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与主子是没有太多的男女之防的，是以清宁要求流枫上车伺候，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惊疑。



    宽敞的马车之中，流枫安静的坐在角落里，低垂着眼眸，脚尖始终对着清宁的方向。



    待在角落是为了不占用主子的空间，脚尖冲着主子是为了任何时候都能护住主子，这些都是身为暗卫最基本的规矩，可千雨总觉得哪儿不对，敏感如她，发现清宁与流枫之间的关系不似普通主仆那么简单。



    “千雨，茶凉了。”



    要想不被发现，那就不做小动作，即使千雨表现的再隐晦，清宁还是发现了她在偷偷观察流枫，神色有异。



    被千雨察觉出流枫与她之间的与众不同又如何？在外人眼里，流枫与她一同受难了三年，彼此之间多些信任亲密也无可厚非。



    “奴婢伺候不周，请主子饶恕。”



    清宁的话叫千雨回神，私自揣测主上对于暗卫来说乃是大罪，千雨将茶水重新补上之后忙跪下告罪。



    千雨低着头请罪，不敢再擅自抬头观察主子神色，是以也没有发现角落里的流枫正肆无忌惮的望着清宁，这段时间他一直假装养病，没有伺候在主子身边，主子似乎又消瘦了不少……



    清宁还在因流枫的擅作主张生气，收到来自流枫饱含心疼关怀的视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嘴上却道：“千雨你这是做什么？就一杯茶而已，快起来。”



    “谢主子！”



    清宁没有追究她的无礼揣测，千雨舒了口气。



    那一晚，流枫抱着清宁郡主出现在三军面前之时，她也在场，来清宁身边伺候是千雨求来的，她想要好好报答当年那份恩情，心道小主子聪慧过人，她往后不能这般妄为了，要不然如何对得起当年王妃的救命之恩？



    马车里又恢复了宁静，清宁没有过多的掩饰她对流枫的信任关心，千雨在她身边贴身伺候，往后还有许多事情不可避免的被她察觉到，就看这个千字辈的优秀暗卫有多聪明了。



    声势浩大的车队行在昔日热闹不凡的京城街道之上，如今却静的出奇，清宁掀开车帘一角，发现街上除了士兵和身穿官服之人，几乎难以见到百姓。



    家国破灭，那些百姓的心境可想而知，战争是上位者的游戏，却要无数百姓买单，其实京城的百姓还好，只是心灵上的惊惧，洛潇在入城之前就有过不得扰民的军令，但是在攻城掠地之时，城外的那些百姓，受到的创伤就……



    车队平稳的出了城，一出城，一切就变得不一样起来，那晚攻城的战役打的很激烈，虽然不少齐国的大臣，王公贵族发现情势不对，早早逃了，但还是不乏诸多视死如归的热血之士，在悍不畏死的人面前，即使洛潇的军队英勇非常，也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方可成功。



    城外的战场已经做过清理，那些战士的尸首不再，但是血迹依旧。



    “郡主，城外不太平，您还是不要看了吧。”



    虽然重兵护送，但千雨还是心有忧虑，见清宁望着城外的残垣出神，小心的出声提醒。



    “嗯。”



    清宁很好说话的应了一声，放下了车帘，微微闭上双眼，掩去情绪。



    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足够坚硬了，可看着那成片的血迹，也能拼凑出惨烈，平静的眼眸不禁染上不忍。



    战争……



    这只是一个开始，要想替太子报仇，往后的残忍还有许多，清宁不愿去想，这一切到底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