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意义……赵子遇神色黯了黯。
见她垂目低眉,没有言语,陆仲安摇摇头:“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益。你记得,下次未经准许,切勿单独行动。”
“我不是单独行动。”赵子遇抬头,忽然记起什么,起身就要下车:“坏了,还有丞相府的那三个侍卫。不会也……”
“丞相府?”
陆仲安凝眉打断,伸手就将她扯回,捏住她的手腕反扣在她的腰后,按进自己怀里。
“你不是去刑部借的人么,怎么会和丞相府扯上关系?”他面色沉郁的问。
陆仲安的衣服上满是雨水,蹭在赵子遇身上,让她有些不舒服。不过纵使有雨水,他身上还是暖和的。这般的暖意赵子遇并不排斥,但还是觉得有点尴尬,只好连忙回答他的问题,指望着说完能迅速抽身。
“确实是去刑部,不过是恰好碰到了高侍郎,他便借了身边的侍卫给我。我让那些侍卫守着院子的,也不知道如何了。我昏迷前他们皆无动静,怕是也中了迷药。不如我们赶紧去看看,若是出事就大不妙了。”
陆仲安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眸色愈发寒凉,抵着她后腰的手也越发用力。
“别闹。”赵子遇跟他反着劲地挣自己的手腕:“赶紧的,我得先去看一下情况,此事非同小可,牵扯甚多……唔。”
不待她说完,陆仲安低下头堵住了她的嘴。
赵子遇简直惊呆了,一瞬间只顾睁大眼睛看他。清澈的凤眸像是不期而遇的夏日烟雨,只一眼,便令陆仲安喉咙发紧,恨不得将她永远地揉进自己怀里,再不准她用这双眼睛去看他人模样。
所有的气息全淹没在了沉水香的味道里,赵子遇甚至能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下意识要去推他,奈何双手被他钳在了身后。
这就算了,这个天杀的还啃的很用力,赵子遇被他啃的呼吸凌乱,气喘不上来,脸也涨得通红。她觉得,这个人大概是想杀了她。再这样下去,非得把她给活生生憋死了不可。
急中生智,她故意迎合了他一下。陆仲安自然是没料到,微微怔了一瞬。借着他这一瞬的分神,赵子遇迅速往后一撤,终于躲开了他,连忙别过头,大口大口地喘气。
“陆辙你是不是有毛病?”
陆仲安眸色微暗,捏过她的下巴直视她,声音低哑:“方才那一下,是罚你擅自行动。”
说罢,手上用力,陆仲安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将人压过来,再次封上她的嘴,极为熟练地撬开她的贝齿。
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赵子遇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破口大骂的声音都未来得及漫出唇齿,就被吞没在沉水香的气息里。只得使出吃奶的劲跟他对着干,膝盖一曲,就朝他的腹部踹去。
陆仲安一个扭拧,避开她的偷袭,似乎是不满她的挣扎,他狠狠咬了上去。
赵子遇当即被他咬懵了。
好一个货真价实的狗东西!还能再有毛病一点吗?咬人这种事也能做上来?
憋足了劲,正准备反咬他一口,面前这人却像是猜准了她的心思似的,倏地松了口。
太狗了!这人太狗了!
瞧着她气急败坏又报复不成的样子,陆仲安轻轻一笑,指尖在她微肿的唇上慢慢抚过,低声说:“这一下,是罚你指名道姓的叫我。”
“你……”赵子遇还想怒骂,但见他眼眸微抬,随时准备再咬她一口,她还是闭了嘴,把溜到嘴边的问候之词给生生咽了下去。
算了,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要是咬回去,万一咬的一嘴毛,倒是得不偿失。
竭力压下火气,赵子遇漠然瞧着他:“行,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过来做无意义的事,不该反抗你对我的轻薄,也不该叫你的名字。爷现在可满意了?”
她的声音冷静犀利,又疏离淡漠,硬是把陆仲安回暖的心情再次打入冷潭。
他忽然发现,她的情感好像从头至尾都未有起伏。分明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能将她制下,可是到头来,这个人根本一分一毫都未能被驯服。
必要的时候,说几句好听话哄他。一旦无利可图,又会迅速显露出冷漠的本性。就连方才对他的迎合,都只是为了脱身。什么乖顺也好,认错也罢,全在她平静的掌控之中。
当真是恨死她这种要命的平静。
可恶之至。
唇角慢慢抿成一条直线,陆仲安盯着她不说话,手上松了力气,慢慢放开她。这样冷清的眼神,他实在不想再看,也懒得再看。
忽的转身,便下了车。
赵子遇心下松了一口气,用袖子抹了两把嘴唇,跟着他就要下去。然而,还没刚起身,车门“砰”一声就被摔上了。
再去推门,她才发现,车门被陆仲安从外面锁死了。
“你做什么?”赵子遇喊他:“快开门,听到没有!”
陆仲安没理她,径直往院中走去,任凭她在后面大呼小叫,他也置若罔闻。反正走远了,他就听不见了,随她叫去吧。
雨势已经小了很多,闪电也缩短了很多,只在云层间偶然亮一下,像是躲在云后闪烁的月光。潮湿的凉风卷着泥土的清冽气味,有一搭没一搭地拂在面上,将陆仲安身上的燥热渐渐散去。
这场大雨过后,长安城大概会正式步入夏天了。
刚一踏入院子,就迎面碰到长吉出来。
见到陆仲安,长吉忙不迭地将发现的情况向他汇报。
“找到姚山了,就在案发现场的隔壁房间。”说着,长吉压低了声音。
“这个姚山,或许就是凶手。他的身上全是血迹,属下查看过了,血迹并非来是他自己的,而是沾上去的。很大一块喷溅的印子,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击杀妇人的时候溅上去的。主子要不要去看一看?”
陆仲安颔首,又问:“死了吗?”
“没有。”长吉摇头:“还有气,应该是杀人之后,筋疲力竭又过度紧张,所以昏过去了。不过……”
说到这里,长吉神色有些困惑,顿了一会,才继续说:“不过说到昏迷,也是够奇怪的。属下还在院中发现了三个丞相府的侍卫,也都是处在昏迷中。分别在院墙、窗边和屋檐上。”
“都还未醒?”
“没有,都睡的很沉。”长吉回答。
陆仲安思忖片刻,示意他带自己去看看。
果不其然,虽倒在不同的地方,但四个人都是纹丝不动。若不是腹部还随着呼吸在上下起伏,当真是生死难辨。
没去管三个侍卫,陆仲安着重看了一下姚山。确实如长吉所言,他的身上存在着强有力的物证——血衣。
而他的旁边,还有一张“寿”字绣图,正蜷曲着躺在最不起眼的地上,随风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