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没事?……真没事?”
陆明说玉蕤没事,宁驰依然不信。
那个画面太真实,他不得不再次确认,“她身上真没受伤?譬如,从城墙上飞身跃下,……被什么冷箭误伤?”
“头儿,您怎么了?”陆明很懵。
没见过头儿这絮絮叨叨,陆明转向姜氏,“夫人,您看看,我们头是不是发烧说胡话?……为何总担心人清宁郡主受伤?”
儿子对那姑娘的关注,到了如此地步?
姜氏心念一动,笑道,“一个大男人,被姑娘家接住,应该关心有没有撞到人家。”
姜氏轻描淡写地略过,故意将陆明支走,“他定也饿了……去将他的食盒拿进来!”
待陆明离开,姜氏笑眯眯地问,“我儿有喜欢的姑娘了?娘怎么从没听你说起?”
“娘!”
宁驰别过脸去,像是颇为气恼,“您别瞎起哄,没有的事!清宁郡主是定国公府嫡小姐,儿子哪能攀得上?”
儿子嘴上越否认,心里越是痴迷,姜氏不点破,心下只是暗笑。
姜氏知趣地说道,“我儿可是十万禁军统领,一点不比定国公府的姑娘差!儿子怎好妄自菲薄呢?”
“娘,不是儿子妄自菲薄,实在是,儿子身上背负着重担,……此事不了,不敢言说其他,怕会殃及无辜!”宁驰知道,母亲以他为骄傲,见不得他这样贬低自己。
心里有人又怎样?他很怕承担不起这份厚爱,……与其日后会无疾而终,不如,不开始这种念想。
“驰儿,”
儿子将宁家的仇恨一肩扛下,姜氏心疼不已,“母亲,太为难你了!”
“娘没有为难我,作为宁家子孙,这是我该尽的义务与责任。”
宁驰眸色深邃望不到底,却透着无比坚韧的毅力与决心。
姜氏神情哀婉,叹息一声,“驰儿,你太苦了,可以不这么走……”
“娘无须忧心,”宁驰眸色渐浅,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儿子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除了这一次,以后,都不会了!”
这一次,直接面对斐景升,还是很突然,他还没有准备好……
他得让自己不断坚强,变得强硬有力,不受任何情绪左右。
“大统领,清宁郡主来了,”陆明去没多久,就回来禀报,“郡主说,有重要的事,与您面谈!”
宁驰眸色渐深,
那个梦魇中,她向他索命,……虽然是匪夷所思,但却是那么真切,一听她来了,他像做了亏心事似的,心里慌乱得很。
宁驰微微摇头,摆脱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宁驰蹙眉,“郡主,有没有说何事?……”
“郡主说,当面谈!”
“我与她,能有什么好聊的?”宁驰撇撇嘴,“你告诉她,本将还在康复期,已歇下了不方便见她!”
“为何?”陆明不明白,头儿为何这样说。
人家郡主来一趟不容易的!
“大统领,要见您一面,实在是很不容易啊!”他俩个在迟疑,玉蕤如歌如筝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呃……,”
宁驰抬眸,瞪了一眼陆明。
八成,是这家伙放她进来的。
陆明只觉一阵犀利的眸光扫过来,吓得他立时噤声,再也不敢胡乱说话。
玉蕤抬眸,看见宁驰身旁坐着一位秀雅绝俗的中年妇人,顾盼之间,自有一股清雅高贵气质。她眸色和蔼,乍一瞅,宁驰除了冷凝之气,长得颇有几分像她。
不用人说,玉蕤猜出这是谁。
她赶紧敛衽朝前去,“玉蕤唐突,见过夫人!”
姜氏抬眸望去,见一个绝美妙人,双目如星复作月,脂窗粉塌能鉴人,略有妖意,未见媚态,妩然一段风姿,谈笑间,唯少世间礼态。
好一位才貌双全的姑娘!
“楼姑娘免礼,快快请起”姜氏心里赞叹不已,脸上笑容满面,“驰儿,好生招待姑娘。娘还有事没做,先出去,你们聊。”
“嗯!”宁驰点头。
母亲走后,宁驰眸色一翻,那柔和的眸光,重又变得凄厉沁寒。
“郡主,请坐!”
他声音冷冷的,“前几日,多谢郡主出手相救!”
“不客气!”
他这样的冷冰冰,玉蕤回答很官方,没有热度。
玉蕤想,就当他伤势未愈,心情不好。
“元宸,已被皇上褫夺太子位,……大统领,可否知道?”
“嗯,陆明已告诉本将,……姑娘是来告诉我,故太子的消息吗?”他回答得很谨慎。
“嘿嘿,……好一个故太子!”玉蕤嗤笑,“您改口,改得还真快!”
“别说没用的!朝堂上的事,容不得半点玩笑。”宁驰撇撇嘴,“长话短说吧,元宸,有什么事?”
“殿下以为,皇上可能被他们控制起来了,……”玉蕤顿一顿,四下里望了一下,回眸道,“大统领可否有机会去探望,能不能见到皇上?若是能见到,一定探出皇上的心意,……”
“好,我记住了!”
宁驰抬眸望着她,“没什么事,就请郡主慢走,……本将有伤在身,就不远送了。”
“楼家军北上抗敌的战况如何?……大统领,可知道一二?”玉蕤没走,等着他回答。
“郡主特别想知道吧?……你放心,我明儿就让人去打听!”宁驰若有所思地点头。
“还有,殿下还吩咐,……此时,不是与斐景升决裂的时候,……大统领还需克制隐忍,……毕竟,楼家军和殿下都不在,现在,唯有靠你自己撑下去。”
玉蕤说完,深吸了一口气,“以后行事要多谨慎一些,自己多保重!”
不待他回答,玉蕤便隐身而去。
不见了她的身影,轻轻说出来几个字,“你……也保重!”
微风轻轻拂过,没有人回应他。
唉,微微叹一声,自嘲地说道,谁叫自己那么冷淡人的。
活该!
不过须臾,
他的心一阵疼,突然像被谁剜空了似的,空落落的……
姜氏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轻轻叹息,可怜了!
她不能说,也不能做什么,除了叹息,还是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