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进化,但脚下不还是后退了吗”
琉夏停下刀锋,看向对面已经退出十数步不止的战帝,眉头微扬。
“后退”
战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猛然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在面对刚才那足以致死的一剑之时,他的身体动地比大脑快,下意识地向后急退,躲过了那致命的蛇吻。
从秘剑燕返中所领悟出来的十一之型无蕊芍药,能够在同一瞬间挥出不同角度的三刀,化作剑的炼狱,让所有敌人都无从逃脱。
那是达到了第二法领域的一剑,是连武神都触之不及的魔剑。
从正面的破解之法几乎不存在,面对这一剑,只能不断后退再后退,逃出它的包围圈,否则必死无疑。
在面临必死危机的刹那,战帝便下意识地急退开来,躲过了开花的芍药,反应若是再慢上一丝,他的脖子就早断了。
“可恶暗黑爆碎剑”
战帝全身颤抖不已,不由得恼羞成怒,将手中的弑神之剑高高举起,化作漆黑的光芒,从高空大力劈下。
“熊”
但与此同时,四十米长的烈焰巨剑猛地挥洒而出,将那漆黑的光芒从中间一斩而开,将其灼烧殆尽,不剩下一丝。
“什么”
战帝满脸错愕地站在原地。
他对面的琉夏,一脸毛毛雨般的神色,将燃烧着烈焰的赫刀从头顶收回。
“看来你并没有能超越极限的资质。”
琉夏把玩着手中的赫刀,转动着刀柄将其抛起,然后又将刀柄接住,让刀上的烈焰转出漂亮的圆环。
“既然如此,那这场闹剧就是时候结束了。”
那平淡的话语,仿佛从神的口中所做出的断言,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魄力。
“我不信”
战帝怒喝一声,双手凸显出青筋,并排握紧漆黑的大剑,将其高举过头顶。
“这是我的最强一击,能结束的话就结束给我看啊”
“看招邪光裂斩”
漆黑的光芒凝聚在了剑身之上,形成了一把高耸入云的漆黑巨剑,犹如开天的巨人般向着大地怒劈而来。
那一剑落下,整个王宫都会在瞬间被砍成两半。
这一剑显现而出的刹那,阿丽雅和罗扎莉就骤然变了脸色,甚至整个王宫看到这一剑的人,都不由得面如土色,骇然不止。
“十三之型无明三段突。”
琉夏依旧无动于衷,只是改成双手握刀,以牙突之势双脚在地上猛踏三度,赫色的刀光凝聚于一点。
“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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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
“锵”
连续三道碰撞声几乎同时响起,赫刀的剑尖眨眼间便犹如纳比斯汀之牙,精准地命中漆黑巨剑的剑刃一点之上。
刺耳的嗡鸣声形成音波,几乎足以震碎五脏六腑,就连两人脚下的岩石都不由得碎裂开来。
“咔啦”
紧接着,在战帝那不可置信的注视之下,那近百米长的漆黑巨剑之上,以赫色剑尖相撞点为中心,蔓延开了无数的裂痕。
最终整个光剑都爆碎开来,化作无数的漆黑光斑散落出去,并逐渐湮灭为无数细小的光屑,终究消失于无形。
“输了我最强的剑技就这样输了”
战帝愕然静默,脸上满是迷茫。
“不,这种力量真的能算是剑技吗”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琉夏的无蕊芍药和无明三段突,没有使用任何花里胡哨的能力,仅仅只以剑本身的变化,就挡住了他最强的一招,给了他必死的危机感。
和那种技法比起来,他的剑技根本不能称之为剑技吧
那真正的剑技应该是什么
战帝开始怀疑人生,觉得自己过去八十多年的人生,可能全部都白白浪费掉了。
或许那样穷尽剑本身的变化的技术,才能算是真正的剑技吧
“轰”
骤然间,一道细锐的剑气呼啸而至,眨眼间便贯穿了他的胸膛。
血液溅洒而出,染红了崎岖不平的地面。
“碰。”
紧接着,战帝便无力地仰天倒下,手中的漆黑大剑也在呛啷声响中,随之跌落在地。
“啊果然敌不过勇者吗”
战帝的身躯和声音,都逐渐变得萎靡下来。
头发重新变得花白,皱纹也随之布满了面庞,全身隆起的肌肉也慢慢缩了回去,眨眼间又变回了八十多岁的老人,仿佛刚才短暂的青春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他的话语也充满了怅然和失落,穷尽他全身之力,甚至将灵魂和尊严献给魔王,也依旧不是勇者的对手,所谓勇者,真的就是如此不可战胜的存在吗
“你误会了一件事。”
琉夏收起了手中的赫刀。
“我并非因为是勇者才这么强的。”
说完,琉夏就再也没有理会战帝,转身走出了这惨遭蹂躏的空地。
“不是因为是勇者才这么强的”
战帝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随即才恍然。
“是因为本身就很强,所以才成为了勇者吗”
因果被颠倒了。
一般的勇者被召唤出来之后,才会逐渐变得强大,但这个勇者却是因为本身就很强,所以才成为了勇者。
换而言之,这家伙根本就不是本格的勇者,他是例外之中的例外,是“不合理的勇者”。
如果换成是普通的勇者过来,那他说不定反而能赢,但对象是这个不合理勇者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
“罗扎莉”
战帝转过头,向着空地入口处的罗扎莉看了过去。
但罗扎莉看着他的眼神却无比的陌生,伴随着信仰的崩溃,还有着由此而生的失望、落寞,乃至是恨意。
“啊我做的到底是对是错呢”
看着那陌生无比的眼神,战帝的心中生出了一丝久违的悔意。
但事已至此,也已经没有回头从来的机会了。
“小罗扎莉,我最喜欢你了”
最后的遗言落下,战帝的眼睛逐渐无神。
本就萎靡的气息,也缓缓归从于无,彻底消失。
地面上的血液也随之干涸。
战帝,薨。
“父王”
罗扎莉失神地看着战帝的尸体,临死之前真情流露的遗言,犹如警钟般震荡着她的内心,不自觉湿润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