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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追查,彻头彻尾查
    天明吉时,楼府为毓国公楼弋出殡。



    一门两位国公,此等殊荣,非平常人家可期。更有钦慕楼府的,早早就等在出殡路口,直等着一睹荣光。



    毓国公灵柩缓缓行来,哀乐连连,路人无不哀婉,默默行注目礼。



    灵车前有六十四名青衣请灵,楼弋儿子楼沾楼磊、女儿玉皎玉蕤皆在送葬行列,再有楼府亲眷,永宁侯府、祁献候、舒王、敛信候、礼部尚书等派子侄跟随送殡。



    各府送殡的在沿街设有灵棚。公候伯爵各府,王孙公子不可枚数,每户大家十来顶大轿,三四十顶小轿,连家下大小轿百余乘,连前面各色执事陈设,接连一带摆了三四里。



    一路经过街巷,皆有各家路祭,楼府身穿素服子弟上前回礼。



    前面禁军护驾的銮驾,灵柩停了下来。



    “前方,为何停下不行?”楼伯赟坐在后列的车内。



    “禀国公爷,是圣上……圣上,前来送行!”



    楼伯赟一惊,赶紧下车往前去。



    楼弋为国捐躯,皇帝心生感念,望着经幡前缭绕的烟雾,仿佛有一丝光彩闪过,回到纯真无瑕的幼年时光。



    想起幼时种种,皇帝心有戚戚,看孤儿寡母,他更觉心有不忍。



    皇帝真情流露,落了不少泪。



    “陛下,”楼国公走了过来,颤巍巍跪下,“柏荃泉下有知,当感皇恩,感激陛下知遇之恩。”



    国公爷此举,算是还皇帝的礼。



    楼伯赟因了先帝的情分,让儿子入宫为太子伴读,是为了开导当年的皇帝,并非知遇之恩。百官皆在,要给皇帝面子的,不好将楼家提得太高。



    “国公爷请起!”皇帝转过身来,亲自扶起楼伯赟。



    皇帝怔怔地望着,



    楼国公毕恭毕敬站着。



    他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竟是慈爱沧桑,褐色的眼睛深陷,眼眸里布满红血色,年轻时乌黑的头发已染上秋霜变成灰白,



    软帽下伸出的几缕斑白的须发,触目惊心地伸展着。



    皇帝心内一震。



    他对楼国公的印象,还是战无不胜的上将军,威风凛凛,霸气侧漏,像是有使不完的劲,……



    而不是眼前的垂暮老人!



    国公爷,是真的老了!



    皇帝缓缓走上前,“楼爱卿节哀,楼府一门忠烈,抗敌卫国不惧死,堪称表率,……”



    皇帝滔滔不绝,说出了心底的敬重和感激。



    陪同前来吊谒的文武百官,各人心思不一……



    毓国公风光下葬,一切归于平静。



    操办完毓国公丧事,楼伯赟休沐在府。



    玉蕤来到东苑漱瀚斋外,老奎迎了出来,“姑娘来了?”



    “是,”玉蕤恭敬答应,“奎爷爷,祖父在吗?”



    “在呢,老爷正在等您!”



    “好,”玉蕤点头,推门而入。



    楼伯赟身穿藏青色单锦袍,神态安详端坐在檀木太师椅上。



    他听见动静,抬起头来,“蕤丫头,过来坐!”



    玉蕤赶紧走上前,挨着祖父坐下,“祖父唤孙女,可是问孙女追查幕后嫌疑人一事?”



    “可有进展?”国公爷很关注。



    “蕤儿命暗卫细细查访,但凡蛛丝马迹都不放过,”玉蕤道,“虞方说,没发现可疑之人,再者,这几日府中有大事,……这,又搁置了。”



    毓国公出殡并无意外,暗卫们没发现什么。



    “朝廷有卖国内应,与贼子勾结致使平陵关失守。”



    楼伯赟黑眸如炬,道,“你父离开平陵关回京,燕国便举兵来犯,……楼蘅领兵驰援,燕军却后退!你父的直觉,他说,燕军不会轻易放弃,……你二叔听得真真的,可以作证!”



    “祖父的意思,有人操控这一切?”



    玉蕤点点头,“孙女那挂名的师父,萧若水曾经拿一副边关的军备图要献于狄国王子,……孙女觉得,这事与萧若水脱不了干系,本想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的,……可,萧若水像人间蒸发了般,既是查无踪迹,……”



    “萧若水?”



    楼伯赟一愣,想起来已故儿媳的那个丫鬟秋水!



    “暗卫都查不到?”楼伯赟眯起眼睛,转念一想,说道,“她,或许被许皇后藏匿在京城哪某处,或许,已经离开京城了?”



    萧若水离开了京城?



    这,她怎么没想到?



    萧若水会去哪呢?



    玉蕤杏眸一转,急急道,“她,会不会回了朱雀门?!”



    萧若水将她藏匿在朱雀门十五年,定然是受了某人的指使!



    这指使她的神秘人氏,会不会就是幕后之人?



    不管是不是同一人,他们之间必定有某种联系!



    对楼府怀恨在心,做事都在针对楼府?



    如醐醍灌顶般,玉蕤突然看到迷雾中的一团亮光,这亮光带给她清醒的意识。



    玉蕤突然站起来,“祖父,我必须去查查萧若水!彻头彻尾地查查!”



    “彻头彻尾地查?”



    楼伯赟一愣,“丫头,你太着急了,……不一定好查的!”



    楼伯赟派军师徐宏去查过,得到的消息,并不比他们知道的更多。



    “有一人,我给忘了!”



    玉蕤朝祖父鞠躬,就急急往外走,“我得问问,这些年,萧若水与什么人来往!”



    “丫头,能问到么?”看她急促往外走,楼伯赟不禁摇头,



    该问的,都问过;



    该查的,也查过;



    当年事,与现在的,怎可能扯一块?



    楼伯赟关注,朝堂上心怀叵测之人,至于坑害孙女的人,过去太久了,恐怕是不好查了!



    ……



    玉蕤等不及坐车,她离开漱瀚斋,到马肆牵出一匹马来,飞身而上,朝熙蕤堂飞奔。



    到了熙蕤堂,她翻身下马。



    不等众人上前来,她大声问,“柳师兄在不在?”



    “柳师兄?!”



    见当家姑娘风风火火而来,小二不觉惊愕,“当家姑娘问,柳大管家?”



    当家姑娘今日的行装,没有平日气定神闲的优雅,一点不像那个温文尔雅的小姐!



    “是!”



    玉蕤意识到自己的急躁,她定了定神,笑道,“柳大管家在哪?”



    小二回道,“回当家姑娘话,大管家在后院账房呢。”



    “嗯,”



    玉蕤转身,急急朝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