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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棋盘上的装饰
    “结束了吗。”温特收回望着远处的视线,略带遗憾地说道



    “五位施术者的生命,就这样无谓地浪费掉了。”



    在记叙装置中被描述为已经死去的温特,此时却毫发无伤地站在柯林面前。



    窗外就是街道,早市嘈杂而熙攘,不远处面包店前的队伍刚刚解散,人们失望而归。



    如果咒杀仪式瞄准的是这里,平民中产生的伤亡恐怕会在三位数以上。



    但这一幕并没有发生。



    咒杀开始的那一刻,柯林也有所感应地望向了达纳罗城北,一个相对比较遥远的地方。



    在那里,灾难已然悄无声息地降临。



    仪式的确生效了,只不过对象并不是温特而已。



    其实也正因如此,柯林才会在鲁伊做出警告之后仍然来到这里。



    因为,如果整个第九局从一开始就被诱导上了错误的方向,全程被某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那么一切就如同一场闹剧,温特的身边反而会成为达纳罗最安全的地点。



    因为除了正确答案以外,当局的咒杀可能落在任何地方。



    “你是多久前来到这个房间的”柯林回过头,向温特问道。



    “四天还是五天。”温特说



    “我在本地的报纸上找到了出事地点,等警探们解除封锁之后,才第一次来到这里。”



    在这之前,温特甚至从来没有来过这个房间。



    “如果这样的话。”



    柯林继续印证着自己的想法



    “一个月前,记叙装置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发现你的巫术痕迹”



    “谁知道呢。”扎尔温特无辜地笑了



    “那就是和我无关的另一件事了。”



    在这一个月时间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被扎尔温特吸引,结果,却忽略了真正在操纵全局的人。



    那些看似最无辜的受害者们。



    从他们的死亡现场开始,林地的祭司就伪造了根本不曾存在过的痕迹。



    因为被当局无条件信任的记叙装置,早就已经被入侵了。



    这是一场完全虚拟的恐怖袭击,并且取得了世上任何巫师都难以达成的结果。



    “你在笑什么。”



    “我问你,到底在笑什么”



    猛犸的声音从隐约的不安,忽然转向难以抑制的盛怒。他一把抓住女人的衣领,将她的身体狠狠摁在台阶上。沉闷的撞击声中夹杂着数声脆响,那是女人体内的肋骨,也可能连脊柱都一起折断了。



    她一定活不了了,喉咙里咯咯地发着梗住的声音,口中漫出粉红色的血沫。可是在剧痛稍麻木之后,女人猩红的嘴唇里却再次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



    同时她的眼中,也流露出了凶狠的快意。



    “报告”



    第二批灵体已经沿着以太之网抵达了目标地点,向记叙处报告了这场咒杀的真实效果。



    “最后被锁定的以太节点,我们现在才它的现实位置,那个位置是”技术人员咽了一口唾沫,说出那个自己根本无法想象的答案



    “那个位置是公国特别高等法院的中心”



    “你确定吗”



    汇报者的声音很轻,但几乎现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喧哗着。



    “他怎么敢”



    “如果温特去了那里,第九局怎么可能没发现”



    如果整个法院都被抹去,数百名司法人员的死亡,对公国原本就已经濒临崩溃的秩序而言无疑是又一次重击。



    有人像是着了魔一样开始重新翻查着记叙装置输出的材料,寄希望于有什么地方弄错了。还有一些人则指着墙壁上的地图歇斯底里地怒骂起来。



    圣体会的装置操作人员们更是战战兢兢,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和教团身上已经有了洗不清的嫌疑。



    “温特呢。”猛犸寒声问道“找到温特的尸体了吗”



    “法院里到处都是尸体但前线的人认为,温特可能根本就没有出现过。”那个人无力地说道



    “因为从残留着的痕迹来看,我们锁定的咒杀目标其实是最高法官大人。”



    而他身边那个青星天的巫师,则是留守的戏院人员。



    到了这种时候,猛犸反而彻底平静下来。他回到那个几乎濒死女人身边,半蹲下身体



    “你到底是谁。”



    猛犸低声问道



    “你不是老师的人,也不是夜民,但你却对当局的所思所想了如指掌。”



    是她亲自在现场,伪造着记叙装置中的信息,误导着咒杀部队的行动。



    但这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也许爬楼梯都会喘气,在猛犸的手臂面前更是毫无抵抗的能力。记叙处所有成员都是从达纳罗的高校中直接招募的,并且以可靠性作为最关键的指标,它作为当局控制超凡者的最核心部门,绝不容忍成员被渗透收买。



    “我来自幽暗如天书的盖卢林地”女人断断续续地说道



    “是安葬人骨和兽骨,为圣像树折下金枝的祭司名为,凯恩。”



    七次蜕皮之后,我已拥有七重生命与七重面具。



    即使死去,也能从不同的身份上转生。



    猛犸看着对方蠕动的嘴唇,发现祭司虽然用着女人的面目和声音,但却又完全是一个男人。甚至,自己曾亲眼见过他的尸体,是那七具尸体中的其一,只不过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他们。



    林地人,如同世界其他地方的土著,从来都不是什么威胁。在王侯与王侯,同盟与帝国的争霸中他们甚至算不上棋子,只能算是棋盘上可有可无的装饰。



    但现在,一个林地的祭司却把公国的一切都搅得天翻地覆。



    明明他没有任何力量。



    “你们有没有想过万物总在循环,就像四季的回归。”祭司缓缓地说道,似乎已从狂喜中恢复了平静,他闭上眼睛,脸上只剩下一抹微笑



    “你们想对别人做的事,最后都会印证在自己身上。”



    说完这句话,女人就自己咽了气,但凯恩也因此离开了这里。



    但对于他的离开,即使是猛犸也无计可施。



    就像在面对死亡时,任谁都是无能为力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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