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就武力值而言,整个石屋里最弱的应该是李端。
其次是李玉然,最后是已经中毒,失去了动手能力的柳俜。
反正不会有李照就对了。
覃青松在进入到石屋的那一刻,他的眸光中闪烁着的是审视。
他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均有停留,其中以李照身上停留的时间最是漫长。李端被龚子怡保护得很好,覃青松想要拿她当人质的话,并不容易,而若是能钳制住李照,一切便会简单得多。
这种不言而喻的目光落在李照身上时,给她带来了一种被狩猎的压迫感。
而当她回望覃青松时,覃青松立刻就移开了视线,仿佛刚才的那股视线之上她的错觉一般。
李照知道,这是因为覃青松发现自己并不能一招制敌,所以放弃了。
两厢对峙之时,一旁的楼月动了。
她就像个机器人一般,在得了覃青松的命令后,一言不发地抱着坛子就过了石门。
柳俜起身想要去追她,却被李玉然叫住了。
“柳俜,既然覃大人来了,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李玉然说的十分隐晦。
楼月这样子看上去就有些问题,虽然李玉然说的柳俜听懂了,但他柳俜是什么性格?他之来直往惯了的,最讨厌的便是拐弯抹角。
“覃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柳俜直接冲到了覃青松的面前,问道。
覃青松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说道:“你护送这小姐出去,小姐身上有毒,没看到吗?”
柳俜当然看到了。
不过是五抓散罢了,李玉然本来就什么功夫,中了五抓散也不过是浑身酸软无力罢了,能出什么事。
“楼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那门有问题你不知道吗?我们已经汇报过了不是吗?我们已经损失了那么多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楼月去冒险?”柳俜有些激动地说着想要去拉楼月。
覃青松抬手揪住他的后颈,冷漠地说道:“蜃气莲开之必见血,这一点,李玉然比你清楚,那些人不是损失,是风险。”
柳俜的背一僵,有些不可置信地转眸去看李玉然,但李玉然早就已经垂下了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木姑姑不会同意你这般草菅人命的!”柳俜喝道。
“同意与否,这一点,轮不到你来质疑。”覃青松不想在外人面前就这个话题继续深谈下去。
李照倒是看热闹不事大地问道:“谨言,你们进来时,没有遇到那几个狼女吗?能操纵野兽的。”
“遇到了。”柳俜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她们没拦你们?”李照怪道。
“她们拦你们了?”柳俜横是诧异。
李照袖子一撸,将已经被秦艽包扎好的伤口给他看,说道:“我这是轻伤,他们身上的要重些,那可不光是拦。”
那头秦艽在一旁整理了自己的药箱之后,提着箱子起身,他走到李照身边,将她的手给按了下去。
“少动它,别把里头的药蹭掉了。”秦艽从药箱中摸索了一下,堂而皇之地拿了个细瓷瓶出来,递给李照,继续说道:“天香百解丸,我师父出品,可解百毒,比我刚才给你的那个要好些。”
李照嘶了一声,接过来,却没动它,而是十分得意地抬眸去看着覃青松问秦艽道:“覃大人的毒也能解吗?”
这话相当诛心。
覃青松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松开了柳俜。
柳俜显然对自己和李玉然为什么能顺利进来并不如何清楚,他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随后转头喊了一声李玉然,问道:“为什么她们当时没拦我们?”
“吃饱了,自然就不会拦了。”李玉然硬邦邦地回答道。
“什么叫吃饱了?”李照来了兴趣。
李玉然横了李照一眼,说道:“那两个人是高家女,是当年李二宝所救下的高简的姐妹,她们身上有残留的邙月教蛊毒,可用子虫喂养,喂饱之后,自然就会放我们进来了。”
她答得十分痛快。
一来是因为有覃青松在,门后东西的归属几乎可以说是有了定数,二来,这门一开,浮棚山便没用了,说与不说其实都没差,反倒不如卖她个好。
“原来如此。”李照抬手摩挲了一下下巴,正要说话,那头楼月回来了。
“楼月!”柳越直接冲了上去。
楼月手里的大坛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朵石像花。
她的手莫名地出现了许多伤口,血液却没有往下落,而是一点渗透到石像花当中,整朵花由内及外都传递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楼月并没有失踪。”李玉然或许是看不下去柳俜这被蒙在鼓中的模样了,她叹息了一口气,说道:“我第一次到这儿时,就已经在着手准备开门了。”
李玉然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蜃气莲这机关一旦开启便会不停歇地运作下去,直至里头装着的毒粉吐干净,但不打开蜃气莲,便无法开门。”
“开启机关时,需要人祭,机关开启之后,需要人饲。”
“楼兰是人祭,而楼月是人饲,所以柳俜你不用叫她,她已经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柳俜听在耳中,只觉得齿冷。
但李玉然的声音仍然在继续。
“蜃气莲开启之后,再选用七十三具纯阳之身陪祭,陪祭成功之后,用纯阴之血炼成的落草香为引,方可将蜃气莲摘下,从而开门。”
“他们不是纯阳之身!他们是我的同袍!”柳俜踉跄着反身,一拳挥出去,却是连覃青松的衣襟都没沾到。
“这份怒气,冲我作甚?又不是我主使的。”覃青松似笑非笑地看着额角青筋直跳的柳俜说道。
柳俜指着覃青松,眼神狠厉地说道:“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自从你来了之后,一切都变样了!是你蛊惑了木姑姑!”
“柳俜!”李玉然的声音十分尖刻地打断了柳俜的话,“你清醒一点,整个计划……是由木大人提出的,而覃大人只是作为保护我的那个角色跟在一旁罢了。”
李照插嘴道:“花碎了。”
所有人的视线顿时转到了楼月身上。
果不其然,楼月手上的石像花一片片地剥落了,她脸上有些微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后便软倒在了地上。
嗡——
石门外,传来了一声十分沉闷而巨大的开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