉“胡说我几时拿你东西”
“我的心它落在郎君的身上了”妇人说道,将他推在墙上,整个人往他怀里偎。
祁离远闻着她身上刺鼻的浓郁香气,胃里一阵阵翻涌,拧眉喝道“你走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郎君要把人家怎么样呀”妇人捏着嗓子道。
祁离远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你知道得罪了我的后果”
“嗤”忽的,一个少年音传来。
祁离远偏头,就见巷子口不知何时出现一名俊秀的少年。眉头挑起,充满了挑衅及不屑。
但祁离远却觉得他很面熟,仔细一想,他与小姑娘长得五分相像
可不就是面熟吗
他用力推怀里的妇人,看着云昇说道“是你做的”
然而不论他怎么推,都推不动怀里的妇人。他自从那日中了暗算后,浑身乏力,恐怕连杀只鸡的力气都没有了,心里一阵恼怒。
“你走吧。”云昇对妇人扬了扬下巴。
妇人立刻站直身体,规规矩矩地福了福“是,公子。”
声音不再刻意掐着了,便是正常的女子声音了。
她经过云昇身边,又福了一福,才矩步远去。
她是云昇使银子雇的一名寡妇,因着要养两个孩儿,日子过得艰辛。云昇雇佣她,给了很丰厚的报酬,加上脂粉涂得厚些,别人也看不出她的面貌来,妇人便应了。
“旁人戏弄你,便是得罪你,你要拿出身份来压人。”云昇一边说着,一边挽袖子,慢慢走进巷子里,“你欺负我姐姐,莫非是看她身份不够,压不住你,所以随意欺负她”
祁离远拧眉“不是”
“那就是看她漂亮了”说到这里,云昇猛地挥拳,一拳头将他打倒在地,“我姐姐可得罪了你你要这般戏弄她、折辱她”
说话间,他骑在祁离远的腰间,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祁离远被打得脑子里嗡嗡的,有心抵挡,但是浑身乏力,根本抵挡不住。
他又气又怒,喝道“住手”
“你叫我住手,我就住手我姐姐叫你放开,你放开了吗”云昇说着,狠狠给他脸上来了一拳,直打得他嘴角裂开。
“有本事,你等我好了,我们公平地打一架”祁离远一边躲闪,一边怒道。
云昇“呸”了他一口,说道“等你好了你怎么不等我姐姐练出拳脚功夫,再欺负她”他越说越气,又在他脸上揍了一拳,“而且,你多大,我多大你跟我谈公平不要脸”
任他说什么,云昇只骂他不要脸。
“仗势欺人,不要脸”
“欺负女子,不要脸”
“打击报复,不要脸”
“贪花好色,不要脸”
祁离远耳朵嗡嗡的,满脑子都是“不要脸”,气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等到身下的人被打成了猪头,云昇终于收手。
“你欺负了我姐姐两次,一次道歉都没有。”他站起身来,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道“我跟你不一样。我做了不好的事,都会道歉的。”
“对不起”他大声说道,并且深深鞠了一躬。
而后转身,扬长而去。
祁离远被他气得喉头腥甜,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无法再面对素月那张秀丽绝伦的脸庞。他只要想到她,就会先想到云昇那张嚣张又挑衅的可恶面孔,什么旖旎心思都烟消云散。
“咳咳”他捂着嘴,低低地咳嗽,结果因为小小的震动,浑身钝钝的疼,全是被云昇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