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的样子我不太记得清，但有个女人我印象深刻。”
*
深夜。
江南的小镇黑漆漆的一片，唯有一栋破旧的小洋房里亮着微弱的光芒。
崔老头搬了张椅子坐在沈念阙屋里，空中飘着透明的傅善泽，而沈念阙则坐在唯一的一张桌子前面，正中间放着今天在苗婆婆那里拿到的蛊虫。
小小的一只趴在瓶底，身体轻轻的蠕动。
沈念阙从旁边抽屉拿出一个刀片，然后才揭开玻璃瓶盖。
许是感应到了新鲜空气的流入，白色的小虫猛的立了起来，身体左右晃动，似乎是想爬出来。
沈念阙冷声警告，也不管它是否能听懂：“再动一下我就把你拿去喂鸡。”
鸡最喜欢吃虫子的吧？
白色蛊虫立马不动了，就维持着刚才立起来的姿势。
心情是无与伦比的复杂:qaq苗婆婆究竟把它交给了一个什么奇葩?连虫都不放过，哭唧唧。
傅善泽被吸引了过去，他飘到一个可以看见桌上全貌的角度，即便有崔老头在，他还是没办法靠近沈念阙五米以内。
好在他视力很好，少年眯了眼，然后就看见一个玻璃瓶里关着的白色小虫。
“……”
就有点毛骨悚然。
傅善泽:“这虫子长得还挺丑，你捡回来喂鸡的吗?”
蛊虫:你才丑，你全家都丑！明明它是蛊虫里最漂亮的好不好?没眼光的丑东西。
听不懂虫语言的三人自然不知道它在骂傅善泽。
沈念阙用刀片在食指处轻轻割了一下，血瞬间就冒了出来，她的肤色瓷白，乍一看更是显眼。
傅善泽愣了:“你、你干嘛割自己?”
沈念阙挤了两滴到玻璃管里，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养蛊。”
崔老头眼皮跳了一下:“小苗给你的?”
沈念阙嗯了一声。
旋即又从旁边撕开提前准备好的创口贴:“老头，傅善泽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
听到谈论到自己了傅善泽就不太关注刚刚沈念阙喂血给虫子的事情了。
他屏住呼吸，哦不对，他死都死了哪来的呼吸?
傅善泽飘到了崔老头身边。
“还能怎么处理?送去投胎呗，不过念在他跟丫头你一个姓，老头我这次就不收钱了，免费！”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豪气。
但傅善泽却扭捏开口:“我不想去投胎，我想留在我弟弟身边保护他。”
沈长佩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要是傅善睐再有什么意外，他想，母亲肯定不会好好活下去的。
沈念阙顺手把盖子盖上，语气不紧不慢:“你跟在他身边也没什么用，傅善泽，你现在是死人。”
被重新提醒自己是死是活的傅善泽语噎了一下:“……我知道，你真的不必特意再说一遍。”
崔老头打了个哈欠:“你不去投胎也没办法留在你弟弟身边，人死后身上的阴气很重，你只会害了你弟弟。”
傅善泽沉默了一瞬，然后开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在不伤害我弟弟的情况下留在他身边?”
崔老头哼哼，他自然是有法子的，但最关键还是要看沈念阙什么态度。
毕竟傅善泽姓沈，跟沈念阙多少还是有关系的。
沈念阙掀了掀眼皮看向空中透明的少年:“你保护你弟弟，但是错过这次，你永远入不了轮回。”
可以说是永生永世都是个孤魂野鬼。
现在都提倡相信科学，除了他们玄学圈子里的人外，很少有人会相信这些妖魔鬼怪，以及人死后还有灵魂出窍的事情。
傅善泽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无非就是因为执念太大没办法入轮回投胎。
现在摆在他面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崔老头渡他去投胎。
但很显然，少年并不愿意。
傅善泽沉默了几秒，态度依然很坚定:“我想保护我弟弟。”
沈念阙多看了他几眼，最后松口:“你跟着老头一段时间，他会帮你。”
傅善泽着急起来:“我不能立刻回到我弟弟身边吗?他还那么小，上次在宴会上差点就被人给得逞了，伤害他的人抓住了吗？”
“你弟弟那边有我，你只需要好好呆在这里就行。”
*
国外医学研究院。
曲星微从显微镜前起身，单手脱掉塑胶手套，从包里摸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她往外面走去。
“阙姐，怎么了？”
“研究院那边有眉目了吗？”
想起没有一点进展的观察曲星微就头疼，她语气疲惫：“还没有，目前只能看国家那边的防控措施了。”
这种病毒一旦聚集传播起来，可以说是人类史上的第一大灾难。
“那不是病毒，是蛊虫。”
沈念阙这句话的冲击力不亚于炸弹，曲星微一下子就精神了，她瞪大眼睛，音量不受控制：“蛊虫？”
周边的其他人不禁往她这里投来视线。
显然对她口中冒出来的词语感到很困惑，曲星微向他们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就快步离开了研究室。
“对，蛊虫。”
曲星微用了两分钟的时间才消化了这个消息，作为医学者的她更崇尚科学，对于这些偏门的知识却持怀疑的态度。
但她对沈念阙的话从来都是百分百的相信。
沈念阙远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厉害。
既然阙姐都说不是病毒而是蛊虫，那可能真的就是蛊虫了。
“这个蛊虫有办法解决吗？之前运送到隔离室的那个男人在昨天就已经死了，死相比临死前还惨。”
一想起这个饶是见惯了死亡的曲星微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七窍流血，浑身干瘪，就好像是被吸干了精气、陈放许久的干尸，更让人奇怪的是，男人的心脏不翼而飞，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些曲星微都毫无保留的说给了沈念阙听。
“只有找到下蛊之人才有办法解决。”
现在这些突破口都在边疆地带。
詹森口中所说的异域女人有很大的嫌疑，她已经给国际联盟的高层发了消息让他们过去彻查，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结果出来。
来江南想印证的东西已经解决，明天她要去京都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