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丫鬟匆匆走了进来,而后跪在了流苏紫的面前,双手托着一个信封,上面苍劲有力写着‘休书’两个大字。
流苏紫缓缓伸出手,将丫鬟手里呈着的休书拿在了手里,而后淡淡开口道:“王爷可好?”
丫鬟摇头道:“奴婢不知,奴婢只是一个送信的小丫鬟,从来不曾进过王爷的房间。娘娘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奴婢就先行离开了。”
流苏紫只是笑笑,看来,云泽熙确实是将她恨到了骨子里去。
此刻,竟然连让自己知道他的消息都不允许了。
不过这样也好,流苏紫来的洒脱走的也洒脱。
唤了身边的柳儿拿了小小的包裹,掂量了一下里面的银子等等,大步朝着这座琉璃宫外踏去。
有句话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流苏紫不得不承认,而今她,只有卷铺盖卷滚出去喝西北风了。
好就好在,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贪污的银子倒是有不少了。
最不济的话,也莫过于回娘家,而且貌似这个娘家财力不小,起码在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够坐吃金山银山,快活逍遥的当个官二代兼富二代。
要知道,流丞相那个老狐狸,流苏紫是明白的,一定贪污了不少银两。
出门,仰头看蓝天,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正值初秋,所谓秋高气爽,流苏紫觉得,一切都恰到好处。
自己初冬的时候来到这里,如今还没有一年的光景就离开,流苏紫也算是觉得自己过了一把当新娘的瘾。
王公贵族,什么也都沾了一点边了,荣华富贵可遇不可求,但是这里的一切,流苏紫却觉得自己是无福消受。
“王爷,当心点,您的伤势才刚刚痊愈,这边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不如臣妾扶王爷您去别的地方?”
正当流苏紫心情正好的时候,却只听到了一个令人倒胃口的声音。
接着,便是云泽熙的声音,之听云泽熙淡淡应道:“嗯,好。”
这样的声音,不悲不喜,不愠不怒,流苏紫只觉得听起来像是少了一点什么,但终于究竟是少了一些什么,流苏紫自己也琢磨不透了。
只是听闻脚步声渐渐远去,流苏紫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对于云泽熙,流苏紫一样很是好奇,这才小心翼翼的跟在了那两个身影的身后。
远远地只见流听荷一只手搀扶着云泽熙,缓缓的向着远处走去,云泽熙似乎伤势还没有痊愈,所以略微弯着腰神,步伐缓慢。
唯一让流苏紫好奇的是,云泽熙什么时候和流听荷关系这样好了?
就算是自己不喜欢他,抛弃了他,他也不用找流听荷这样的滥竽充数吧?
正思索着,却只见迎面走来了几个丫鬟,丫鬟见着流苏紫原本正欲行礼,另一个丫鬟却拽了拽身边的丫鬟的衣襟道:“不用行礼了,你没有听说吗?王爷已经一纸休书,把她休掉了。”
两个丫鬟说着,这才大步朝着流苏紫的身后走着,另一个开口低声道:“哎,你有没有听说啊?咱们王爷失忆了,听说,是因为伤心过度,这可真是奇怪了,还有啊,究竟是谁,刺伤了王爷?王爷自己都说,是刺客闯进来的,可是我怎么瞧着不像呢。”
失忆?
流苏紫听到这里,后面那些丫鬟再嚼什么舌根,流苏紫都听不清了,只是在脑海中反复的回想着这一句话。
果然这个男人是命好啊。
流苏紫不禁感慨着,要知道,这个男人即便是被他伤透了心,也一样可以选择失忆来重新度过。
反而老天爷,对她这样残忍,即便是重生,也一样不能放弃过去的种种,还要在自己的精神上**上双重折磨。
只不过,自己也没有输,不是吗?
至少让那个男人痛不欲生过,就已经足够。
可是为什么,流苏紫想不通自己在看到流听荷和云泽熙种种暧昧的神情之后,为什么心里会那么那么的难过?
还有,在想到自己即将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为什么那么那么的不舍?
果真,自己是爱上他了,而且无可救药的爱上了。
但是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是断然不可以回头的。
她流听荷,再迈出这个王府的第一步开始,就要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开开心心的活下去,只为自己而活下去。
想到这里,流苏紫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带着海棠花香的空气,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这样的念头。
这个时候,花园里应该也是繁花争相开放吧,只是自己,却始终都没有这个眼福而已。
再次睁开眼睛,流苏紫大大咧咧的冲着柳儿道:“走!我们打道回府!”
柳儿一听,顿时扬起自己的小脸,看着自己面前的流苏紫,笑着道:“娘娘的意思是,我们不走了吗?”
看着柳儿那张顿时笑靥如花的笑脸,流苏紫当真不想去告诉这个小女孩真相。
无奈之下,流苏紫轻轻地摸了一下柳儿的脸颊道:“傻丫头,不是这个府啦,而是那个府,丞相府。”
“哦。”
柳儿满是不悦的撅着嘴,点了点头,将自己夸在身上的小背包往自己的身后甩了甩,这才蛮像样子的朝着外面走去。
才刚踏出王府的大门尚未走两步,只听身后一个声音道:“姑娘,请留步。”
只是听到了这个声音,流苏紫的脚步没来由得颤抖了一下。
没错,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云泽熙,流苏紫都几乎快要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样的僵硬的回转身子,又是怎么样用僵硬的笑容面对身后的男人。
果然,身后站着云泽熙,云泽熙一袭紫色长袍裹身,修长的身形亭亭玉立在微风当中,乌黑的秀发随风微微凌乱的飘荡着,俊美的轮廓,漆黑的眼神。
流苏紫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穿着紫色的长袍,竟也别有一番风味儿,尤其是这深紫色的长袍,更加让他显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贵气。
而就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少了一样什么东西。
是暴戾,没错,就是暴戾。流苏紫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收回了自己傻乎乎的类似于花痴的表情,而后冷冷的开口道:“咳咳,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