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来买洗发水的周晓清,发现了昏倒在柜台里的四伯,打了120,把四伯送去了医院。然后就检查出了,四伯患了肝癌的事。
从那天开始,四伯消极了好一段时间,他是想活的,但也是矛盾的,以他的积蓄和收入来说,他根本没有那些钱可以用来治病。如果要让他欠下一大笔钱去治病,就算病治好了,以后怎么还?他的小卖店已经不挣什么钱了,连基本的日常开销都维持不住了,物价一直上涨,再过个三五年,恐怕他就只能天天喝粥了。
四伯消极的那段时间,作为邻居也是第一个发现且把他送去医院的周晓清时常到店里来看他,见四伯郁郁寡欢,完全顾不上店里的事情,晓清便开始帮着四伯打理店里的生意。
“......我看得出来,四伯真的挺难受的。本来日子就不好过,又查出了那样的病,听说要花好多好多的钱,还不见得能治好。四伯从医院回来,就天天坐在门口喝酒,后来喝着喝着吧,也不知道四伯想到什么了,就天天往外跑......”
晓清不知道四伯是去了哪里,但是第一次整天不见四伯的时候她很担心,四伯是直到天都快黑了,晓清正准备关店的时候,才回来的。可与之前不一样的是,回来的四伯带了两千多块钱,看起来也高兴多了。
晓清问他,从哪儿弄那么多钱。
四伯却说让她别管,说是他找到了一条发财的路,可以赚大钱,说不定很快就能攒够钱去治病了。还把店交给晓清照顾,说是这段时间都会去挣钱。
“两千多?”林鸢听了晓清说的话以后,迟疑了一会儿,两千多......说实话对她来说不算很多,但是对于四伯来说,却着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正常人想要一天之内挣两千块钱,说实话,不太可能,除非是发了笔横财......
但也不可能天天都有机会能赚这么多啊。
四伯却跟晓清信誓旦旦的说,他很快就能攒够钱治病,看样子他是相信自己每天都能挣到这么多钱了。
“两千多,他不会是去偷了吧。”“小家伙”的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来,如果想要每天都保证能挣够这么多,突然之间,肯定不会是什么正经的来路。
“偷的话,也不太可能。就算他第一次运气好,恰好偷了这么多,但怎么能保证,以后每天他都有机会偷到这么多钱呢。”林鸢觉得,不是偷,或者,不是小偷小摸。
“你说什么?”
周晓清没听清楚林鸢的话,她觉得很奇怪,林鸢像是在跟谁说话一样,但是这小卖店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啊。
“没事,我只是在想,他到底怎么赚的那么多钱。”林鸢随口解释了一下,总不能说,“小家伙”和小巴就在一旁吧。
“骗的呗。”
周晓清叹了口气。
“骗的?”林鸢转念一想,是有这个可能,但刚刚周晓清还说她不知道,怎么会一下子就想通了呢。
“这事儿啊,之前我问四伯的时候,四伯的确没有告诉我他是怎么挣的钱。不过后来我帮四伯洗衣服的时候,发现四伯一条裤子破了,而且上面有血。我就想帮他洗干净以后补一补的,但是四伯看见了,上来就抢走了。说是那条裤子不用管他,他自己会处理。”周晓清说,“我当时没多想,可是接着没过几天,我们村杨婶的儿子儿媳妇开车回来了,遇见了四伯,回去以后杨婶的儿媳妇就跟杨婶说,她在市里遇见四伯了......”
不是什么很好的经历,是因为,杨婶的儿媳妇也曾经开车被四伯“碰瓷”。
“碰瓷?”“小家伙”抬起头看着正在说话的周晓清,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再低头看着小巴的时候,就更心疼小巴了。
“杨婶的儿媳妇是个医生,她说,有一次正好她休假,医院那边突然通知她回去做个手术,她就开车回医院了。可是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个人碰瓷......”
而碰瓷的这个人,就是四伯。
杨婶的儿媳妇明明没有碰到他,但是四伯却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哎呦哎呦的叫着,好像真的被碰到了一样,穿着一条破裤子,上面还有血。
那个地方距离医院只有两个岔路口了,明知道是被人讹了,可是为了不耽误手术的时间,杨婶的儿媳妇还是给了四伯一千块钱。
可是他们都没有想到,杨婶的儿媳妇之前没有来过村子,这一次会正好跟着杨婶的儿子回来给杨婶送东西,就遇上了开小卖店的四伯。
杨婶的儿媳妇一眼就认出来了。
四伯在市里碰瓷讹钱的事儿,很快就传开了,尽管村子里这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了,但留下的老人一个传一个的都知道了,连带着他们在各处打工的子女,也都听说了。
“我劝过四伯的,这事儿不好干,这是遭人骂的。可是四伯说,这事赚钱快,城里的人根本不在乎这点儿小钱的,要是出了事故,开车的麻烦,所以大家为了不麻烦,就花钱买个清净。我还问他,那警察也不抓你?可四伯说,他年纪大了,警察不管,怎么把他抓进去,还得怎么把他送回来......”
听周晓清的语气,她对于四伯干的这件事也很不满。
可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情况,碰瓷的大多是一些老头老太太,就算路人、司机、警察都知道这是敲诈,可因为他们敲诈的数额并不大,加上他们的年纪也是一大把了,并不好处理这件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小家伙”在一旁像是个萧大人一样嘟囔着。
林鸢看了他一眼,心里是认同的。
......
电视台。
等着赶通告的贺元柏已经在化妆间里换好衣服上好妆了,就在等上台录制了,他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这两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加上他刚刚利用小松从陆知予那里弄来了电话号码,想着该怎么打电话过去,去找这个人。
化妆间外面,突然间吵吵闹闹的,闭着眼睛休息的他皱了皱眉头。小松很识相,立刻起身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一会儿,回来了,外面的吵闹声也消停了不少。
“发生什么事了。”
贺元柏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没什么,就是一个人想让电视台播送一条寻人启事,说是他妈妈失踪好几天了。”小松说,“电视台的节目播出都是提前定好时间的,没办法给他插播,就说让他去警局备案。”
“噢。”贺元柏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听起来跟他没什么关系。
“......不过,挺奇怪的。”小松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刚刚听外面那几个人吵的时候在说,他们家里都有老人失踪,也都是前几天的事儿。一下子失踪了这么多老人,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们都在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新闻被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