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日特别的短,秦越用钢笔在日历上划上重重的一笔。
第一次和艾雯薇约会的日子,值得被永远铭记。
秦越对下一次的快乐充满了忐忑的期待,主动的艾雯薇也没有让他失望。
“秦帅哥,你的视频做的太好了,我分享给同学,我们班的老大赞不绝口,说的可以做成专业的急救培训视频了。我们班这个周末去鱼泉山徒步,你能来吗?”
“好的,美女召唤,全力以赴。”秦越开心的回着话,差点把屏幕戳烂。
在大部队徒步的行动中,秦越和艾雯薇成功的实行了掉队计划,浪漫的多走了2000步。
后来秦越主动请艾雯薇吃了顿火锅,看了场电影。
愈发熟悉的两个人感情迅速升温。
每天的网上聊天和互道早晚安也成了必修课。
秦越每天沉浸在等待和满足的喜悦中,连吃饭都差点把勺子吞了下去。
有天和刘建波在公司吃饭的时候,秦越突然发现接近半个月没约过牌局了。
“我们这段时间还是在打,只是没喊你,你太猛了。”刘建波没有瞒秦越,“每次都是马涛喊的一个朋友来,这段时间霉的很,还是老输。”
马涛是隔壁公司的一个牌友,瘾超大。
因为是跑销售的,所以能支配的时间很多,经常会上班都跑去打麻将。
马涛的业务能力很强,他的老板没有过问,也可能并不知道。
心头有些许失落的秦越马上就想通了,“情场得意,赌场失意。”
秦越并不是很想和马涛玩。
每次秦越碎碎念的时候,马涛总是恶言相讽。
在秦越无往而不胜的时候,经常性的开玩笑说他是不是带了透视眼镜。
不过马涛从不欠账,而且喜欢组织,所以秦越就没有计较他这些暗含心机的玩笑。
当其他的人也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秦越。
甚至有次刘建波看到秦越有把牌,宁肯不下叫,也没打出手上完全没用的9筒,并且让另外两家极品(最高赌注的组合)都没下叫后,也玩笑的说:“你真的能看穿牌呀?”
秦越的选择当然是建立在概率的基础上。
与其冒打出去别人开杠的危险,他肯定去博风险最小的方案,这恰恰是最佳的赌博之道。
也意外的让拿到两个9筒的上家没有碰牌的机会,下不了叫。
基于计算和概率的博弈,他当然没有办法也没有义务去给每个人解释。
一个牌局组合长期维持的基础是实力不会有太大的差距。
而他的计算和理性,远远超出了其他人运气能够补偿的部分。
就好像一只从来不会跳跃的蚂蚁,永远想象不到蚱蜢消失在它的世界的那刻。
其实会飞翔的蚱蜢只是一个休闲的前腿弓,后腿蹬而已。
魔术的本质并非作弊,而只是魔术师在他擅长的领域让你无法感知罢了。
秦越忍受人性里对于猜疑的偏好,只为了胜利带来的一点多巴胺和人民币。
善良的他,越发的想逃离这个充满了烟气和熬夜的循环,也不想再回到每次被损的体无完肤,获得胜利过后的空虚。
麻将的本质在秦越看来,只是一个适合退休老人为了预防老年痴呆的游戏罢了。
年青人的时间,那句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名言形容的是多么的贴切。
如果作为排解压力的工具,过程跌宕起伏的赌博永远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却是亘古以来最原始、最刺激的疥疮。
脱胎于概率的赌博,和金钱一旦成了好朋友,霉烂腐臭的气息就会慢慢侵蚀最健康的躯体和灵魂,直至同化成岁月都无法消融的裂痕。
人们也经常会为自己这种不良的嗜好调侃道:“小赌怡情。”
真实的情况,往往是想方设法的提高赌注。
恐惧和贪婪这对孪生的魔鬼兄弟,总是损耗着人生有限的光阴。
秦越对概率的深刻理解让他可以回避一部分贪婪和恐惧,又无法进入每日三省吾身的境界。
于是总是在戒与复的道路间徘徊。
5月21日,小满。
下午5点30分。
秦越的微信震动了一下,他瞄向手机。
置顶马涛的信息栏出现了一条未读信息。“秦帅,晚上打牌来不来,缺你一个了。”
诱惑说来就来,似乎在嘲讽秦越的哲理。
当时间你没有发现价值的时候,你总是认为还拥有很多,当然这也包括今天没有约会的秦越。
“好的,几点,哪儿。”
“6点半,老地方,我先点饭。”
秦越心里在猜测马涛估计又是下午打了牌,晚上想继续。
老地方是个茶馆的名字。
当然也是他们经常打牌的地方。
“梅姐,他们来了吗?”秦越踩着准点的步伐给老板娘打着招呼。
抹的一脸浓艳的老板娘芳龄大概45岁左右,风韵犹存的脸上还经常会给你抛个媚眼。
经常挂在嘴边的美女帅哥年龄跨度从18岁到78岁。
从不吝啬的会把手不经意间拂过年轻帅哥的腰,或是轻轻拍下老年帅哥的肩。
拖到地的红的发紫,点缀着近乎黑的牡丹花的吊带裙,是她穿行在常年开了空调的房间里的最爱。
颇有资本的凶器会在你点饭的时候露出些花的、白的颜色出来。
秦越面对老板娘的风情,并不鄙夷。
能够游戏人间的潇洒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闷骚和明骚本质上没有区别,就好像君子和小人都是明面上的筹码。
内心的阴暗和光辉,你又能够看到多少呢?
老板娘几乎从未缺席,风雨无阻的责任感,通过劳动取得报酬的敬业其实才是小人物的荣光。
也许得见秦越眼内的真诚。
或是有一次秦越帮她门口完成了一次高难度停车后,对老板娘的散烟,秦越表示不会。
所以老板娘不轻易开秦越的玩笑,如果有可以调配的房间,总是将靠窗户的包间留给他们。
“来了,饭马上就好了,吃完再打嘛。”老板娘可能有段没见到秦越了,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
“好久没见那么酷的帅哥了呀。”秦越调侃着。
“是的,再不见就变成渣渣掉地上了。”梅姐知道秦越没有心机的调侃,也不开过火的玩笑,脸上恢复了自然的风韵。
其他三个人,除了马涛,还有一个是隔壁公司的赵磊磊。也是老搭子了。
另外一个并不认识。
但是头发非常有特点,染得火红的短发烫成了佛陀那种的卷曲状,体型微胖。
马涛热情的介绍那人:“这个我的一个客户,叫江辉煌,人很对,以后经常一起玩哈。”
秦越觉得无所谓,毕竟他的实力在那儿,跟谁玩都一样。
吃饭的时候江辉煌也和大家聊着天,说自己在帮家族里的企业做管理,上午交代好工作就会很轻松。所以喜欢空余时间娱乐一下。
秦越问做什么的企业,江辉煌说是贸易。
贸易,这真是个非常笼统而无法具体的名词。
大到火箭的壳子,小到牙签的盒子。你太难明白其中表达的含义。
秦越恭维了一句:“有前途奥,不像我们打工的。”
江辉煌打个哈哈,把话题聊到了千里之外。
饭后的牌局依然波澜不惊的按着秦越的节奏发展着,一个小时后他已经赢了300多。
上厕所的时候,经过吧台老板娘的身边,突然屁股被老板娘拍了一下。
秦越吃惊的回头望去。
“你那个壮壮的朋友带来的人水平很高,你要注意。”梅姐神色有点不自然,这种提醒还从未有过。
秦越只是点头,忘记了回话,走进房间。
“她说的应该是江辉煌,但是没有感觉江辉煌厉害呀,而且老板娘怎么会知道呢?”秦越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是老板娘想多了吗?”
血战到底是容市流行的打法。即使到最后两人都要分出胜负,所以最后剩下的牌都会倒下让每个人看。
秦越提高了注意力,观察每一局最后剩下的牌。
慢慢的,他发现了其中的玄机。
每次马涛和江辉煌的牌都有一个很好,不是马涛做成极品,就是江辉煌在做大牌。
有几把本来不会打出去的牌,马涛拆掉不要叫都会打过去让江辉煌去碰甚至杠。
如果不仔细观察,牌一推,也没有人会特别在意。
牌局也随着进行慢慢发生了变化,秦越300多的盈利慢慢回吐,赵磊磊的损失也越来越大,江辉煌略输一些,马涛成了大赢家。
秦越的观察越来越细致,发现不合常理的情况也越来越多。
甚至本来都知道马涛在做清一色,江辉煌也要那门,还是会打出去给马涛。
秦越发现了猫腻,心头的火在燃烧,但是理性又让他不好说出来。
毕竟对于他们如何作弊的方式,他并没有了真正的了解,能够抓住证据。
逻辑和分析在面对狡辩的时候,总是会被有种叫做“现行”的所击溃。
打到10点半的样子,秦越看到自己的300多盈利都清零后。
上了个厕所,回来时借口说临时接了个电话,要送个朋友去医院,就撤退了。
经过吧台的时候,他给老板娘笑着再见。梅姐那一抹的风情里透着欣赏的笑意。
五月的夜风,还没有暖起来。
少年的心,却被烘烤的沸腾。
(本章完)