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热心肠?
她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见长,宁驰是很服气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该不会是惦记那一万两银票?
“郡主说,要与本将谈一笔交易?”
宁驰眼眸眯起,眸色闪烁间神色难以捉摸,唇角向上含着不羁的笑意,轻嗤道,
“军营没什么值钱之物,连茶水都是寡淡的。郡主与本将谈生意,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交易嘛,互相交换而已,不见得赚钱的,”
楼玉蕤微微一笑,脸上浮起傲然之色,“不好意思,大统领与白掌柜的谈话,有那么一两句漏出,恰好被本郡主听到,当初,我能从翠鎏居借到那笔押金,原来是您出了力!本姑娘不喜欢欠人情,若是能以银两解决,皆大欢喜,岂不更好?
承了人家的情,不能总欠着,能还就尽早。
“所以,郡主要还这份情?”他双眉轻扬,下颏略微高抬,眼神有几分捉摸不定。
“的确,”
玉蕤点点头,“西郊有一处庄院,盛放的是熙蕤堂的货物,三进深院子,足够住二三百人,我腾出来给大统领用。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不是让你白用的,……”
丑话说在前,在商言商,亏本的事,她可不做!
“好,本将按市价估价于你!”宁驰点头。
这样也好,泾渭分明,不拖泥滴水。
“庄上有一位厨娘,做上几十人的伙食可以,”玉蕤顿一顿,想到,几百人的伙食要解决,“将军,可以让那的管家去请厨师。”
“多谢,不劳烦贵管家,从禁军拨出一火头军过去就可,”宁驰点头,眸光泛起柔光,“郡主一出手就是大手笔,本将代这些百姓谢过郡主!”
有这样一处独门独院的庄院,上访的百姓住进去后,禁军可以在外布防,外面的人影响不到里面的人,足够有时间化解这些百姓的怨犹。
“将军甭客气,说到底为了帮太子,希望早日帮太子避过这一关!”玉蕤低眸,“将军尽快派人去勘察,若真相中了,本郡主会准备好文书,白纸黑字签下来。”
她难得如此平和,甚至,对他还有几分关切,更是难得的。
“多谢,”宁驰打消了疑虑。
他叫来副将陆明,将他介绍给玉蕤。
“陆副将,清宁郡主在西郊有一处院子,你随郡主去看看,按照市价租下来,”宁驰交待于陆明,“然后,先垫付一些银两,签订正式文书,一点不能含糊的,记住了?”
“是,末将明白!”
玉蕤说声“告辞,”带着陆明离开了。
宁驰坐下来,翻看起花名册来。
这些百姓大多贫寒,三四十岁的精壮男居多,来京城近半月,无亲友可投,又没别的生活来源,他们就准备这么一直待下去?
看来必定有人给他们部分赏钱,这些人虽是闲着,倒能心安理得。
这本花名册旁边,堆放着几本小册子,上面写着,偏将派出去的人探听到,有些人收到过一些铜板碎角银子什么的……确实受到一些牵挂。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人就想着挣现钱帮人家隐藏,所以目前为止压根就没有查到,暗地里捣鬼的这人是谁。
“这?”
宁驰蹙额,这是要搅乱一团混水吗?
……
朝堂上,屡有谏官弹劾太子元宸,皇帝一次次地挡了回去。
齐王元蔺为首的强硬派,坚持制裁太子,朝堂上有不少人附和他。
皇帝心里生气,一言不发地坐在龙榻上,阴沉个脸。
皇帝蹙眉,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任由他们去嘚啵。
大臣也是见机行事不好硬硬说。
皇帝下了朝,回到勤政殿歇息,皇帝挥了挥手,命人将宁驰叫来。
宁驰被内官带了进来,“陛下,端木县上访的百姓,末将安置妥当了,……末将派了禁军严防死守,暂时将他们与外面的人隔绝开了。”
“大统领,差事办得不错。”皇帝笑道,“朕没给你圣旨,也没给你拨钱款,让你悄悄办,是不是给你出了难题?”
“臣尽力办事,幸得定国公府小姐帮忙,解决了住宿问题。”宁驰眸光炯炯,低声道,“只是,这几百人的吃穿住行,都需要钱,微臣是十分难办。……”
“哈哈哈,大统领得到了熙蕤堂当家人的支持,还怕没有银子花?”
宁驰心下一滞,“陛下,臣还没说,陛下……如何知道的?”
“哼,”
皇帝哼一声,斜睨道,“朕的金羽卫,还有下面内宫近臣,都是白吃饭的吗?”
宁驰心下一凛,心道,皇帝也做了准备?
臣子们效忠皇帝,他也要用一些特殊方式来考验臣,甚至,是监视。
皇权的威力,这时候显得尤其重要。
“清宁郡主确实将百花庄借给了禁军用,但是,可也不白用哦,那几百号人住一天算一天钱的。”
宁驰苦着脸,“陛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请陛下体谅臣下的难!”
他一禁军统领,轮到做这些工部和户部做的事,看上去也是可怜。
“户部尚书斐景升,他可是你爹呀,说你没有钱花,谁会信?……斐家不缺钱,有生意,可是大把大把挣钱。你冲他要点银子花,说个好话,求个情都不行?”皇帝眸子里有了微微笑意。
“让我跟他求情?”宁驰脸色不好看了。
父子俩这样死拧,互不相让,皇帝也是头疼。
宁驰抬眸,脸上是严峻的,“陛下,暗暗将端木县百姓保护起来,不能让斐景升知道的!”
“为何不能让斐尚书知道?……难道你们父子还真是老死不相往来?”
“陛下,臣斗胆问一句,太子若倒台了,谁受益最大?”宁驰很大声。
当着皇帝的面,问这样的话,他也是胆大包天。
“放肆!”皇帝脸色铁青,怒斥着她,“私底下议论储君,该当何罪?”
“臣无罪,臣没有别的意思,”宁驰声音一沉,“斐景升,现在与齐王走得很近,……齐王,如今在朝堂上横得很,陛下,请您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