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
“少爷,有两个自称是少夫人家人的在门外,说是要见少夫人。”余管家从外面回到客厅,对裴成抑说。
余管家只比裴玖小十岁,一直都是裴家的管家,京都事变后也跟着裴玖他们到了云瀛。
裴成抑正在查看裴离给他发过来的文件,是关于施楚筠和那位季老的,但是内容很少,很简洁,因为裴离查不到。
听到余管家的话后,抬眸看向他,然后又望向门外,眼底幽黑。
施楚筠的家人?
她哪儿还有所谓的家人?
“叫什么?”裴成抑眉头蹙起,沉声问道。
“说是姓付。”余管家在裴家多年,也算是看着裴成抑长大的,知道他心里压抑着怒意,又因为了解,不至于在裴成抑面前失了分寸而有惧意。
裴成抑没有说话,余管家很识趣地出去了。
两分钟后,余管家再次从外面回来,对裴成抑说:“男的叫付林,女的叫付娟,说是少夫人的弟弟和母亲。”余管家只是去问话了。
“赶走。”什么付林付娟,跟施楚筠有什么关系?还母亲,给她脸她也不会跟施楚筠有半分关系。
虽然裴成抑对施楚筠了解的不多,但是就算如此,她也不会跟姓付的牵扯上关系。
“是。”余管家慢慢地出去了。
楼上,施楚筠房间。
“千赦,你就不能往外看看吗?”霍州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霍州并没有派人跟着付林他们,但是他知道无论是裴成抑,还是徐婕,还是裴玖,在这个关头,肯定不会让施楚筠去见付林的,至于施楚筠,更不会去见了。
所以,霍州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给施楚筠打过来了。
施楚筠此时正站在窗前,望着大门外正被余管家赶走的两个人,脸上不挂任何神情,内心毫无波澜。无关在不在乎,有没有恨意,只是当做陌生人而已,只要他们不来犯她。
没有得到施楚筠的回应,霍州继续说:“好。那你就不想知道真相?”
付林付娟两个人和她的真相。
这是霍州自以为唯一能威胁到施楚筠的。
自以为罢了,施楚筠又怎么会不知道真相呢?
施楚筠还是没有开口,就连呼吸都不曾有任何起伏。
“就算做个了结。”霍州还真是拿施楚筠没有办法。
而此时正望着窗外,看着余管家步履蹒跚地往回走的施楚筠沉声开口,说:“好。”
是该做个了结了。
施楚筠本来以为她做完千赦的事就不再是千赦了,可她忘了千赦本就属于幽盟,在霍州手下办事,而她单方面的退出终究是无效的。
这几天在裴家,施楚筠已经感受到了裴家人对她的好,她不是石头,也不是没有心,她不想让自己的事牵连到裴家的人,就算是一个她从来都不想承认的千赦身份。
因为裴家会为了护她去跟霍州作对,也因为付林他们已经找到裴家门口了,他们知道了她和裴家的关系,就算是这次暂时走了,但以后一定还会再来的,施楚筠不会去冒险赌一个可能和也许,可能付林不会再来,也许付林不会再来,她做事不会留下余患的,除非遗憾。
可是以后的事谁又知道呢?
现在就结束了,还会有什么以后呢?
裴成抑压下怒意,收起手机,转身往回走,正好看见施楚筠停在楼梯台阶一半处,两人对视一眼。
施楚筠抬眸,望向远处,继续下楼,径直往外走去。
裴成抑知道施楚筠是要出去,应该是因为那两个人刚刚找上门的事,还是被她知道了。
但是施楚筠暂时没有出去,而是在外面的藤架下坐着。
裴成抑怕她又一个人出去,就把车开到了门口,坐在车里等着。
旧庄园三里外的一处废旧土地上,霍州在车外等着来人。
“霍老板,千赦不见我们。”付娟低着头,不敢去看霍州,即使两人隔着两三米的距离。
“她为什么要见你?”霍州嗤笑。
“霍老板,当初——”付娟猛地抬头,着急开口,却被霍州抢了话。
“当初你可是收了钱的。”霍州才不会把她的话放在眼里,这还构不成威胁。
果然,听到霍州的话,付娟又虚心地低回了头。
“霍老板,你也知道,云瀛发生了严重的疫病,我们也是受害者,现在这么做也是为了混口饭吃。”付林怯懦开口,但还是磕磕绊绊的把话说完了。
“治病又不用你们花钱。”云瀛政府不仅管医药费还管一餐三顿呢。“真的住院了?”霍州眯着眼问他,眼神里面满是危险的意味。
很明显霍州知道实情。
付林心中受到了惊吓,后退了两步。
他们的确在骗霍州,也在骗施楚筠,不过,有利可图,他们愿意冒险,即使知道霍州会动手杀了他们。
“说吧,还有什么事?”霍州笑得诡异。
付娟捏着衣角,下定决心,她决定最后再赌一把,孤注一掷,壮着胆子说道:“霍老板,您就再帮我们一次,最后一次,您只要开口说一声就行,我们只向千赦要。”
怎么?难道还想过问他要钱?
“最后一次?”霍州问她,怎么还会相信她呢。
“有一点你们很像,就是都不听话。”霍州不生气,可这语气和样子明明比生气还可怕。
如果笑可以杀人,那么他们已经身在十八层地狱了。
“没有没有,我们听话,真的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付娟慌忙摆手,试图让霍州相信她,现在她整个人已经完全慌乱了,因为霍州不会被她骗,霍州不吃她那一套,霍州真的很可怕。
“绑起来。”霍州突然放开了声音,然后从他身后的黑色加长版汽车里面下来四个黑衣保镖分别把付林和付娟绑了起来。
任凭付林付娟两个人怎么哭叫,霍州仍旧嘴角带着邪笑,只是用食指随意的掏了掏耳朵,两手插着裤兜一步一顿地往前走。
他在等着千赦的到来。
千赦啊千赦,你可是我霍州唯一等过的人,也是我霍州唯一愿意忍着耐心等待的人。
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了不远处的路上,从里面下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后面的人是施楚筠。
霍州就站在空地上,望着施楚筠笑,越来越深,直到施楚筠走进,才说:“来了啊?”终于有一次没有让他白等。
裴成抑就站在施楚筠身后一步的距离,霍州想忽略都忽略不了,既排斥又不屑的瞥了一眼裴成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