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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传奇揭幕
    阿雷西欧交代完那些话之后,柯林身上的“士兵”棋子也就自行碎裂。



    这意味着阿雷西欧离场了,但也许,他从来没有到场过。



    时间接近三点,柯林和乔凡尼离开发生火灾的街区后,马路上已经完全没有行人和车辆。



    确认已经安全后,乔凡尼服下抑制剂,退出了激发状态。



    似乎到了这时,乔凡尼才感觉到大腿上枪伤的剧痛,他皱着眉停下了脚步,用手指摸索着检查伤口的状况。



    还在天台上时,他就已经将子弹取了出来。但柯林不确定他伤得多重,因此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已经开始愈合了,之后只要别感染就好。”乔凡尼呲牙咧嘴地说。



    从受伤到现在短短十几分钟内,他的伤口的状况已经安定了下来,甚至开始愈合。



    柯林注意到他的左上臂仍缠着绷带,那是在周末时里卡多的栓动步枪留下的枪伤,但今晚看乔凡尼的左手动作,似乎丝毫未受伤口影响。



    这种非人的恢复力,只能解释为血液中那些诱发物带来的效果。



    柯林想起了在酒馆二层,乔凡尼使用信息素时所说的“代价”。



    那显然不仅仅是指生命丰饶的消耗而已,毕竟他们已经可以通过置换转移向心内海补充灵素,虽然从长远来看,这种手法可能会损耗本源。



    但很多时候,往往眼前的事情就会要了你的命,哪里还管得了什么长远呢?



    就像乔凡尼,他并非不知道代价,甚至不久前还在提醒别人留神,但自己却在短短几天内就连续两次进入激发状态。



    “如果一直对那些激发物依赖下去……”



    柯林斟酌着谨慎询问后果。乔凡尼应该已经在这种生活中度过了十几年,现在问这问题,颇有点揭别人伤口的感觉。



    但他又不得不问,以避免重蹈覆辙,或者至少也有个心理准备:



    “这样走到最后,究竟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也不好说那究竟算不算代价,因人而异吧。”乔凡尼平淡地说,似乎思索了一会,又莫名奇妙地问:



    “你算是没心没肺的人吗?”



    “……差不多。”



    “那就没有代价。”



    ……



    ……



    乔凡尼说自己准备在附近的旅馆里度过一夜,附近不远处有五只手的马车站,可以在那里找到车回旧城。



    半小时后,柯林回到了伯父的宅邸。



    伯父的生活在不知不觉中昼夜颠倒,因为对他来说阳光和月光同样蕴藏剧毒。三点反而是他最活跃的时间,此时正点着红石灯,在自己的实验室里不知忙碌些什么。



    看到柯林这么晚回家,他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疑问,对侄子的夜不归宿习以为常。



    伯父知道柯林在记忆上的异常,也知道柯林在为解开记忆封印而进行活动。



    事实上七年前他们在警局里相认时,伯父克雷吉表情僵硬,未作任何表示亲昵的举动。被请入审讯室后,他脱口而出的第一个问题是:



    “伦茨在哪?”



    伦茨·达洛佐,也就是柯林这一世的父亲。



    在当时的施塔德,许多人都在传说达洛佐家族的次子伦茨,返回先祖故土参加西拿勒的叛乱,并且已经丧命。



    但是柯林却完全无法回忆起来,来到施塔德之前的五年间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自然也就说不出伦茨的下落。



    克雷吉正是从这件事中,获知柯林的记忆中存在封印。



    在之后寻找破解方法的过程中,他也给予了颇多帮助。



    克雷吉甚至告诉了柯林神学院报房的管理结构,从而使窃听行为暴露的可能降到最低。



    虽然仍不赞同柯林涉足超凡,但即然目的只是为了解开封印,他也不得不稍作妥协。



    克雷吉似乎已经不对伦茨的生抱太多希望,却仍想通过解开记忆封印,来确认伦茨的线索。



    ……



    柯林忍住向身为虚界生物学专家的克雷吉询问穿梭魔的冲动,以避免随着话题的深入,又会不小心回忆起那个形象。



    今晚与乔凡尼和阿雷西欧经历超凡战斗,柯林获得了许多无法从其他地方入手的重要认知,但回家之后,他却完全不敢进行复盘。



    他看似随意地向伯父开口,说最近很难入睡,索要一些对付失眠用的安定剂。



    这是为了避免梦见不该梦的东西,也是因为今晚精神受到了太多冲击,隐约有些衰弱的症状,注定难以入眠,可明天一早还有报房的工作。



    在冥想练习取得效果之前,柯林恐怕只能依靠这些药物来安心入睡了。



    在这个年代,精神类药品尚未受到合理的管控,很多人一不小心就会对它们形成依赖。



    一些含有鸦片的产品,还被各保健品公司伪装成来自偏远国度的神奇秘方,在家庭妇女之间颇为风行。



    说来有些好笑,明明连这些更严重的问题都还没得到解决,当局倒是管起了酒。



    “已经快一个月了,市面上的情况怎么样了?”伯父一边在红光下翻找安定剂,一边询问说。



    柯林知道他所指的是禁酒令和地下酒市。



    事实上能柯林能预测到禁酒令的颁布,也少不了伯父克雷吉的参与。



    克雷吉多少还同公国的一些政要维持着联系,而且亲身参与了那场关于寄生灵问题的研究讨论。



    即使柯林能窃听神学院报房的信件,可到了克雷吉那样的层次上,能获得的上层信息永远比他多得多。



    “卢卡他们应该已经开完会了。”柯林说:



    “如果他们决定要插手这块生意,最慢下个月,施塔德的地下酒市就会被建立起来。”



    “那你有没有设想过他们选择不参与呢?”克雷吉说。



    “没有,因为不太可能。”柯林果断地否定。



    卢卡和马里齐奥这些族长总是说“赚钱并非第一位”,但在这个资本时代,无论怎样的崇高传统,在利润面前都是脆弱不堪的。



    如果五只手的上层选择挡住所有辛西里集团的财路,那么被碾碎的只会是他们自己。



    虽然政治背景截然不同,但这次禁酒令的进展,仍可以参考前世灯塔国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那个荒唐法令。



    几乎在一夜之间,它就促成了黑手党家族真正意义上的崛起,并最终促使阿尔·卡蓬,查理·卢西亚诺等人教父传奇的诞生。



    所以他此时才能够万分肯定地说:



    一个根本无法执行的禁令,只会带来现代有组织犯罪的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