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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苦中苦 消痛酒
    裴成抑说完,施楚筠便转身跨上摩托车戴上头盔走了。



    裴成抑仍保持着刚刚的站姿,看着那一车一人迅速消失在桥的尽头。



    买工具回来的黑衣人再过来时,桥上已经没有人了,只有那片让他们头皮发麻的猩红。



    雷云。



    雷深总公司雷神在云瀛的分公司——雷云机场,机场旁边有一个独立小院是雷深的住处。



    施楚筠直接驶进了院子里,停车,摘头盔,下车,一气呵成。



    “怎么样?不错吧?”雷深从屋里出来,一脸得意。



    “钥匙。”



    雷深预想的夸奖没有出现。



    哪个不长眼的惹她了?



    施楚筠开车走了,留下还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的雷深。



    “啊,吃完饭再走,我做了苦瓜,绝对够苦啊。”雷深对着车屁股喊。



    雷深觉得施楚筠的口味很怪很怪,莴笋、香菜、苦瓜、苦荞、柚子、苦杏、莲子、肝脏、茶、咖啡,反正是什么苦就吃什么。没有最苦,只有更苦。



    一身狼狈回去的十个人连滚带爬地从车上下来。



    谢春被这惊悚的一幕吓得退后两步:“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完成。快,去……医院。”他们实在是支撑不住了。



    谢春气恼,“一群废物。”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



    三点。国峰。



    国峰是云瀛的体育馆,三楼主要是射击场。



    裴成抑和陆知廷刚来到一处射击台前,施楚筠正好从门口进来。



    “十发,多者胜。”裴成抑拉开保险,放下枪。



    枪里装十发子弹,射击二十五米处的标准胸靶,胸靶中间粘有气球,射破气球多者获胜。



    胸靶共二十个,一人一半,十个是满分了吧。



    没有开口,施楚筠左手拿起枪,右手上膛,左手持枪。



    连开十枪!五秒十枪!中靶十枪!



    气球还剩八个?



    射击力度大,有几个胸靶被打碎了,碎片飞溅,击破了两个气球。



    十枪十二个气球。



    剩下八个,就算都射中也是八个。



    施楚筠放下枪,转身就走。



    从进来到离开,未曾开口。



    她赢了。



    可赢了又如何?



    无意义的赌局。无意义的输赢。



    对裴成抑来说,他至少了解了施楚筠的实力,惊人的实力,比他想象的强很多。



    陆知廷已经被施楚筠的操作惊得目瞪口呆,一下子从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



    他都想拍手叫好了。



    “裴少,要不招施小姐进一区吧?”陆知廷还在感慨,这身手可以和裴成抑比肩了。



    “她是左撇子?”裴成抑从对施楚筠身手惊讶中回过神来,才注意到刚刚施楚筠用的是左手。



    “施小姐好像是用的左手。”陆知廷才发觉。



    裴成抑疑惑:施楚筠是左撇子?她吃饭用的是右手,他没有记错啊。



    施楚筠的确用右手吃饭。



    右手吃饭,惯吃苦食。



    右手吃苦啊。



    罪在右手,惩之以苦。



    食苦祛火,食苦赎罪。



    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



    漆黑的房间里没有一丝亮光,她是黑暗中的囚鸟,是她把自己囚禁在黑暗里的。



    她满手是血,脸上是星星点点的温热,施楚筠半跪在一个已无气息的老人旁边,眼睛空洞的盯着黑暗的尽头。



    那是她到此时唯一感受到的温暖。



    那些溢出的捧着她双手的贴着她脸颊的是她最后一次感受到的温热。



    黑暗中施楚筠突然惊醒,额头上布满薄汗。



    原来是一场梦。



    一场经历过的放不下的梦。



    施楚筠左手撑着想要起床,无意牵扯到肩膀一痛。



    忘了,今天上午挨了一棍,下午又用左手端枪,之前还没有什么感觉,睡了一觉,现在倒是越来越疼了。



    施楚筠下楼,今晚正好周末,是在裴家过夜的。



    从冰箱中拿出啤酒,直接往地毯上一坐,靠着沙发,就开始往嘴里灌酒。



    一瓶,两瓶,三瓶……



    也不知道是第几瓶了,她感觉不到疼了。



    以前她要是受伤,都是涂药的。



    季老是个骨科医生,跌打损伤的药出奇的好。



    虽然她以前经常受伤,甚至比今天的厉害很多,可她从不觉得疼。因为她有这世上最好的伤药。



    自从那次从京都回来后,治她伤的药就成了酒。



    酒,消愁,消痛。



    第二天,徐婕从楼上下来,看到了半垃圾桶的易拉罐啤酒瓶,心想:昨天没有人喝呀。



    “成嫂,大早上的谁喝酒了?”徐婕问正在厨房里做饭的成嫂。



    “夫人,没有人喝酒啊,少爷和少夫人还没有下来呢。”老太爷也不喝酒。



    “那是谁喝的?”徐婕嘀咕了一声。



    饭点,施楚筠最后一个从楼上下来。



    施楚筠刚坐定,徐婕就闻到了淡淡的酒味。



    “楚筠喝酒了?”徐婕关心的问了一句。



    施楚筠拿筷子的手一顿,“嗯。”



    果然,是楚筠喝的。



    “来,楚筠,多喝点儿汤,暖暖身子。”徐婕拿起施楚筠的碗盛满了汤。



    喝了那么多的酒,还是在冰箱里的,现在天也不热了,也不知道楚筠是遇到了什么事。



    徐婕准备去医院前,跟裴玖说:“爸,是裴成抑的事还是楚筠遇到了什么事?楚筠这孩子有什么事都不愿说。”说到施楚筠,徐婕满是心疼,心疼她的楚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要是裴成抑惹的事看她怎么收拾他。



    永城。



    自从定泽慈善晚宴后,顾净华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就天天有事无事的往永城跑。



    “成抑,我在楼下。”顾净华试探性的询问她可不可以上去。



    “上来。”裴成抑想既然她非要不要脸的贴过来,那他不如将计就计。



    顾净华已经高兴的忘乎所以,在心里啊啊啊的叫了个够。



    果然,这次没有人拦她,她一路畅通的到了裴成抑办公室。



    可惜她已经被兴奋冲昏了头脑,连判断是否有圈套的时间都没有花。



    “成抑,今天中午一起去吃饭吧。就去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那家。”顾净华还是有些忐忑,怕裴成抑拒绝。



    “好。”裴成抑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你想去就去吧,反正那地方他也不知道在哪儿。



    顾净华再次心花怒放。



    他同意了,她就知道他还没有忘记他们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